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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潛:“我都聽見了,你這人怎么撒謊呢?” 楊三:“不不不,小的不敢。小的哪兒敢私下議論大人呢!” 謝潛:“還不承認啊。那本官可否認為,關于奇石,你也撒了什么謊?” 楊三心里有鬼,聽了這意有所指的話,差點嚇得跌下馬去,有心偷瞄謝潛一眼,偏有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是小的冒犯了,小的千錯萬錯,請大人責罰?。 ?/br> 謝潛:“我為何要責罰你?小袖不敢說,是因為背地議論主子我會罰他。可你不一樣啊,你的編制既不屬于賀將軍,也沒有在我家簽賣身契,出于好奇心打聽一二,有何稀奇?” 楊三:“……是、是?!?/br> 謝潛:“不過下次記住,要問,就直接來問我?!?/br> 楊三:“……”我怎么敢問! 謝潛:“雖然問我也不會告訴你?!?/br> 楊三:“……”那問了有什么用?。?! 謝潛:“還愣著干什么?你不是想講石頭的故事嗎?本官給你這個機會?!?/br> 楊三無話可說,內心對謝潛的鄙視已經(jīng)突破了天際,然而,頂著西營鎮(zhèn)守將軍的目光,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造次,只好不情不愿地講起了傳說。 傳說編造得稀爛無趣,大致是哪個天神天女下凡,鬧出了個不大不小的事件,含恨回家之前,留下來一塊石頭作為紀念。 盡管是個無趣的故事,謝潛也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打斷楊三,問些常人根本想不到的問題,比方說,那天女穿得是什么顏色的衣裳,再比方說,天女罵人用的為何是本地方言。 楊三被問得一腦門官司,幸虧一行人總算抵達奇石旁邊,謝潛的注意力轉移了,才總算得以逃脫劫數(shù)。 謝潛遠看一番,近看幾眼,又與賀飛云商量著,想繞行看看全貌。賀飛云應了一聲,完全無視辛苦舉著燈籠的楊三、任六,策馬,當真繞著石頭緩緩繞了一圈。 奇石足有兩三人高,中間有不少風化而成的小孔洞,近看嶙峋,遠看矗然,確實與長安那些從江南運回來的奇石有些不同的意境。 謝潛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這里離西營騎馬只需半刻鐘,如果走路,大概多久?” 賀飛云低語道:“我們來得不快,夜間視野也不好,馬速會更慢些。若趁日落之前徒步到此,以行軍速度衡量,至多三刻鐘。即便悠閑地逛過來,半個時辰也能走到。” 謝潛點點頭,盡力忽略掉鬢邊酥麻的異樣感,用幾近耳語的音量回道:“那就不在這里。” 兩人本就離得足夠近,又在下風處壓低了聲音交談,別說石頭旁邊的楊三、任六,哪怕只相隔了幾步的小袖都聽不到內容。即便如此,謝潛還是謹慎地隱去了關鍵詞,以免泄露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幸好賀飛云在這種時候永遠都很可靠,哪怕說的再含混不清,他也準確地理解了謝潛的意思。 他道:“石頭有許多塊,想找的卻只一個。難道你打算全轉一遍?那今夜可睡不得了。” 謝潛嘆了一聲,又嘆了一聲,道:“有什么辦法?眾里尋他千百度,放著不管,卻不會主動找上我家門來,只好盡力打個措手不及的牌吧。本想像我這樣的閑人,夜里不睡就不睡了,反正白天可以補覺?!彼朕D回頭,意有所指地瞥了賀飛云一眼??上В谖⑷醯臒艋\光之下,只能隱約可辨出下頜至鎖骨的線條,以及沒入領口那一點若隱若現(xiàn)的邊沿。 他看到代表著喉結的曲線微微一動,接著,熟悉的氣流拂過臉畔,只帶走了少許灼燒的熱度,卻又不講武德地引燃了更多。謝潛只好再次垂下視線,小聲反擊道:“……不像某些大忙人,現(xiàn)在退回去,還來得及挽救這寶貴的一睡。” 說是反擊,實則虛弱無力,卷進風里,在飄如聽者的耳中,沒能造成多少傷害,就像軟綿綿小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似的。 不等他轉回去,便有一只手扣住了下巴,又用臂力箍著不讓他動,熱燙的面頰在剎那之間,被微涼的觸感覆蓋,一道聲音緊貼耳廓而來,卻是賀飛云道:“那書童不是說了,長夜漫漫獨守空房,我怎能獨自返回?” 貼耳低語,帶來的是動人心魄的震顫,謝潛反擊未果先自損三千,當場丟盔棄甲,敗得連骨灰都剩不下多少渣渣。他緊張地舔了舔干涸的嘴角,卻壓不下心尖兒上的麻癢難捱,什么尋物、什么計謀,統(tǒng)統(tǒng)被排除在九霄云外,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賀將軍,他、他……他拿臉頰蹭孤想干啥?。?! 謝郡王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么虛弱的時刻,手腳發(fā)虛,渾身無力,腰軟得幾乎撐不住坐姿,連帶著聲音跟著一起發(fā)虛,帶著顫顫的語尾,小聲道:“那、那你也不能拿孤當抱枕啊……” “嗯?為何?” 那下巴又順利成章地枕了過來,謝潛以病弱之軀提供著盡可能舒適的支撐,咬了一下下唇,視死如歸道:“因為——孤枕難眠嘛?!?/br> 他聽見身后撲地一聲輕笑,接著,是連綿不斷,頻率均勻的振動,還有帶著壓抑和鼻息的輕笑聲。 賀飛云邊笑邊道:“你說得對,‘云郡守’?!?/br> 伴著散入夜幕的冷笑話、和賀飛云的笑聲,謝潛心想,死就死了,誰怕誰,他毫不憐憫地埋葬了死了一百次的心跳,不畏艱險地直面狂風暴雨,反正……已經(jīng)人已萬劫不復,不可能再變得更糟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