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偏執(zhí)太子后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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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嬌一走,便只有兄弟倆站在庭中。 李洵穿著她喜歡的衣裳巴巴趕來,她卻連話都不愿跟他多說幾句,他眉眼低沉地壓著,朝李述的方向不耐煩的掃過一眼,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傅嬌被請到正堂,大部分賓客都已經(jīng)到了,大家都知道她身份不俗,和太子殿下關系很好,指不定就是以后的太子妃,再之后的皇后,對她都分外客氣。 你一句我一句,場面十分熱鬧。 坐了一會兒,忽然一個丫鬟端著茶水灑到了傅嬌的裙子上。丫鬟立刻跪下請罪,傅嬌皺眉不滿,那丫鬟求饒?zhí)ь^時給她使了個眼色。 傅嬌不動聲色地罵了丫鬟兩句,然后起身讓丫鬟帶她去更衣。 從正堂出來之后,丫鬟略前半步,引著傅嬌往園子走去,最后停在一間房前,道:“傅姑娘,太子殿下在等您,您進去吧?!?/br> 李述的宅子里有李洵的眼線絲毫不奇怪,他只有一個人,一雙耳朵一雙眼,能看到的聽到的事情有限,若沒有細作充當耳目,他如何聽民意知民聲? 傅嬌頷首,朝門口走去。 在府里預演過無數(shù)次的場景,正兒八經(jīng)到了要面對李洵的時候,她內(nèi)心還是泛起些許漣漪。 在門口站了片刻,她方才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李洵等了她許久,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銅爐上的耳環(huán)。聽到推門聲,他轉(zhuǎn)過身,狹長的眸子盯她,慢悠悠說道:“也就是你如此膽大包天,竟敢晾著我?!?/br> 傅嬌朝他看了一眼,便低垂下眼睫,漫不經(jīng)心地說:“殿下若是不愿等,大可不必等?!?/br> “誰說我不愿等了,旁的人我一刻也不會等,但你若讓我等一輩子,我不也只能乖乖等著?!崩钿哪抗庖恢蓖T谒樕?,沒有挪開過,看她臉色淡淡,說的話也夾槍帶棒,便知她心里的氣兒還沒順下來:“不過你也是,要想見我直接到東宮來找我便是,何必弄得這么麻煩?” 傅嬌一直避開他的目光,不肯跟他對視,生怕目光相接露怯。她緩步走到李洵對面坐下,聲音沒什么起伏地說:“不麻煩?!?/br> 李洵眼皮垂下,下頜繃直了幾瞬,傅嬌這副冷淡的模樣讓他莫名心慌。他想過她氣兒還沒順下來,或許會給他一頓好果子吃,他甚至做好了受她一頓打罵的打算??伤z毫沒有動作,僅是淡淡往他跟前一坐,讓他的心無端下墜。 “清林苑那個宮女是母后賜給我做曉事之用的,我用過她幾次,實不知她是這般張狂的性子,竟敢在外頭擺威風?!崩钿粗f:“你若是不喜歡,回頭打發(fā)了便是?!?/br> 婉珠確然是皇后賜給他的。他沒有娶妻納妃,可有些需求亟待解決,別說他是太子,京城里稍稍有些臉面的公子哥兒誰屋里沒幾個可心的女子紅袖添香,還有的講放蕩子成日里眠花宿柳。 李洵不沉迷于此事,屋里頭的女子對他而言相當于日常所用器物,和碗筷毛巾沒什么區(qū)別,他甚至連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在他看來,他們因為這個人鬧別扭很是不應該,所以他第一時間去找傅嬌,可她卻躲了起來,甚至連院子都搬了。 他覺著他們倆心意相通,有什么就當說出來,沒必要藏著掖著,所以一開口便向她道了歉。 可這些話入了傅嬌的耳,她十分不是滋味。 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rou有思想的人,在他眼里只是個不甚重要的物品。傅嬌微微坐直了身子,看他道:“我沒因為她生氣?!?/br> 見她收緊的神色,李洵疏淡了眉眼:“那你為何一直悶悶不樂?” 傅嬌覺察到了他情緒的變化。 李洵犀利的目光直直掃在她有幾分凝重的臉上,他長臂探過,握住纖腰一把把她扯進懷里:“若我還有什么惹你生氣的,一并說出來,我改了便是,別成日給我甩臉子?!?/br> 傅嬌只覺一股郁氣在心底徘徊,微微側過身,躲開他的手:“殿下放莊重些,別動手動腳的。今日來我有些話要同你說,說明白了我就走。” 見她唇瓣抿起,瓷白的臉上隱約有怒意,李洵皺眉:“你說。” 傅嬌扯了扯被他弄得皺巴巴的衣服,心想這話遲早都得挑明,磨磨唧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垂眸淺聲說:“以后我們不要再來往了吧。” 李洵冷了臉,壓著戾氣說:“不要來往?嬌嬌這是什么意思?” 傅嬌渾然忽略周身驟冷的氣息,壓著性子跟他解釋:“我性子驕縱,做不了一個合格的皇后,日后就算嫁給你,最終我們倆怕也只會兩看兩相厭。