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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養(yǎng)夫位極人臣后 第29節(jié)

    這句話, 感覺說了, 跟沒說一樣。

    魏采音還是耐心的回答道:“沒錯,他是主審,又負(fù)責(zé)這件案子,旁人自然無權(quán)干涉,即便是一同受理,自然還是要看他的?!闭f到這里,魏采音見她進了院子后就一直語無倫次,六神無主的,安慰道,“但凡是有憑有據(jù),你也不要太自己嚇自己。”

    ……

    自天暖后,晚上倒是涼爽,夜風(fēng)能讓人清醒,沈月趁著魏采音在屋里練字,打發(fā)了阿碧,一個人對著黑漆漆的院子坐在臺階上出神,滿腦子都是謝晗伸手按住她的力度,還有他近在眼前的眉宇,眼睛,還有……唇上屬于他的溫度。

    心為什么這么緊?

    她應(yīng)該不喜歡他了,她不應(yīng)該有感覺……

    他做了那樣的事,害的她無家可歸,她應(yīng)該恨他才對,她被送入青樓的時候,心早就應(yīng)該寒透了,怎么心這么亂?

    黑暗中,沈月察覺有腳步聲逐漸靠近,她夜里聽得出白日里每個人行走的頻率,謝府只有謝晗氣息最平穩(wěn),步履緩慢,她抬頭看了眼,什么也沒看到,單手支撐著站了起來。

    謝晗知道她看不見他,縱使氣氛安靜,也不會太過尷尬,他輕咳了一聲:“還沒睡。”

    沈月摸著自己的唇,第二次了,上一次在水里,他為了救他,實屬無奈之舉,這一次,他是故意的,還是清醒的……

    沈月出神間,突然被人握住了手,從唇上拿了下來,察覺他在幫她擦手,沈月意識到這只手剛才摸過地面,她忙抽了回去,在衣服上蹭了蹭,對他尤為抗拒。

    謝晗手上握了一個空后,心底閃過一絲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失落,不緊不慢的將手收了回去,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何,今日做出跟他平日完全判若兩人的舉動。

    在過去的十多年里,他心里始終不愿意承認(rèn)他們之間有婚約,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何,這個念頭突然在腦海中盤旋了起來,不知不覺就扎了根……就在白天,他自己渾然不覺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做了他未過門的妻子,他一心想著,她住在這里,原本她不應(yīng)該跟他這么見外,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嚇到了她……

    沈月正準(zhǔn)備回去,謝晗遞給了她一個瓶子:“把這個拿著?!?/br>
    沈月接了一個空,黑暗中,被一只手把藥瓶放到了手心里,她摸著是個藥瓶,不禁問:“這是什么?”

    難道蘇伯淳的藥膏好了。

    可是這個瓶子也太小了點。

    “對你眼睛有幫助?!?/br>
    沈月在夜色中愣了下,她夜盲癥十幾年,他現(xiàn)在給她藥膏?

    “為什么突然對我這么好?”她猶豫的問。

    “上次采藥,正好看到有用的藥草而已,這藥吉祥鎮(zhèn)不易得,在燕京倒是常見。”

    沈月點頭,將信將疑的收了回去。

    “早點休息?!?/br>
    謝晗說完,剛轉(zhuǎn)身,察覺身后沈月在跟著他也走了兩步。

    他腳步微頓,回頭目視著她在原地也停下了腳步,正在怯怯的看著前方,謝晗知道她看得是他,于是,他走的極慢,她在后面聽著聲音,跟了上來。

    謝晗一聲不吭的默認(rèn)她在后面,直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他看著門外的她:“你找我有事?”

