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他夏了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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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雪梅忙活了一整天,回家倒頭就要睡。窩在沙發(fā)里瞇了兩分鐘,才想起來,哦,今天還沒給一藤打電話呢! 他們并不是每天都需要通話,只是也會互相報備一下自己今天的情況,算是交流感情? 勾雪梅拿出手機,劃開,這才注意到,無數(shù)個異地的未接來電里,有一通來自趙一藤。 他鮮少直接撥通手機號,勾雪梅有些疑問,打開微信就回撥過去。嘟聲好久,無人接聽。再打電話,已關(guān)機。 現(xiàn)代人根本沒幾個會關(guān)機的,更何況趙一藤從來沒有過這種先例。 她急匆匆地編輯了消息問他到底怎么了,消息石沉大海,等到半夜兩點,也沒有人回復(fù)。 勾雪梅隱約就感到事情不對勁,可是遙隔千萬里,只要有一方斷了聯(lián)系,他們就真的沒法知道對方的情況。腦子里迷迷糊糊,眼皮已經(jīng)耷拉下來,可是精神是清醒的。 她睜眼睜到了凌晨四點,抱著沒電量的手機就要昏睡過去。頭晃一晃,又重新從昏沉中醒來。 【勾雪梅:一藤,你看到消息就及時回復(fù)我好嗎?我很擔(dān)心你!】 依舊沒有回音。 勾雪梅甚至懷疑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出問題了,給別人都發(fā)了消息之后又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相當正常。 不會是真的手機沒電吧? 應(yīng)該不是!他不是那么粗心的人,至少肯定不會斷了聯(lián)系! 可是——為什么不回復(fù)消息呢? 腦袋脹痛,她打算先去洗個澡,可是回來之后點開屏幕,密密麻麻的消息跳了出來,偏偏就他一個對話框安靜地躺在置頂欄的最下方,好像陷入沉睡一般,聽不見她的呼喚。 勾雪梅搓了搓頭發(fā),皺著眉。洗了個澡也洗去了許多疲憊,她點開刷了刷朋友圈,一陣祥和。 可這祥和,令人心慌。 第二天清早,仍舊是什么消息都沒有。 她有些疑惑,試著撥打電話,聲音倒是響起來了,卻又沒有人接。于是又重新問趙一藤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等了五分鐘,時不時翻出來看一下,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這個人就好像一場白霧或大夢一樣,在陽光下消失了,她找不到任何的蹤跡。 抵達工作室時,勾雪梅有些心不在焉。 另外兩個合伙人過來時,正聊著昨夜大爆的明星八卦,誰誰誰又清純少年人設(shè),結(jié)果孩子都叁歲了。他們說得起興,勾雪梅七零八落地聽著。突然,有個人就說起昨天英國機場的槍殺來著。 “你看了那個沒有?希思羅機場昨天有人機場槍殺,視頻好嚇人?!?/br> “看了看了!好嚇人!還好咱們這里禁槍!至少不會碰上這種事!” 勾雪梅其實想說,就算是禁槍不至于被槍殺,可家暴、拐賣的事件層出不窮,誰都有可能在任何的情況下死亡??稍掃€沒說出口,他們又說起里頭有個男孩子為了救小孩身中兩槍,聽說還是個中國留學(xué)生,怪可惜的。 希思羅,中國留學(xué)生。 這樣的組合其實有千千萬萬的可能,可是勾雪梅不知怎么就心慌得難受。她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就開始搜索關(guān)鍵詞,很快就在最熱門里找到那條機場的監(jiān)控視頻。 持槍者站在大廳中央就開始胡亂掃射,一把槍八發(fā)子彈,他齊齊打了個干凈。