與其到時候鬧得難堪,倒不如趁早斷了。” “好一個趁早斷了。我們在一起十多年,你的脾性都是我一手慣出來的,總歸你以后是做我的皇后,我說你能當你便能當?!崩钿⒅龐善G的唇瓣,伸手撫了上去,摩挲幾下皺著眉說:“我知道此前的事情是我沒思慮周全,讓那等卑賤的人到你面前臟了你的眼。你若還有氣,打我罵我一頓我也甘之若飴受著,只再莫說這些傷情分的話來氣我?!?/br> “殿下!”傅嬌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把眼睛挪向其他地方:“殿下以為我是置氣,實則不然,這些話都是我經(jīng)過深思熟慮說出來的,往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罷?!?/br> 說罷,她提起裙擺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李洵猛地坐起了身,拽住她的手腕,對著她咬牙怒笑:“你怕是吃了豬油蒙了心,因為個暖床的玩意兒要跟我鬧成這個樣子?!?/br> 傅嬌知道他是誤會了,他有侍妾她的確萬分難受,可那也不是她說個不字便能解決的,她早早就接受了李洵這輩子不會只有她一人這件事。 可她若是說出因為一個夢同他斷絕往來,恐怕他更會覺得匪夷所思。 于是只好順著他的話說:“是!我從來便是這么小氣的人,我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不管她高貴還是卑賤,是貴女或是奴婢?我若是嫁與你,這一生便系于你一人身上,可你會有成群結隊的妃子,數(shù)不清的孩子。我接受不了!” “那天我在清林苑看到那個人,只要一想到你跟她做過的事,你們那般親密過,我便難受得很?!备祴商ы聪蛩骸拔也幌胍惠呑佣蓟钤谶@種痛苦里,殿下,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現(xiàn)在不愿了?!?/br> 最后那句不愿一說出來,李洵便氣得笑了。 “一個侍妾你便醋成這樣,傅嬌,值當嗎?”李洵覺得不可思議,父皇和母后感情那般好,母后對那些妃嬪也絕無二話,只是個連名分都沒有的侍妾,她如此大張旗鼓又有何意義? 屋內(nèi)香霧繚繞,一時間陷入沉默。 “她是個人,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丈夫。”傅嬌仰著臉,直直盯著李洵的眼,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你現(xiàn)在真是越發(fā)蠻橫不講道理了,你可知我是何身份?” “太子殿下是將來的天下之主,坐擁后宮三千佳麗,一后四妃八嬪十六孺人七十二才人?!边@既是她的推脫之詞,也是真心話:“我性子這般驕縱,一個侍妾也容不得,你試想想如何容下你的后宮?這跟往我心頭扎刀子有何區(qū)別?” 李洵臉色大變。 他眉眼間浮起戾色:“你分明是往我心頭扎刀子,從小到大,我處處忍你讓你寵你護你,何曾讓你受過半點委屈。便說那侍妾,哪個體面人家沒三兩個通房,我幸了個沒名沒分的宮女,你便無端甩臉色給我看。你且去問問,誰敢說這輩子只娶你一人。” “沒人娶便罷了,我絞了頭發(fā)上山做姑子去?!?/br> 李洵發(fā)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反倒讓傅嬌心底發(fā)憷。 “寧肯絞了頭發(fā)做姑子,也不肯做我的太子妃,傅嬌,你真是好骨氣?!崩钿Z氣又輕又慢,目光慢慢變得陰鷙,嘴角噙著一抹令人膽寒的冷意:“我不許你做姑子,你看看誰敢絞你的發(fā)。這太子妃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上窮碧落下黃泉,你都休想撇下我?!?/br> 傅嬌只覺得自己腦中的一根線,噌一聲便斷了。腦海中反復就一個念頭,是真的,夢中瘋魔的李洵全然是真的! 李洵撂下這話之后,沒再多停留,轉(zhuǎn)身就走了。 他真真是被氣到,他自問這些年對她很是不錯,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對她這般好的人了??伤驗樾o謂小事和他鬧別扭。在他看來,嬌嬌這回鬧著要和他決裂就是為了得他一句往后不納妃的承諾,也怪他這些年把她寵過了,讓她沒了分寸。這回定要好好晾她一段時日,讓她自個兒把事情想明白了。 正心煩意亂時走到回廊處,卻又碰到李述。 清雋男子站在廊蕪上,眺望著什么,眉頭輕皺。 若是以往李洵當做沒看見直接就走了,今天他和嬌嬌鬧了不快,心底郁氣難平,走到他身邊,說了句:“不該你的東西別多看?!?/br> 李述面上拂過一瞬心事被看破的尷尬,深藏的心事被人看穿,他頭皮都有些發(fā)麻,人本能地一怔,眸中訝異神色難掩。 “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在肖想什么?!崩钿瓑旱偷拿佳圪康匾惶簦骸俺迷绨涯隳切┬⌒乃际掌饋怼!?/br> 李述毫無血色的唇散漫勾起:“你覺得我若真想要,母后會把她給我還是給你?” “李述!”李洵眼風如刀,落到李述蒼白的面孔上,犀利地盯著他的眼睛,少傾,神色倒是微微一變,不知是冷嗤還是怒笑:“有本事你試試看。” 李述并不介意李洵的口出狂言,他們不睦多年,平常說話多是夾槍帶棒,他早就習以為常,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從他臉上掃過,落在他身后華美的廊柱上:“是你的終究是你的,沒人跟你搶,太子殿下不必過慮?!?/br> 李洵見他如此是抬舉,便沒再多說什么,撇下一句好自為之便進了正堂。 李述的身體他自個兒知道,他從娘胎里帶來不足之癥,如今活一天賺一天,說不定哪天就長眠不醒,所以他一直沒有娶妻,也是不想平白耽誤人家好好的姑娘。 至于傅嬌他更是從未肖想過,甚至對她的心思都沒有流露出半分。 皇上皇后對他的寵愛程度,若是知曉他心頭有傅嬌,恐怕會不管不顧為他們賜婚。 他連其他的女子都舍不得耽擱,更何況是傅嬌。 傅嬌傅嬌。 他緊緊攥著手里的金杖,面上一派平靜,可這個名字在腦海中越清晰,他心底的情緒就翻涌得越厲害。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傅嬌的時候。 那是在他六歲那年的除夕。 他生來患有腿疾,走路不利索,皇后舍不得他每日奔波,沒讓他到國子監(jiān)念書。 那年除夕有幾個大臣的孩子隨父母進宮,他不喜歡擠在人堆里,便避開乳母嬤嬤的眼悄悄去了御花園。 意外碰到那群頑童,他們圍著他把他推到雪地里,搶走他的手杖,笑罵他是個瘸子。 他才六歲,是那么地無助,嚎啕痛哭也只換來他們更大聲的嘲笑。 后來一個年畫里走出來的瓷娃娃般的小姑娘撥開玩笑的孩童,奪回他的手杖,追著那群比她還高的孩童打。 這群孩童不認識李述,卻認識傅嬌,她爺爺是太子太傅,她是太子最好的玩伴,沒人敢對她還手。很快那群孩子便被打得四下逃了。 傅嬌走到他身邊,把他從雪地里拉起來。 這世間許多人對他好,或因愧,或因貪權,或為攀附,她是第一個不因任何緣由對他抱有善意的人。 及至今日,李述還記得她的眼睛有多大多明亮,她沒有問他挨打的事情,歪著臉說:“我叫傅嬌,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沒在國子監(jiān)見過你?” 傅嬌,傅嬌。 這個名字就此烙到他心上。 他看著她從年畫般的瓷娃娃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到她活得開開心心恣意快活,看到李洵將她寵成天下女子都艷羨的模樣…… 去年冬日有個雪天他到嘉寧宮給母后請安,御花園里的梅花開了,園中有棵碩大梅樹,枝頭朵朵鮮紅的花迎風顫顫,紛紛揚揚的雪花細細碎碎地自天際灑下,他看到樹下有一抹比花鮮艷的紅。 走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傅嬌在折花枝,她站在樹下,抬手撥弄梅上積雪。 李述鬼使神差地沒讓周圍人出聲,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待她采完花轉(zhuǎn)頭,看到他在,眉眼微微揚起:“大殿下?!?/br> 明知她這個笑沒有別的意義,但李述看著她,心跳猛地劇烈起來,整顆心想要闖出胸膛,心火燒得他手指不自覺地卷起,他屏著呼吸,顫抖著嘴唇和她說了十余年來的第一句話:“傅姑娘?!?/br> 傅嬌向他點了點頭,便抱著梅花朝宮道跑去。 李述駐足回首,朝她的背影看去,李洵在夾道盡頭等她。她跑到他面前,不知說了什么,把采來的梅枝往他懷中一塞,仰起臉向他笑笑。以冷厲著稱的李洵眉眼都笑開了,一手抱著梅枝,一手揚起明黃披風遮在她發(fā)頂,為她擋開飄雪。 李述微微凝神,望向他們的背影,心中忽然起了一絲欣慰—— 這樣就很好了,她有人疼有人愛,順順暢暢過完這一生。至于他的心意,那不重要。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占有傅嬌,不是不愿爭,而是知道自己給不了她一生一世的陪伴,倒不如灑脫些,把對她的那份心思藏在心底,以免惹出更多麻煩。 李洵目光竟如此敏銳,連他這份心思都看出來了,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心情好,多更了嘻嘻嘻嘻~~~撒花 第9章 東宮書房的案桌上擺了一只八角香爐,平和的香霧緩緩噴射出來,殿里飄蕩著令人心靜的香味兒,可李知絮坐在圈椅里凝神屏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李洵在上首坐著,臉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