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范三寶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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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一月,范閑嗅到了很清楚的氣息,明白了一些事情,當(dāng)中最重要的,當(dāng)然是二皇子曾經(jīng)私下對他說的那些話。他承認(rèn)老二的分析判斷非常正確,如果局勢就這樣發(fā)展下去,自己的境遇會變得異常尷尬和前不明。 慶國這位沉默而深得民望的皇帝陛下,雖然在過去的幾年間,異常冷酷無情地挑弄著自己的兒子們互相爭斗??墒沁@種爭斗必須控制在某種限度之中。因為他雖然冷酷并且強悍,但他不是變態(tài),只要不是變態(tài)的父親,都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們互相殘殺到底。 以前的二皇子,如今的范閑,其實都只是皇帝用來磨勵太子的那把磨刀石,如果太子這把新出爐的寶刀在這兩塊磨刀石上斷了,皇帝想來并不會猶豫換人,A角與B角之間的競爭,向來就是這么激烈。 太子如今表現(xiàn)的不錯,雖然沒有什么發(fā)揮自己光與熱的機會,那把刀塵封于鞘中不見天rì——可是這位太子明顯不是個弱者,只不過是往年發(fā)光發(fā)熱的機會,都被自己的兄弟們奪走了。刀如果一直鞘中,反而會讓陛下安心快意,因為太子的這種選擇足夠聰明,有一種忍讓的智慧。 皇帝一直在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他要看清楚自己兒子們的心,所以他一直給了太子許多的機會,足夠的時間。如果太子就這樣沉穩(wěn)地等待下去,皇帝并不見得會做出極大的變動。 而不變,對于范閑來說,是根本無法接受的事情,多少年后,一旦太子登基,皇后變成皇太后,范閑怎么辦?正如老二所說,現(xiàn)在真正該著急的,應(yīng)該是范閑。 可是皇帝不會允許范閑做出太出格的事情,雖然范閑一直不明白,皇帝為什么會一直沉默著,可是某一刻,他忽然想到一句話,不記得是陳萍萍或是父親還是岳父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一句很重要的話。 皇帝多疑,皇帝敏感,但是……皇帝想謀求的太多,他想謀求天下的大一統(tǒng),他想謀求青史之上最光彩的那個名字。 然而如果要一直光彩下去,慶國皇帝自然要在意歷史對自己的評價,如果換太子,這件事情在史書上會對他德行能力進行一次拷問,如果自己的兒子互相殘殺,更是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范閑放下手中的茶杯,吸了一口冷氣,終于明白了皇帝沉默的緣由?;实凼冀K還是寄望于奪嫡的事情能夠和平解決,大慶的江山能夠在某種和緩的態(tài)勢中傳繼下去。 身為帝者,所求者不過是兩條,一是疆土,一是萬古之名。 皇帝兩個都不肯放棄。 …………范閑的眼角閃過一絲冷笑,自言自語道:“把自己的兒子扔到叢林里去教育,最后卻想把已經(jīng)變成嗜血野獸的兒子們扭回到人xìng的軌道上,這皇帝,想的也未免太美了些?!?/br> 皇權(quán)的爭斗在皇帝的強力壓制與暗中表態(tài)下漸漸和緩了起來,而范閑不會允許局勢就這樣和緩下去,他必須促使皇帝早些下決心。 在江南的時候,范閑就已經(jīng)猜到陳園里那位老人家和自己的想法極為一致,也在用各種方法影響皇帝的緒,意圖讓這位帝王早下決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陳萍萍巧手織就了一張大網(wǎng),包括三石大師的真正死因,君山會與長公主之間的關(guān)系……這么多重磅炸彈,都沒有能夠讓皇帝真正下決心解決這些事情。 所以陳萍萍選擇了最狠辣的一招,而這一招卻在陳萍萍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范閑利用了起來。 一老一少二人,為了同一個目的而共同努力著,安靜地籌劃著,想玩弄慶國皇帝的心情,利用這位君王多疑與隱藏內(nèi)心深處的好妒,以達(dá)到二人想要的目的。在這個世界上,像陳萍萍與范閑這樣了解慶國皇帝內(nèi)心的人不多,而敢去yīn謀撩撥慶國皇帝心情的人更少——說來說去,只說明監(jiān)察院的領(lǐng)導(dǎo)者們都是一些不要命,不要臉的狠角sè。 只是陳萍萍的目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于讓太子下課,這一點上,他比范閑想的更深遠(yuǎn),企圖更狂野。 …………正月快要結(jié)束,范閑的回京之行也快要結(jié)束,屬下們都在準(zhǔn)備回江南的事宜,而他抓緊最后的時間,陪了幾rì父親和陳萍萍,這二老年紀(jì)都已大了,自己常期在江南不能盡孝,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而大寶從澹州至杭州再至梧州,陪林相爺過了一個新年之后,也回到了京都,范閑自然要陪著自己的大舅哥在京都里好好逛逛,大傻與二傻兩人玩的倒是開心,只是時間有些緊迫,難免生出了些慌張的感覺。 就在這周密安排的緊湊rì程中,范轍隨著鄧子越留下的第二級隊伍,再次北上,北方行的商會需要這個天才少年去打理,離開上京久了,總是不好。范閑自從確認(rèn)了那件事情之后,對于北方的感覺便陷入了某種兩難之中,雖然對于弟弟meimei在北邊的安全更有底氣,可是……下意識里卻想回避什么,所以并未讓轍給北齊皇帝帶去密信。 啟年小組里的其他人也各自忙碌起來,洪常青攜著范閑的手令提前去了江南,這是很重要的事情,范閑讓他通知蘇文茂做好準(zhǔn)備,務(wù)必在宮中那件事情爆發(fā),消息傳到江南之前,打出一個完美的時間差,把明家整個吞下來。 一處的沐鐵沐風(fēng)兒這兩叔侄也忙于京都內(nèi)的公務(wù),不能隨時跟在范閑身邊,小言公子在監(jiān)察院內(nèi)忙著統(tǒng)籌rì常事務(wù),忙著躲避京都權(quán)貴夫人們介紹親事,苦不堪言,一時間,范閑身邊得力的心腹下屬便只剩下了王啟年這個干老頭子一人。 這一rì,范閑正帶著大寶在王啟年家的院子里吃飯,忽然想到可憐的言冰云,便想到了那rì在和親王府里大王妃對自己悄悄說的那句話,不由搖了搖頭。 言冰云如果真想和沈家小姐成親,還真是件天大的難事,首先這事兒要宮里陛下點頭,其次沈家小姐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大王妃是沈家小姐在上京時的好友,自然把這麻煩的事情交給了范閑來處理。 范閑這輩子只擅長破婚,哪里擅長作媒,哀聲嘆氣地夾著盤中的菜。 王啟年正蹲在旁邊抽煙桿,看著大人臉sè不大好,咳了兩聲問道:“味道不中?” 大寶坐在范閑的旁邊,嘴里嚼個不停說道:“好吃……” 范閑拿筷尖指指盤子,說道:“糟溜魚片做成這樣,敵得上樓子里的大廚了,味道當(dāng)然極好。”這樓說的自然是抱月樓,王啟年得了大人贊美,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愈發(fā)地深了。 說話間,一位十二三歲的小丫頭端著盤子從里間出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到了桌子上,害羞的不敢行禮,又小碎步跑了回去。 范閑看著那丫頭背影,嘆息說道:“老王,你長的跟老榆樹似的,怎么生了這么水靈一個丫頭?” 那丫頭就是王啟年的閨女,也是范閑曾經(jīng)在信中恐嚇過王啟年的對象,王啟年心頭一驚,苦笑說道:“還小還小,看不出來rì后漂不漂亮?!?/br> 范閑哈哈大笑道:“怕個俅,如今誰還敢強搶你家的民女?” 這話說的確實,王啟年雖然堅持沒有接八大處的主事位置,可是京都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范閑最親近的心腹,在這層關(guān)系在,不論六部三司三院,誰也不敢小瞧他,更不敢得罪他。 大寶此時忽然眉開眼笑說道:“這姑娘漂亮?!?/br> 此時輪到范閑心頭大驚,暗道如果大舅子忽然chūn心發(fā)了,非要娶老王家的丫頭怎么辦?自己當(dāng)然不會答應(yīng),可是怎么安撫這位的情緒? 好在大寶心xìng還是六七歲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想到那些地方去,只是拿著筷子愣住了,嘴里的油水滑落了下來都沒有注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范閑拿起手邊的濕毛巾替大寶將唇邊的油水擦去,好奇問道:“想什么呢?” 大寶微微偏頭,臉上的笑容漸漸凝住了,透出了一絲往常他臉上極難見著的委屈與傷感,吃吃說道:“二寶……喜歡……漂亮姑亮。” 范閑心頭一黯,拿著毛巾的手僵了僵,不知該安慰些什么。王啟年在一旁聽著卻有些好奇,將煙桿往腳邊的石碾上磕了磕,問道:“舅少爺,二寶是誰?。俊?/br> “二寶是我弟弟,很聰明的?!贝髮毜哪樕暇`放著驕傲的笑容,然而這笑容馬上變成了小孩子的難過,“可是……他死了?!?/br> …………王啟年與范閑站在院子的角落里互拔煙袋,青煙繚繞,葉臭薰人。王啟年回頭看了一眼正和自家小丫頭玩耍的林大寶,壓低聲音問道:“原來二寶是林珙少爺,林珙被東夷城的人殺死兩年多,可……聽說府里一直瞞著大寶少爺,他是從哪里知道的?” 范閑吐了一口發(fā)苦的唾沫,沉默片刻后說道:“我告訴他的……他雖然癡呆,但我一向拿他當(dāng)正常人看待。他和林珙兄弟感情極好,這件事情一直瞞著他,我心里不舒服?!?/br> “不會出什么問題吧?”王啟年小心說道。 “能有什么問題?我兩年前就告訴他了?!