沉睡的人群落荒而逃,孩子們躲進家長的懷抱里,可是在視頻的右前方,一個孩子坐在長凳上等人。有個男生沖過去避難時一把將他抱下,然后子彈長驅(qū)直入,打入后背,他想要爬著躲起來,直直又來了一發(fā),沒入腰腹。 警察和保安將人制服時是事件發(fā)生的叁分鐘后,嫌犯自己繳械投降。機場一片混亂。 勾雪梅不知道那嫌犯的動機是什么,她只看見那個灰色套頭唯一的身影。那件衣服,還是他出國之前,他們一塊去買的。英國太冷,總得有叁兩件方便更換的衛(wèi)衣。 她特意選的灰色,就怕白色清理起來太麻煩,他會不喜歡。 可此刻,視頻里的那件衣服,灰色被染成墨一樣的深黑,視頻不算清晰,可她依舊能感受到那個時候他的恐懼。 一藤,你會有多害怕呢? 拿著手機的手顫抖著,兩滴眼淚忽然就落在屏幕上,將那身鮮血給暈染模糊。勾雪梅慌張地搖著頭,旁邊的兩個人都不知道她怎么了,連忙找紙過來給她擦。 “我可能最近會有些忙,先麻煩你們多擔(dān)待了!” 她甩開腿就往外跑,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jīng)拿了所有的東西,落座在首都機場的候機廳里。 10個半小時的漫長班機,她斷斷續(xù)續(xù)地睡了睡,拉開遮光板看看云層,柔和如棉花糖的云層此刻也變得極端詭異。有如兇猛的異獸吞噬著她的所有理智與冷靜,新聞上說這次無差別殺人3死2傷,可具體是哪一位,誰也不知道。 她想要多查詢一些信息,發(fā)現(xiàn)隔了那樣長的距離,能知曉的細節(jié),實在少之又少。 揪著一顆心,飛越十小時的大陸,她落地在機場,徑直就去了被害者入住的醫(yī)院。忙亂的一片里,她找那些人問了好久,又是報信息又是驗證身份,好久好久,才被允許去往病房。 趙一藤剛剛做完一場大手術(shù),戴著氧氣罩睡在那張慘白的病床上,比病床更慘白的,其實是他的臉色。一場恐襲涉及外國人,自然也就有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過來交涉。 她才知道,他一個人硬生生扛了兩槍,一槍差點打中心臟,另一槍則是直接打穿肺部,但凡稍微送晚一點,都會留下不可治愈的后遺癥?,F(xiàn)在也只是做了手術(sh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醒過來之后器官功能有何影響,都還需要具體評估。 “我們這邊聯(lián)系不上他父親,你有他別的親屬的聯(lián)系方式嗎?” “不用了,我可以照顧他?!?/br> 那工作人員好像還想說點什么,看見她的表情又止住了嘴。反正他父親那邊他們還是會接著聯(lián)系,這里的話,暫時有人照顧就行。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 勾雪梅靜默地站在玻璃窗外,小手貼在窗面上,感受不到他的溫度。重癥監(jiān)護室里,趙一藤還依靠著那個小小的面罩維持著呼吸。和電視劇里那些突然走平的監(jiān)測儀波紋不一樣,這一條電流跳躍得穩(wěn)定,她只能從那種穩(wěn)定中,盡可能地讓自己安心。 趙一藤是第二天被轉(zhuǎn)入普通病房的,他的身體底子好,送救的也及時,再加上當時現(xiàn)場有人做了緊急處理,到達這里是傷口還算在可控范圍之內(nèi)。 只是兩槍槍傷的位置特殊,一時間恐怕很難恢復(fù)。 勾雪梅細細記下醫(yī)生的所有叮囑,整日就坐在他身邊陪護。幫他擦擦手又擦擦臉,趙一藤很愛干凈,就算是還沒清醒,他也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躺著。 英國的十月有些冷,勾雪梅住在病房里,吃喝都是大使館負責(zé),這次事件不僅性質(zhì)惡劣,還容易引起政治紛爭。勾雪梅對那些都不懂,她只知道,在趙一藤睡著的這兩天時間里,她好像度過了二十年那么長。 