    “嗯?!?/br>
    沈月進去后,沒有心思喝他倒的茶水,開門見山的解釋道:“我白天見過我父親了,也問了他,我來只是想說,我父親當(dāng)初出海前多帶了一只小船,并不是早有預(yù)謀,而是我母親說他第一次坐船,讓他帶上有備無患的,只是不知道正好用上了……還有船上的火,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沈月知道這件事是他的逆鱗,所以每一句都借著燭光特別的留意他的臉色,雖然他籠罩在陰暗中看不清楚他的面孔,空氣一片安靜,沈月見他不說話,生怕觸怒他,不由想到他今日的舉動,她一邊解衣衫一邊道:“還有,要是你能看上的話,我也可以……”

    沈月衣衫墜落的瞬間,已經(jīng)被一雙手把衣服又包在了身上,盡管眨眼之間,謝晗還看見了她手臂上有一塊疤痕,他低聲斥責(zé)道:“穿好了?!?/br>
    而他的手,隔著衣料剛好就停留在那塊疤痕上,輕輕地握著。

    沈月也記得她手臂上有塊疤痕,那是初夏,正是踏青的時候,他去山上找他師父,她也想跟著一起去,那時候他正是厭煩她的時候,她偏不知好賴的在后面纏著他,他在前面,她在后面,到了天黑的時候,她一直覺得自己在跟著一個人影,卻不知不覺早就走丟了,那時候她才八歲,在荒山野嶺看不見人,又找不到回家路,還不小心磕到了手臂,幸好謝晗及時找到了他,回家的時候,她擔(dān)心父親和母親責(zé)怪他,忍著痛意,沒有跟任何人提手臂的事,所以也一直也沒能上藥,這些傷化膿,結(jié)痂,反反復(fù)復(fù)好些日子才愈合,結(jié)果秋天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留了一塊疤。

    她記得當(dāng)時擔(dān)心母親發(fā)現(xiàn),換了綢緞的衣服,大夏天雖然有點厚,但是礙不住她跟母親執(zhí)拗說喜歡,當(dāng)時因為她夏天非要穿秋天的衣服,母親還訓(xùn)斥了她一通,后來沈月發(fā)現(xiàn)落了疤痕后,綢緞衣衫雖說習(xí)武不便,但也不會突然袖子卷起而被人發(fā)現(xiàn)疤痕。

    但那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你要怎么樣才肯放過我們。”她抬頭望著他問。

    謝晗目視著她道:“我說了,清者自清,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但絕對不會公報私仇?!?/br>
    沈月聞言,臉色guntang的低頭整理著衣衫,就知道她送上門他也不會要,果然是她想多了。

    她窘迫道:“那我冒犯了,我先出去了?!?/br>
    話音剛落,他伸手拽住了她,這一個動作,沈月剛系上的衣服又松散了,他幫她按著衣衫道:“還有,我看得上,但是不喜歡旁人惦記?!?/br>
    沈月驀然抬頭,詫異的看著他,看得上?

    不過,他所謂的‘看得上’應(yīng)該也不會是娶她吧?

    沈月心里自嘲,也是,誰會娶一個殺父仇人的女兒,他指的,自然不是這個了。

    沈月咬唇,原來還是要有所犧牲的:“我……知道了,我……我有分寸,那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br>
    只要他能幫沈家把罪名洗了,這點屈辱她還是可以忍的,縱然以前的事沉入大海死無對證,要是他還是認(rèn)為他父母真是被沈家所害,她愿意償命!

    前些日子還因為章柏堯絕食,謝晗見她答應(yīng)的這么快,“不委屈?”

    沈月攥著手指,她已經(jīng)不是沈家大小姐了,他也不再是沈家養(yǎng)子。

    這件案子,終歸是他說了算,他有絕對的主動權(quán),既然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肯幫忙,她現(xiàn)在是他買來的,要是將來做妾也是應(yīng)該的。

    她倔強的目視著他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不委屈?!?/br>
    這三個字說出來,還是帶著哭腔了。

    謝晗習(xí)慣了她隨性的樣子,從未見過如此隱忍委屈的她,心里仿佛墜了一根刺般抽疼,“沈月?”

