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偏執(zhí)太子后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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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李述死了已經(jīng)七年了,他們謹記著當日的承諾,要幫傅嬌脫身。在南詔的時候,李洵把她看得很緊,她根本找不到機會。蟄伏良久,終于等到這一天。她去方寸山之前,讓玉菱專程進了一趟宮,請她幫忙和蔣木蘭取得聯(lián)絡。 她夜觀星象,知道今日必有大雪,大雪能很快掩蓋她的腳印。所以昨夜她以煙火為訊,告知他們今日準備離開。 晌午的風箏是蔣木蘭放的,她已經(jīng)準備好一切,就在崖下等她。 她循著記憶里的方向,一瘸一拐往山崖跑去。 到了崖邊,卻看到了一個人。正是好久不見的韓在,他轉過頭看著她,似乎并沒有絲毫意外:“你要走了?” 傅嬌面色被凍得微微發(fā)白,腳踝的痛意一陣陣傳來,她身體緊繃,好似戒備的小獸。 “駙馬爺。”她抿了抿唇喊他。 韓在說:“傅姑娘,我都不叫你瑞王妃,你為何要喚我駙馬爺?” 傅嬌在搖晃中站穩(wěn)身子。 韓在瞥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從袖子里摸出些什么東西,扔到她面前:“會用吧?” 傅嬌低眸,看到他扔到地上的冰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韓在卻沒有再看她,轉過身徑直走了。 傅嬌沉沉地望著他的背影,撿起冰爪沿著崖壁往下爬。下雪天的崖壁很滑,幸虧有冰爪,深深嵌進山崖里,她才平平安安下到崖底。 蔣木蘭在崖底等了她三天,昨日終于等到她的訊號,今天在崖底徘徊了無數(shù)次。終于看到她的身影,飛快地迎上前去,擁著她喜極而泣:“傅姑娘?!?/br> 傅嬌點了點頭,出奇地卻沒有掉淚,反而抬起手揩了揩蔣木蘭的眼淚,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萬丈山崖,仿佛有一塊壓在心上的石頭松開了,長長地舒了口氣:“沒事了,都過去了。” “趕緊走吧,船就在前面。”江俞在一旁催促道。 蔣木蘭忙把披風給她披上,擁著她上了船。 * 侍從在凈房外等了許久也不見傅嬌出來,她們喊她的名字也不見回應,終于慌了,沖進去一看,人早就不見了。 她們看到洞開的后窗,追到墻邊,看到掛在梅花樹上的腰帶,還以為是她們的疏忽讓她找到機會逃脫了。她們害怕受到責罰,沒有第一時間稟報李洵,還以為她們能追回來,便立馬循著腳印追去。 卻沒想到追到一半腳印全亂了,她們根本找不到她的去向。她們發(fā)現(xiàn)事情往預想之外的方向發(fā)展去了,她們再也兜不住,這才上報。 整個方寸山都沸騰了起來,所有隨行的侍衛(wèi)都被派去找傅嬌。李洵沒想到傅嬌能跑那么快,一直以為她還在方寸山,直到在山上搜了幾圈仍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時,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地上的腳印全都亂了,他根據(jù)宮人的指認,猜想有人幫著傅嬌迷惑視線,嚴加盤問之后,才知道韓在那個時候在山中走動。 侍衛(wèi)把韓在帶到李洵面前的時候,李洵面色鐵青,表情陰森可怖,似乎下一刻便要將他撕碎。 “她人到哪里去了?”李洵冷冷地問。 和李知絮成婚這么多年,韓在其實很少看到李洵,只聽說過他陰森暴戾的兇名。 李知絮在一旁著急得不行,忙道:“韓在,你快說啊。” 她眼眸里滿是悲憤與不解,這么多年,他分明已經(jīng)靜下來下來和她做夫妻,他們相敬如賓,像平常夫妻一樣過平淡日子,他為什么要鬼迷心竅幫著傅嬌逃離? 韓在一直沉默不語,李洵從侍衛(wèi)腰間抽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說!” 韓在抬眸,混沌的眼珠子里竟然迸出異常的光華:“你找不到,這輩子也找不到她。” 李洵胸中升騰起如潮涌的怒意,他把刀狠狠壓進他的脖頸,頓時出了一道血痕:“你若不說,朕殺了你。” 她看到李洵陰森可怖的面容,她太清楚李洵對傅嬌的執(zhí)念,若是韓在不說,他真的會殺人。 “韓在,我求你,你快告訴皇兄,就當為了我和甜姐兒,你別嘴硬,我求求你了?!崩钪踅K于慌了,撲到韓在身上大哭道。 韓在重重將她推開,十分嫌惡,甚至覺得被她觸碰一下那塊肌膚都會變得骯臟腐臭。他冷眼看著她,笑了聲道:“我不怕死,我早就不怕死了。自從和你成親,每一天我都過得無比惡心。你們兄妹二人,如出一轍地令人作嘔,除了仗勢行兇,你們還會做什么……傅家滿門忠骨,傅家姑娘卻白白受你折辱,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以為她這些年放下心中芥蒂了,其實她沒有,一刻也沒……” 李洵揮起了手中的刀,刀身閃著令人心驚的寒光落了下去。 僅是一瞬,血光閃過,韓在就永遠閉上了眼。 “韓在!”李知絮尖叫一聲,瘋狂地撲到他沾滿血的尸身上,暈了過去。 李洵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扔下手里的刀,親自找人去了。 整個方寸山被搜了好幾遍,他也猜到人早就不在方寸山了,但四周都有侍衛(wèi)把守,將整座山圍得像個密不透風的鐵桶,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唯有山崖,因為懸崖陡峭,所以沒有讓人把守,是山上唯一守衛(wèi)寬松的地方。 他帶人去到山崖。 烈烈寒風從埡口灌上來,吹得他臉上生疼。但他感覺不到疼,一直看著崖底,看得眼睛生疼。 “陛下,這里坡陡崖深,就算是白日也很難從這里下去,更何況她一個弱女子,下著這么大的雪……”侍衛(wèi)稟報道。 李洵連想也沒想,直接否認道:“別人不行,但她一定可以?!?/br> “崖底是什么?”李洵問。 侍衛(wèi)道:“崖底是會川河。” “傳令下去,封鎖百里之內的河道、陸路,挨家挨戶地搜,一個人一個人地查,一寸一寸地地翻,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崩钿穆曇舯鹊蹲右话愕难╋L還要冷上千倍萬倍。 作者有話說: 大概還有個十來章完結吧??斓煤芰?。 第97章 禁衛(wèi)軍有他們傳遞密令的方式, 用訊鴿傳信,只需不到兩個時辰,封鎖各路的信號就能傳到各處, 他們迅速行動,帶領兵馬將方寸山周圍百余里地。 蔣木蘭找的一艘漕運的船,船只很大, 行駛在水面上顛簸感很微弱,風平浪靜的時候跟陸地沒有區(qū)別。傅嬌站在甲板上,冷冷的風迎面刮來, 風中帶著刀子, 割得臉生疼。 船只行在山野只見, 兩岸綿綿的遠山不斷被甩在身后, 夜雪悠悠飄下來,在晦暗不清的夜色下宛若茫茫的梨花雨。 她似乎覺得不到冷,伸手接著自天際飄灑下來的雪花, 仿佛年少時春日里架著雍雍穆穆春風的梨花,飄過時間的洪流,落得她滿身。 西風烈烈吹得她衣袍鼓動, 她用手緊緊地扣著斗篷的絳帶, 孤身一人站在甲板上,不肯進船艙里休息。甲板屋檐下的燈籠隨著風飄搖, 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也在風中搖晃。 水面上浮現(xiàn)火光,起初只有零星一點, 但很快火光一點一點串成線, 蔓延成好大一片。它們移動很快, 仿佛無聲潛行的野獸, 在暗夜中張開血盆大口慢慢靠近。 傅嬌捂著嘴,盡量讓自己不要發(fā)出聲。她以為是李洵的人追了過來,但隨著他們的靠近,她反應過來,這些人不是官兵。 “山匪,有山匪!”她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船上的人都醒了,無數(shù)盞燈亮了起來。山匪見船上有響動,便不再掩飾,扔出帶爪的繩子,緊緊抓著船身登了船。船上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山匪就沖到了船上,頓時傳來利刃相交的聲音。 打砸聲、咒罵聲、哭喊聲……一時之間不絕于耳。 混亂中不知是誰打翻了貨倉里的燈,貨艙里放了幾百匹上京華麗的衣料,被火點燃,很快就燒了起來,不知不覺燒了半個貨倉,船陡然間往旁邊側翻。 “船進水了,馬上要沉了?!庇腥舜舐暫艉啊?/br> 原本就混亂不堪的船上一時之間陷入更大的慌亂,傅嬌在混亂的人群里搜尋蔣木蘭的身影,卻沒有找到他們,只好隨著船上的百姓往另一頭涌去。 冰冷刺骨的河水不斷涌入船艙中,人擠著人,船下沉的速度很快。登船的山匪趁亂燒殺掠奪,慘叫聲直抵蒼穹。傅嬌不敢露面,抹了一把船上的灰將臉上涂黑,壓低帽檐縮在角落里。 血腥氣不斷地竄入她的鼻息間。 