狈堕e抿了抿發(fā)干的嘴唇,幽幽說道:“大寶只是智力沒有發(fā)育完全,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南詔那邊有座望夫石,我可不想身邊再多個問弟寶?!?/br> 說完這話,他看了向大寶處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大寶正蹲在王家丫頭的身邊挖蚯蚓。他的目光頓時柔和了起來,多了一絲憐惜和一絲淡淡的歉意。 便在此時,王家宅院的木門被人敲響了,來人敲的極其用力,極其急促,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范閑與王啟年對視一眼,皺了皺眉頭。王啟年上前甫一開門,一個漢子便沖了進來,沖到范閑的面前,大聲說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范閑被這人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藤子京,不由痛罵道:“什么事情這么一驚一乍的,不是讓你回田莊看書準(zhǔn)備chūn時的武試?怎么又跑回京了?” 他是一心一意想讓藤子京能夠走上仕途,也算是不虧了對方自澹州將自己接出來后的用心服侍和那一條殘腿,然而藤子京此人和王啟年的心xìng極其相似,對于官場雖然有愛,但對于跟在范閑身邊的生活更有愛一些,加之實在對那些兵書六略看不進去,所以在田莊里讀書三rì,便又跑了回來。 藤子京臉上慚愧之sè大作,卻又馬上想到了那件重要事情,十分欣喜說道:“少爺,快回府吧,老爺已經(jīng)回來了,全家就在等您?!?/br> “到底出了什么事兒?”范閑皺著眉頭,過去牽著大寶,準(zhǔn)備出門上車。 藤子京在他的身后跟著,笑著說道:“柳姨娘有了?!?/br> 范閑愣了愣,站在原地回過身來,摸著腦袋說道:“什么?難道我又要多個弟弟?父親大人……果然不凡?!?/br> 藤子京一愣,半晌才明白他說的什么意,著急解釋道:“不是夫人,是姨娘有了?!?/br> 范閑始終沒聽明白這句話究竟是個什么意,坐上了馬車,將大寶的衣裳系好,扭頭惱火問道:“說清楚些,就雖是國公府上有喜,也不至于如此緊張?!?/br> 藤子京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不是國公府上,是咱們自家府上……是姑娘有喜了?!?/br> 范閑愣了愣,這才想明白,自己雖然早已收了入府,但內(nèi)心深處還是將她當(dāng)meimei丫頭一般看待,還真沒有什么妾室的jīng準(zhǔn)念頭。而且很湊巧的是,自幼便是澹州老宅家養(yǎng)的丫頭,本就沒有姓,后來入了京,轍的母親柳氏因為相似的境遇,對頗為照拂,最后干脆就讓姓了柳。 柳姨娘,柳姨娘,原來……說的是,難怪范閑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居然懷上了?”范閑笑呵呵說道:“那是得趕緊回府看看,這初懷孕的女子脾氣向來大的厲害,尤其像她這樣一個潑辣丫頭,去的晚了,只怕要落好一陣埋怨?!?/br> …………馬車得得得地往沿著街道出了西城,往范府所在的南城駛?cè)ァ?/br> 忽然間,那馬車?yán)锇l(fā)出一聲悶響,似乎是某人跳將起來,傻傻地讓腦袋與yingying的車廂發(fā)生了一次親密接觸。 馬車?yán)飩鞒鲆粋€大到恐怖的聲音,聲音里充斥著震驚與惶恐,竟是讓半條街的行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懷上了!我要當(dāng)?shù)俊?/br> ——————————————————————是的,重生到慶國這個世界上,屈指算來心理年齡應(yīng)該已經(jīng)三十幾歲的范閑同學(xué),終于要當(dāng)父親了。生物的傳續(xù),永遠(yuǎn)是本能控制的第二強烈需求,所以按道理來講,足夠成熟的范閑,面對著這天大的喜事時,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一種可以控制住的真心喜悅。 然而,他的表現(xiàn)明顯有些問題,因為他很激動,激動的不受控制,同時在喜悅之外很害怕。 坐在的床邊,范閑像個傻子一樣看著比自己大兩歲的姑娘家,的面sè有些白,看來知道肚子里忽然多出了一個小生命后,開始感到了緊張。范閑有些傻傻地看著她,說道:“怎么就懷上了呢?” 婉兒坐在床頭喂吃東西,臉上充溢著喜sè。她一直想給范閑生個孩子,只是一直沒有成功,如今懷上了,想到范閑有后,她身為主婦也開心了起來。如果在一般家庭,或許無后之妻還會對妾室生出些妒意,可是她與的身份地位相差太遠(yuǎn),吃這種味不免有些愚蠢。 她聽著范閑那古怪的發(fā)問,忍不住微微皺眉,斥道:“怎么說話的?” 范閑傻笑著。他前兩天一直在擔(dān)心北方那人會不會懷上自己的骨rou,忽然發(fā)現(xiàn)身邊的女子懷上了,這種情感上的大起大落,大擔(dān)憂大喜悅,讓他真正化身成為范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