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加擾已經(jīng)樂滋滋地走了，吩咐人搬出幾口大缸裝好水，明天就去建城墻。

    裴南辛：“……”

    看大家興高采烈的樣子，他也沒好意思說出真相。

    裝吧裝吧，他們高興就好。

    “寸子！你們這趟怎么拿了這么多魚回來？”

    出海的寸子幾人拉著板車回來，就被人一窩蜂地圍住。

    裴南辛遠遠地望了一眼，滿車銀白。

    寸子高興地嚷嚷：“海里的魚跟瘋了一樣往岸上跑，不捉白不捉！”

    起哄聲又鬧成一片，隨即他們一點分一點魚，走到河岸邊排排蹲下清理。

    裴南辛在一排人后面看到了于話和程杭西。

    于話把一床被子給程杭西，手上比劃了幾下，笑得梨渦盛滿霞光。

    程杭西摸了摸他的腦袋，似有察覺地扭過頭，就和似笑非笑的裴南辛對上眼。

    于話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看到是裴南辛，便高高地舉起手沖他晃了晃。

    裴南辛也沖他們招了招手。

    剛要走過去，馬廄傳來一聲聲嘶鳴，此起彼伏，不止一匹馬在叫，連一向不屑于跟其他馬干架的小紅都發(fā)出不耐煩的叫聲。

    裴南辛望向程杭西那邊，指了指馬廄，便往馬廄那邊走。

    小紅跨過欄桿，從馬廄里躍出來，不停地繞著裴南辛跑圈。

    裴南辛被它繞得眼暈：“小紅，停下?！?/br>
    小紅停下來，但還是沒個消停，腳下不停地踢踏著地面，齜出一口大板牙。

    裴南辛望向馬廄，小白馬在欄桿前走來走去，頭一直朝著小紅。要不是欄桿太高，恐怕已經(jīng)跑出來了。小棕和小黑也躁動地走來走去，鼻子不停地噴著氣，撞到彼此，還會用腦袋頂來頂去。

    裴南辛摸了一把小紅的腦袋：“你們鬧矛盾打架了？”

    小紅鼻子噴出一口氣，蹄子跺了跺地面。

    裴南辛蹙起眉。

    這樣不行，危險。馬打起架來是會鬧出馬命的。

    他問小紅：“你今天是想住在馬廄外還是馬廄里面？”

    小紅甩了甩頭，跑到木屋的花叢前來回走動。

    “行，那隨便你?！迸崮闲镣R廄里面走，“還是得把他們分開?！?/br>
    才剛把欄桿放下來，沒有栓繩的小白馬就沖出來，跑到小紅身邊蹭。

    小紅把它推開，它又湊上去。

    裴南辛：“……”

    他看向剩下兩匹一黑一棕的成年馬，這倆得分開，真打起架就麻煩了。傷了他們這兒可沒有獸醫(yī)。

    先把棕馬拉出來系到后面樹林里，他又回到馬廄將黑馬的韁繩解開。

    見黑馬還算安分，沒有試圖從馬廄里跑出來，裴南辛才離開。

    晚上徐嫂做了鮮筍燉魚，鮮得大家起哄要做第二鍋。

    直到加擾指著岸邊還沒有清洗完的魚道：“吃飽了趕緊去把剩下的魚清理了，明天還要早起建城墻！”

    鬧著不夠吃的人終于消停下來，但他們依然高興。

    “裴老大，我連城磚的模具都準備好了！”

    “嘿，這說得我們都沒準備一樣！”

    “裴老大你放心，建城墻我有經(jīng)驗，肯定能建出最牢固的城墻！”

    噓聲一片，他們又吵吵嚷嚷。

    裴南辛：“……”

    建城墻就建城墻吧，大不了明天先讓他們打幾塊磚過過癮。

    眾人吃完，又鬧了一通，徐嫂被他們吵得受不了，把人通通趕去河邊清理白天帶回來的海魚。

    但即使到了河邊，吵鬧聲還是沒有變小。

    裴南辛洗好碗放好，經(jīng)過程杭西身邊的時候笑著問，“隊長跟我走嗎？”

    程杭西抿了抿唇，被他含笑的目光看得受不?。骸拔一啬辔菟??！?/br>
    裴南辛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行，晚安。”

    “晚安?！笨粗哌M木屋，程杭西才往河邊走。

    他在加擾身邊蹲下隨手撈過一條魚，放進水里，把魚拿出來的時候覺得有點異樣。他一邊手握起來捻了一下，掌心明顯感覺到有點細沙。

    “隊長，怎么了？”

    程杭西將手攤開，火光在他手上投出影子：“河水……是變渾濁了嗎？”

    加擾將火把取過來，在水面上晃了晃，道：“沒有吧？”

    將所有魚都洗干凈，大家都沒了插科打諢的心思，紛紛回去躺下，明天要去砌城墻，得養(yǎng)足精神才行。

    裴南辛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總覺得小紅在他耳邊大聲嘶吼，程杭西在他耳邊哼哼唧唧地哭。

    他猛地睜開眼，房里只有他一個人。

    小紅沒有再他耳邊叫，而是在屋外踢踏著蹄子蹦迪。

    他長吐出一口氣，剛要重新睡下，沙啞的系統(tǒng)聲響起。

    和平時清亮又明晰的聲音不同，這次的系統(tǒng)音像即將沒電的老機器發(fā)出來的一般。

    ——提前離

    ——準備

    ——跑。

    系統(tǒng)的句子顯示不全，裴南辛看得摸不著頭腦：“兒子？”

    沒有回答，而系統(tǒng)面板閃了兩下后也全部熄滅，功能鍵都不見了。

    宕機了。

    裴南辛手在面板上亂戳一通，無事發(fā)生，便宜兒子也沒聲沒息。

    夢里出現(xiàn)的嘶吼忽然響起，小紅的嘶鳴喊得人雞皮疙瘩都要豎起來。

    下一瞬，床忽然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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