她意外地沒有害怕,手里捏著一把剛才趁亂撿起來的匕首,無比鎮(zhèn)定。她從煉獄來到人間,見過最面目可憎的怪物,早就不懼怕人間的魑魅魍魎。 若是有人敢冒犯她,她一定會利索地將匕首狠狠插入他的脖頸,就像那一年,她殺了耶律隆齊。 “官兵來了?!边h處火光漫天,無數(shù)的火把將半邊天照得亮如白晝。 傅嬌趴在窗邊,朝外面看去,真的看到幾條官船破水而來,速度極快,聲勢極大,一字排開幾乎將河面鋪滿。 她一直冷靜的心,此時此刻忽然震顫不已。 雖然不停地告訴自己,或許只是附近的官差聽說山匪出沒前來剿匪,但隨著大船的迫近,看到站在船首負手而立的那個人時,身子倏地僵住。 他來得太快了。 搖搖欲墜的船只在眾人的踩踏下沉淪得更快,她腳邊已經(jīng)感受到冰冷的河水。 她抬頭看著黑沉沉的河面,又看向遠方滔天火光里李洵的身影。刺骨的寒令她清醒、鎮(zhèn)定,她解了頭上的珠花、身上的斗篷,從身后的箱籠中隨意找了幾件粗布麻衣,草草地攏在身上之后,她抱著一塊木頭悄無聲息下了水。 這樣的天氣下水跟過刀山?jīng)]有什么區(qū)別。但她沒有選擇,如果李洵把她捉回去,以后一定會對她嚴加看管,他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對她放手,她這輩子只能在深宮中老死,像一只沒有自由的鳥雀,在籠中等死。 下水也是九死一生,她知道自己沒有多大勝算,與其回宮看著四四方方的天等死,她寧愿今日去拼那萬分之一的生存機會。 河水又黑又冷,傅嬌趴在浮木上往前游去。每一次動作身上就跟無數(shù)把刀一齊在砍一樣,她咬著牙、忍著痛,拼命地往前劃。但是很快,她手腳麻木,漸漸地感受不到冷了。 但在這一刻,她內心是那樣地平靜,腦海中閃過她的一生。 她生于鐘鳴鼎食之家,在家人的疼愛呵護下,無憂無慮長到了待嫁年華。她有令人歆羨的身世,身邊站著令人仰望的男子。 他曾將她捧到世上女子都仰慕的地方,又被他無情地拉入煉獄之中。 失去意識之前,她竟然想不起李洵丁點的壞,只記得有一年春天,他們去京畿跑馬。那天晚上太常寺要獻編鐘,他們回宮太晚,編鐘表演已經(jīng)結束了。 李洵知道那是她最期待的節(jié)目,所以在宮門前攔著太常寺卿,非要他再表演一次。 太常寺卿為難地給他跪下磕頭:“編鐘只為陛下娘娘而奏,請殿下恕罪?!?/br> 李洵頓時不依,揪著太常寺卿的衣襟道:“孤是以后的皇帝,嬌嬌是以后的皇后,孤要你現(xiàn)在便為她演奏?!?/br> 后來,李洵被皇上重重責罰了一頓,打得他好久不能下地行走,還被禁足。傅嬌淚眼婆娑地去看他,勸他說:“你跟陛下告?zhèn)€饒吧?!?/br> 他說:“我不,太常寺卿輕慢了你。我不許任何人輕慢你?!?/br> 對她最好的李洵,折損他最深的的李洵。 她背叛過他,他欺辱過她。 如果有下輩子,再也不想遇到他了。失去意識之前,她想。 * 李洵趕到,很快就將船上的混亂鎮(zhèn)壓了下去。船上亂得一塌糊涂,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躺著□□地人?;靵y中有很多人被踩傷,有的甚至被踩得看不出本來的面目,更多的掉進了河里,有的在□□求救,還有的則悄無聲息沉入水中。 侍衛(wèi)們到處搜索傅嬌,卻始終沒有找到她的身影。將幸存者拉到官船上拷問,對比著畫像,許多人都說見過她。像她生得這樣好看的,很多人這輩子也沒有見過,所以印象尤為深刻。 那么多人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保證見過她,讓李洵肯定她人就在這艘船上。 但找不到。 船上找了,河里打撈了,沿著河岸也找了很久,卻還是沒有她的蹤跡。 李洵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 船上還有很多人都不見了,踩踏得太嚴重,船又側傾,很多人受傷之后便沉入水中。這種天氣,就算不淹死,也會被凍死,幾乎沒有活命的機會。 而且此處水流湍急,尸體說不定被沖到哪兒去了,找不到也很正常。來搜查的人幾乎都知道傅嬌沒有了活路,卻沒人敢對李洵直言。 第三天的時候,秦也壯著膽子進言道:“陛下,你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合眼,先回宮歇息吧。若是有了傅姑娘的下落,屬下立馬回宮稟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