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信息足夠程杭西腦補完全。

    岳刻和李麒穿出喪尸群后，其中一個殺了對方，而后拖著另一個人的尸體上路。至于拖尸體上路的原因……

    程杭西皺了一下眉, 不想去細(xì)究這件事, 便接著問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去的是斬城？”

    “那人肯定不會回黎明城，越關(guān)城也有可能，但相比之下, 去找跟你和程昱鍇結(jié)仇的傅涯可能性更大。”

    裴南辛說得有理有據(jù)。

    程杭西沉默了一會兒, 才說：“萬一傅涯也真的相信，還派人到南邊……”

    裴南辛有些散漫回答：“去就去, 他們城里的人最少，能出來打仗的更少, 看是喪尸多還是他們?nèi)藬?shù)多。而且黎明城和越關(guān)城已經(jīng)是我們這一邊的了, 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br>
    前方就是主干道, 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人群。

    裴南辛道：“走路吧, 人太多了?！?/br>
    城里還是熱鬧的，不少人拿著工具來來往往，街邊也多了不少小攤子。人多，攤子前卻冷落。

    裴南辛牽著馬，無視攤主的吆喝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

    程杭西跟在他身邊，眼睛一直往周圍瞧，比他更像城外人。

    街上走動的半變異者幾乎沒有，街邊墻角還時常能看到拿著空碗發(fā)愣的人。

    來往的大部分人都是臉色蠟黃瘦骨嶙峋，裴南辛和程杭西走進(jìn)人群里，明顯得就像混在煤球堆里的兩顆大珍珠。

    偶爾會有大膽的普通人將他們攔下，不是想讓他們換東西就是想做他們的奴隸。臉皮薄還要點面子的，被冷臉拒絕后就自動讓道了，那些想強行賴的，程杭西一抽出腰間的刀，他們一刻都不敢多待，嚇得忙里忙慌地跑走。

    裴南辛忽然想起了古小武，比起來，這些人的段位遠(yuǎn)沒有古小武高。

    等旁邊沒有人圍著了，他便道：“斬城是直接打劫，攔路強買強賣是黎明城的特色？”

    程杭西收起刀：“黎明城內(nèi)發(fā)現(xiàn)打劫會被關(guān)監(jiān)牢，還扣工時?！?/br>
    裴南辛沒有接話。

    這要是在越關(guān)城，應(yīng)該是要就地打死的。

    水井周圍散了一群人，打水的隊伍也排了老長，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前面探。要不是知道隊伍前方是水井，還以為是有人在發(fā)放糧食。

    程杭西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會兒，才抬腳離開：“變異者有三個，半變異者有一個。以前這個時候，他們應(yīng)該在掙取工時的?！?/br>
    裴南辛問：“除了你和加擾，聯(lián)合隊還有別的管事的嗎？”

    “還有幾個。我只負(fù)責(zé)對外的事情，隊里的事情加擾管得多一些。他還有幾個幫手，當(dāng)初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們一個都不肯跟出來。”程杭西皺起眉，“我和加擾離開了，是他們接手的聯(lián)合隊?！?/br>
    聯(lián)合隊的房子有些偏，從主干道拐到另一個小道，再走到最盡頭就是了。

    這一路走過來，除了在水井邊看到的那幾個，程杭西就沒有再看到熟悉的面孔。

    走到聯(lián)合隊院子大門前，程杭西手一推，門就被吱呀推開了。

    里面空空蕩蕩。

    裴南辛還記得上回他來的時候，這里常有人進(jìn)出，一點也不冷清。

    然而這時候，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像被人荒廢掉的房子。

    程杭西不言，徑直進(jìn)了屋子。

    裴南辛沒動，牽著小紅站在院子里。

    院子中央的灶臺干干凈凈，以往旁邊還有幾口大鍋，現(xiàn)在只剩下四個磕出了缺口的碗。

    碗是干凈的，應(yīng)該還有人在用。

    黎明城的第三陣營有一百來人，程杭西帶出來的還不到三十個，這里剩下的少說也得有六七十人。

    而按現(xiàn)在的情形……恐怕沒幾個人了。

    程杭西從這一棟樓走到另一棟，裴南辛每一次看到他，都是在不同的窗子里。

    最后一個房間看完，他才從里面出來。

    “只有四個房間上了鎖，里面應(yīng)該是有人住的。”

    裴南辛問：“其他的呢？”

    “空了?！背毯嘉鞑挥X放輕了聲音，“沒有人了?！?/br>
    裴南辛剛想說什么，就驀地往門口看。

    程杭西看到他的動作，手摸上短刀，幾步站在他的身前。

    一段時間后，才有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裴南辛一點不慌，甚至還有閑心將小紅末端沒有梳成辮子的那點鬃毛上的結(jié)一點點扯開。

    人到了。

    進(jìn)來的是一個下半張臉長著黑色暗紋的半變異者和三個異能者。

    一看到有馬以及遮得嚴(yán)實的裴南辛和程杭西，他們rou眼可見地慌起來。

    其中一個異能者驚懼又小心翼翼地問：“兩位大人，有什么事嗎？”

    裴南辛和程杭西一直不說話，他們便rou眼可見地變得更害怕，兩條腿顫得幾乎要跪下來。

    程杭西幾不可聞地嘆口氣，又穩(wěn)住情緒，問：“我聽說這里有一支收容半變異者和異能者的聯(lián)合隊？”

    “聯(lián)合隊……”膽子大點的那個異能者咽了咽口水，抖著聲音道，“早散了?！?/br>
    “怎么散的？”

    “程杭西走以后沒多久，城里分給我們的糧食就少了將近一半，時間越長，分到的就越少，還時不時沒有糧食。本來就填不抱肚子，這下連吃的都沒有。餓了一段時間后，領(lǐng)隊就找了個普通人依附……再之后，聯(lián)合隊就散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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