無聊的時候看看就陪他說說話,或是看看手機,給遠在首都的合作伙伴們解釋情況。 死生大事,大家都知道她有個男朋友在英國,當時的表情又十分鮮明,其實不必去說穿,大概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沒有人會去追究。 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她的生活,她終于得以再次靜下來看看他。 其實分別的這段時間,她常常想他。 累到不想再爬起來時想想他,談下很優(yōu)惠的價格時想他,就連平常點個外賣覺得好吃都會想起他。 他們是典型的東方胃,對于冷餐面包都沒有太大的興趣。趙一藤又格外愛吃辣,為了幫她養(yǎng)胃才陪著一起忌口。想起這些的時候,她都會克制自己點麻辣香鍋加辣的欲望。 他其實就在自己生活里的很多瞬間,只是看不見摸不著,好像不會存在。 古代人隔了那么久遠的距離,是如何傳達思念呢——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他們也曾一起在深夜里遙望月亮,可是身處在兩個半球,想要一同賞月,也是黑夜問白天,多少有些荒唐了。 昨晚上睡不著,她才有機會看看這里的月亮,可賞月的好心情很快被手機的震動聲打散。翻出手機來一看,又是店家推廣。 所有的變故都不可能影響雙十一大促,她厭倦了那不斷推進來的新消息,想要全選刪除,可里頭又還有著跟別人的交接短信。所以只好選到最下端,一條一條地單獨留下。 很突然,她看見的趙一藤那條被淹沒在商業(yè)巨浪里的表白。 靜靜的,它就靜靜的躺在這漫天的消息之中,不會說話,不會表達。跟未接電話幾乎同一時間發(fā)來的短信,不會說話,不會表達,它就靜靜地躺在這漫天的消息之中,等待她主動發(fā)現(xiàn)。 如果不注意,她想,可能真的會不小心就按下刪除鍵??伤霾涣藙e的,除了等待。 就像最開始喜歡上她的趙一藤一樣,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等待。 等待時間將他打磨成最好的模樣,等待她能愛上這樣的他。 漫長的等待后,他暗戀成真。如今換作她,等他醒來。 勾雪梅遠遠看著這張平靜無波的面孔,那樣委屈撒嬌的神態(tài)忽然變得好奢侈啊!她越看越心酸,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藤,我沒接到你的電話時,你是不是好絕望? 我要怎么,才能消弭你的這種絕望? 豆大的淚珠落入他的掌心,潤濕著她的臉頰,將他們連結(jié)在一起。 在高原上恣意穿梭的畫面還彌留在眼前,這個盛夏,她過得無比自在充實。完完整整地被愛,也完完整整地去愛。 “一藤你怎么還不醒過來??!你再這樣,我真的不要你了!” 她小聲嘟囔著,發(fā)些沒用的脾氣。模模糊糊的,她就聽見他的聲音。 “別別不要我” 氣若游絲,勾雪梅還以為是自己錯覺,抬身去看,才發(fā)現(xiàn),他是真的醒了。馬上就按鈴叫醫(yī)生來檢查,遠遠地看著那小燈光和照射在眼睛上,然后是一堆看不明白的cao作。醫(yī)生終于確定,過段時間就可以出院回家養(yǎng)病了。 勾雪梅驚喜大過,想要抱抱他,又怕不小心碰到傷口。這些天,為了防止傷口裂開,他幾乎都是側(cè)著睡,枕頭抵著后背,就能稍微舒服一些。趙一藤看出她的顧慮,直接說:“那你親親我?!?/br> 短短的親吻,在眼角,在鼻尖,在嘴唇。 感受到他鼻息的瞬間,她才真的意識到,他回到她身邊來了。 “一藤,我不會不要你的,你想我,我就來了。希望沒有來得太晚?!?/br> “不晚。來了就不晚?!?/br> 勾雪梅笑著,握著他的手,吻在那掌心。 溫溫?zé)岬膶嵏谢貧w,讓人安心。 漫長而炎熱的夏度過去,是他,夏了她的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