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潛：？？？

    第26章 孤生氣了

    第三天，飛鷹軍與車隊踏上了旅程。奇怪的是，往日拖拖拉拉的車輛，竟然順利通過了比往日更崎嶇的路況，不僅沒拖后腿，還叫輪換駕車的人感覺莫名平坦。遇到比之前更狹窄傾斜的地方，駕車人誤以為它沒那么陡，而車輛竟然也當(dāng)真就這么通過了。走到午歇的時辰，眾人才恍然驚覺，車輛的速度居然也不必馬匹慢上多少！

    每個人都震驚不已，而親身體驗過的人則加倍震驚。所有人都知道將作坊研究出來個小零件，也有許多人看到了師傅往車軸承上加裝，卻沒有任何人能想到、能明白，明明這零件只消片刻功夫就裝好了，為什么馬車卻比換輛新的更好走了？！

    這明明……明明就是從長安一路走過來的，越走越舊的這幾輛馬車??！

    一頓午歇的功夫，沒人不在好奇，沒人不在議論。平時混跡于人群，并不起眼的將作坊師傅們，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香餑餑，眾人爭相邀請他們來自己的十人鍋子旁就餐，只為了打探打探那玄妙的小零件到底施了什么仙法。

    結(jié)果顯而易見，有人悶頭吃不吭聲，有人滔滔不絕說了小半時辰的理論，可說了與不說也沒任何兩樣，只聽得每個人眼如蚊香圈，好似天書一樣云里霧里。

    而這個時候，謝潛正盤腿坐在車椽上，挾一塊小桃剛撈的涮羊rou，得意洋洋道：“飽三餐飯常知足，得一帆風(fēng)便可收。小桃子唷，你來說說，咱們這山路專用減震馬車，在長安京中能賣幾錢？”

    小桃拿長筷子的手抖了抖，快進(jìn)碗的一塊rou被抖回了沸騰的鍋子中，他無奈嘆了一聲，道：“還能賣幾錢？咱們這車箱既不是用什么紫檀、海黃所制，外頭的雕花更是一般，不過隨處可見的破樟木，勉強(qiáng)能坐罷了。便是將這走熟了山路的駑馬算上，撐死能賣二十兩銀罷！郡王怎么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謝潛笑得十分有深意，豎起食指沖小桃搖了搖，道：“車馬的外表固然重要，但舒適性、實用性也很要緊。便是外表平凡的馬車，倘若能做到走平路如靜止，官路如平地，山路如官路的地步，這份價值也可以估量在內(nèi)?！?/br>
    小袖從另一邊撈出兩碗熱氣撲鼻的燙菜，把素食多的留給自己，另一份則端給謝潛，道：“貴人們出門要頭面，不過，誰家里都難免有個害怕顛簸的家人吧。便是沒有，碰上暈車的、有恙的、有喜的，那乘坐舒服便比門面重要了。算上這一項，四十兩銀總也買的了罷?！?/br>
    謝潛：“前半句對，后半句略欠膽量。你再猜猜?！?/br>
    小桃驚訝道：“難不成，郡王想賣到五十兩？”

    謝潛一哼：“一百兩，不講價，不算上馬?！?/br>
    小桃小袖同時震驚得瞪圓了眼睛，又異口同聲道：“你瘋啦？”

    “這怎能算瘋呢？”謝潛將碗中的湯汁一飲而盡，向后一靠，倚在高背枕中，道，“你們何必精打細(xì)算？那出得起一百兩買馬車的人，是會缺這一匹駑鈍不好看的馬么？而只夠買二十兩馬車的人，又怎么可能為了舒適，而用多出一倍的價格來買呢？”

    小桃：“……”似乎有些道理。

    小袖：“……”這難道就是詭辯？

    看著兩人明顯不相信的神情，謝潛道：“孤自有妙計。”

    小桃溫柔地安撫道：“沒關(guān)系，便是計策一點也不巧妙，咱們兄弟兩個也會安心輔助郡王的。”

    小袖柔和地安慰道：“是的啦，郡王大可以再把價格提高一些（反正也不可能有人買）?！?/br>
    謝潛笑著搖搖頭，道：“那不能行。咱們畢竟不在長安，總要給去往長安的商隊留出一點利潤空間。更何況，弧形桿并不算十分了不起的革新，長安那么多匠人，總有看明白、學(xué)會仿制的。倘若價格哄抬得過高，一來不夠厚道，二來嘛，也不利于長久地商業(yè)來往?！?/br>
    小袖：“郡王好巧思，卻不知黍郡上哪里找到有見識的客商，愿意配合郡王倒賣呢？”

    謝潛：“不會有?！?/br>
    小桃小袖：“？”當(dāng)然不會有，怎么可能呢。感情郡王說了這么多瘋話，純下飯嘮嗑用？

    謝潛：“待到晉陽城你們就知曉了?！?/br>
    小桃小袖：“哦……”

    謝潛：“全部的馬車，統(tǒng)統(tǒng)賣掉?！?/br>
    “不是？”小袖大驚，“馬車全都賣掉了，車上的東西怎么辦？之后的路途又怎么辦？總不能靠腳走，靠人力背行李吧？！”

    小桃：“咱折騰一兩輛就行了，啊，我的好郡王，大不了用庫銀買兩匹馬……”

    謝潛擺擺手，渾然把兩人的抗議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掰著手指算起賬來：“孤的四架馬車，一輛一百五十兩，剩下的每輛一百兩，輜重馬車打個折扣，十輛給九百兩吧，總共賣到兩千兩左右即可?！?/br>
    小桃：“……然后呢？”

    謝潛：“當(dāng)然是再買二十輛馬車出發(fā)啊。一來一回，穩(wěn)賺一千多兩，能多頂一段時間的花銷了?！?/br>
    行吧，今天的瘋勁挺足的。

    小桃小袖啞口無言，又不敢過于刺激病人，只好順著道：“好的吧。行的吧。您老開心就好。”

    兩名書童唉聲嘆氣，一邊擔(dān)心著老板的健康問題，一邊低頭收拾鍋子。這時，王武校尉遠(yuǎn)遠(yuǎn)地打馬過來，臨近在馬上遙一拱手，道：“郡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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