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南辛點頭，包圍圈就散開了，他們都要先回去把刀拿出來。

    那邊抻長了脖子往這邊望的寸子聽到他們的話，就安心地把脖子縮了回去：“不是做吃的。乖小鯢，你在這里陪我，我這里才是做吃的?！?/br>
    “寸子哥哥，你這里太熱了。”小鯢從他身邊起開，“我已經(jīng)陪你說一會兒話了，現(xiàn)在要去給我哥哥送水?！?/br>
    “你哥在給王伐幫忙，明明他那邊更熱！”

    然而小鯢已經(jīng)抱著水跑了。

    鍋里的水汽一直從縫隙往外面冒，熱氣偶爾撲到寸子臉上，還有一絲絲他嘗過的清甜在往他鼻子里面鉆。

    寸子咽了咽口水，而后手摸了一下掛在旁邊的布，干了。

    他高興地扯著嗓子喊：“裴老大，布干了！”

    “知道了。”

    裴南辛給啟知文交代有多少個竹節(jié)要兩端弄卡扣，多少竹節(jié)只用弄一邊，就暫時把這邊的事情放下。

    他去把一個木架子搬出來，把榨油架放上去：“寸子，?；穑彦伣议_。”

    “好！”

    熱氣撲騰開，瓜子沒有炒過，范圍一擴大，那一絲絲清甜幾乎聞不到。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還很淡定。

    程杭西料理完自己的幾塊小田回來，剛好看到裴南辛把手伸進冒著騰騰熱氣的鍋里。

    他驀地瞪大了眼，鋤頭都沒丟下就跑了過去。

    跑到一半，就看到裴南辛從鍋里拿了一個碗出來，而后將碗倒扣在一塊布上。

    等他到裴南辛身邊，裴南辛正在用筷子把碗里剩余的瓜子仁一點點弄出來。

    裴南辛側(cè)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道：“這么急？”

    程杭西沒有說話，將手攤開，手掌凝了一個小冰球出來。

    寸子傻眼，并往后退了一步：“隊長，你……你怎么了？”

    程杭西看著裴南辛骨節(jié)分明行動自如的手指，慢吞吞地道：“我覺得燙?！?/br>
    “好了，這里太熱了，我們走。”裴南辛把碗放下，就走向榨油機。

    程杭西也跟了過去。

    寸子走了幾步，又倒退著走，探頭去看被裴南辛用來蒸瓜子的大碗——空的，什么都剩下。

    他失望嘆氣。

    “寸子，把那個碗拿過來?！?/br>
    “哦，好的裴老大！”

    寸子雙手剛碰上，馬上縮了回去，幾根手指捏在耳垂上人在原地蹦。

    好燙！

    察覺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他望回去，看到程杭西正默默地看著他。

    他尷尬地咧嘴笑了一下。

    程杭西將手攤開，讓寸子看清他手里的小冰球，問：“要嗎？”

    寸子慌忙搖頭：“不用了隊長。”

    裴南辛將瓜子仁包裹在布里，將多余的布料抓在一起，而后旋轉(zhuǎn)，整塊布料收緊，最后打個結(jié)。

    他把榨油架上半插著的木條抽開，調(diào)整了一下插在里面的木條的位置，在中間留出一個空間。

    把瓜子餅放進去，他把有斜切面的木條給程杭西：“卡進來?！?/br>
    原來卡著這根木條的邊界只一點空，斜切的木條放進去，其余的木條便被擠壓，瓜子餅又被壓得更加緊實。

    裴南辛松開手，見瓜子餅沒有掉下來，便道：“好了。

    竹子都已經(jīng)砍好，沒什么活干的人又圍了大大的一圈過來，做桌子那邊只剩下啟知文認認真真地挖卡扣。

    看刻竹子哪里有這邊有意思。

    他們依然沒有圍得太近，乖覺地和裴南辛隔開一段距離。

    “誰去幫我拿個錘子來？”裴南辛問。

    “我去，我跑得快?！焙畏谅曇魶]落下，人就已經(jīng)跑了出去。

    等錘子拿過來，裴南辛又道：“寸子，把碗放在瓜子底下。”

    碗也放好，裴南辛走到程杭西旁邊，伸出手把他輕輕往旁邊推開一點：“離得太近待會兒要打到你了?！?/br>
    都沒問題了。

    裴南辛掄起錘子，將木條的斜切面往下砸了一點。

    咚的一聲響，眾人都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瓜子餅的空間又被壓小了一些，但無事發(fā)生。

    而接連地砸?guī)紫潞?，瓜子餅終于沒有再能壓扁的空間。

    裴南辛沒停，又砸了一下，終于有金黃色的液體從瓜子餅中流出來——順著布料流下，又滴落到碗里。

    出油以后就順暢多了，裴南辛每砸一下，都有油被榨出來。

    直到木條被砸得幾乎半條都卡進長方形的洞里，滴落的油終于減少，最后只一滴滴地慢慢懸掛，掉落。

    裴南辛見已經(jīng)到了極限，就停了下來。

    等最后一滴油落下，他去將油碗拿起來。一次榨不了多少瓜子仁，油更少，還沒到碗的四分之一。

    他見程杭西還離得遠遠的，就笑著道：“好了?！?/br>
    程杭西湊過來看，金黃色的油鋪在碗底：“油？”

    “葵瓜子油。”裴南辛把碗放進他手里，“幫我拿著，我待會兒回來?！?/br>
    其他人就不怕程杭西了，見裴南辛走開，他們就一股腦地圍上去，一個個都伸長了腦袋看。

    “瓜子還能榨油？”

    “有油吃了！”

    “徐嫂呢？讓徐嫂今晚做個炒菜吧？”

    程杭西皺了皺眉：“油不是你們的，你們什么都沒有做?！?/br>
    瞬間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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