    他喊了一聲她名字。

    “嗯。”

    沈月抬頭應(yīng)了一聲,眼淚不受控制的落在了下巴。

    “哭什么?!?/br>
    “我有點害怕?!彼陶哐蹨I勉強笑道。

    因為她沒有給人當(dāng)過妾室,害怕。

    她沒有瞞著父母,做過這么大膽的事,害怕。

    她明明知道這件事這么做不好,還是不得不做,害怕。

    因為眼前的謝晗,再也不是她記憶中的大哥哥了,所以……害怕。

    “我很嚇人嗎?”他抹著她淚痕反問。

    沈月點頭,躲著他的手指:“嗯?!?/br>
    盡管他現(xiàn)在一點都不嚇人,但是她記憶里的人找不到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是大哥哥對她好。

    謝晗察覺到了她的抵觸,收回了手,“以后不會了。”

    頓了頓,他問:“你還走嗎?”

    沈月低著頭道:“你明知故問?!?/br>
    謝晗:“……”

    姑娘心思真的奇怪,大晚上跑來獻身的是她,他不要,難過的也是她,他怕她多想,特意表明心意,她又委屈,他刻薄她時,她生龍活虎,他心疼她時,她反倒害怕。

    謝晗心里疑問,難道她大晚上跑到他房里脫衣服就不害怕了?

    第39章

    他精通天文地理, 風(fēng)水秘術(shù),占星問卦,識人讀心, 可以說無所不知, 無所不曉,但唯獨對男女之事上, 確實一竅不通。

    莫說是他,即便是師尊,每每事關(guān)女子問及姻緣一事, 也是避而不見。

    以前是怕麻煩,現(xiàn)在……

    他盯著眼前女子白皙的面容,正低頭閃躲著他的眼神,她長大了, 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心里藏不住事, 至于不擅長的那部分,他也只得慢慢摸索, 溫聲道:“你不是愛吃桂花糖糕嗎,明日我休沐, 帶你出去買, 我知道你這幾日因為章柏堯心里難過, 改天定然幫你出了這口氣,可好?”

    沈月抬頭沒好氣道:“跟他沒關(guān)系。”

    他看不出來,是他欺負(fù)了她嗎?

    沈月說完后, 無意間抬頭見他臉上竟然多了幾分笑意,心里愈加不爽, 她面無表情道:“那我先走了?!?/br>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開心, 但也比他冷著臉好, 證明她沒說錯話,沒得罪人。

    謝晗拽住了她:“哎……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br>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似乎跟他預(yù)料中的不大對。

    “沒有啊?!鄙蛟履涿畹目粗?,“該說的,不是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嗎?”

    她給他做小,他幫她救人。

    謝晗頓了頓,目視著門外夜色道:“外面天色太黑了,我送你?!?/br>
    沈月本想松手,被他握著手,只能跟在后面往外走,倆人剛出門遇見正往里走的常喜。

    常喜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禮,對謝晗說:“大人,天黑夜涼,要不我去送小姐回去吧?!?/br>
    謝晗握著沈月的手,直接回絕了:“不用了,你去睡吧?!?/br>
    常喜:???

    走了兩步,謝晗回頭吩咐道: “對了,去把隔壁屋子收拾出來。”

    沈月在旁邊詫異的看著他,是誰要住進來嗎?

    這時,只聽見他目視著她解釋道:“給你住,你和魏采音這些日子住一房間也不方便,我想著東苑你肯定不愿意去,就住我隔壁吧。”

    再說,你不是從小一直想住我隔壁嗎?

    謝晗一副滿足你心愿的神色,沈月卻一時啞然,他這真是什么都準(zhǔn)備好了。

    她要是伺候他,當(dāng)然要離他近一點。

    “聽大人的?!鄙蛟碌馈?/br>
    常喜:???

    什么情況?

    謝晗見她答應(yīng)了,眼神淡淡的掃向了一臉八卦的常喜,常喜連忙道:“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