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我想你應(yīng)該記得這個?！毙とf從黑色的風(fēng)衣里拿出一支玫瑰，玫瑰上綁了一張灑著金片的紙。

    玫瑰、紙片......

    玫瑰的氣味好像在哪見過。

    星猛然記起：“那天在醫(yī)院探望杉木博士的人是你？”

    “沒錯，是我，也是我給了你寫有湛風(fēng)槍的卡片?！毙とf輕扶帽檐，“我早就在盯著你了，星。”

    信息量過大，星感到大腦有些疼痛。

    肖萬繼續(xù)道：“杉木哲郎應(yīng)該向你提起過吧，他在凱薩爾戰(zhàn)役時有一位老戰(zhàn)友，我們同樣喜歡過一個名叫寧的女孩，后來女孩死了，杉木叛逃了蘇煌軍隊，而我留了下來，升到了今天的位置?！?/br>
    這個經(jīng)典三角戀的故事星曾聽索菲亞說過，沒想到眼前這位“蘇煌的利劍”、肖萬·愛迪方斯就是故事中另一位男主角。

    “雖然我與杉木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我們偶爾也會聯(lián)系，他有時會幫我，我有時也會幫他?！毙とf說，“這次我同樣是在幫忙，星?！?/br>
    “你說的幫忙，就是指殺了那么多夜蒲龍族人，然后逼我們交出圣物？”星搖了搖頭，“那不是幫忙，而是吸血?！?/br>
    “你真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難怪他們這么喜歡你，杉木哲郎、赫利俄斯、梁師衡......你太容易被利用了。”

    聽到梁師衡的名字，星感到心里猛然一刺。

    這時，整個VR世界開始晃動，霓虹廣告牌開始抽搐，高樓在眼前變形，越來越多的地方閃動著模糊的彩色光帶。

    “這里快撐不住了，你們的進攻挺猛。”肖萬的身體上出現(xiàn)了一些像素點，他看著星堅決地說，“抱歉了，今天我必須控制你的意識，將你帶走?！?/br>
    話音未落，只見肖萬輕輕抬起手，星腳下的世界開始塌陷。他意識到在這個虛擬世界中，肖萬是一切的主宰，只要星在這里失去意識，那么他的意識就會永遠被肖萬帶走。到時候他可能會再次經(jīng)歷失憶，然后再從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醒來，一堆人對他說一些莫名其妙的的話，利用他辦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星不是工具。他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回憶，羈絆，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幾片真實，他不要這一切全部抹滅，從頭再來。

    高樓在腳下崩塌，玻璃碎片于夜色中紛飛，星在下墜，他求生欲極強地以湛風(fēng)槍勾住了一根金屬鋼架，在半空中晃動。

    整棟大樓崩塌得只剩下骨架了，所有廣告牌與霓虹燈管違逆重力朝星砸來，星勉強避過，又往下掉了幾段，鉤住另一根鋼架。

    “你無處可逃?！敝皇９羌艿拇髽莾?nèi)，肖萬站在他對面，燈火在他身后虛化成一個個光斑。

    星突然想起一個東陸古代的故事，故事中有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他一個筋斗能翻越十萬八千里，卻怎么也飛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星深吸一口氣，扔掉了手中的湛風(fēng)槍，然后卸下了身上全部裝備，將它們一起拋落。在這個虛幻的世界中，所有武器都是虛幻的。肖萬摸不準他的意思，以為他要投降了，誰知星突然縱身一躍，朝肖萬撲去。

    在肖萬逃離之前，這位黑發(fā)狂戰(zhàn)士已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兩人朝高樓下的萬丈深淵一并滾墜而去。

    “瘋子——！”

    星聽到肖萬在耳邊罵了一聲，突然覺得很痛快。

    既然逃不出那便一起毀滅吧，將這個虛擬世界的主人也毀滅，玉石俱焚。

    3

    /

    長風(fēng)起兮，四野無疆；

    天之蒼蒼，謂我疏狂；

    逝者奔流，何人同往？

    雁北歸兮，雪落大荒；

    吟鞭去兮，日落煙長；

    玉笛與馬，不渡他鄉(xiāng)。

    ......

    夢中出現(xiàn)了草原，草原盡頭是雪山，溫和的陽光普照大地，浮塵飄散，蒼星躺在原野上，穿著黑袍，戴著狼牙耳墜，湛風(fēng)槍倚著一棵樹斜放。他閉著雙眼，感到風(fēng)穿過發(fā)絲，十分清爽，太陽曬得眼皮暖暖的，空氣里彌漫著果實的香甜。

    歌聲從不遠處傳來，清亮，如懸掛窗邊的風(fēng)鈴。蒼星微微睜眼，看見金色的長發(fā)，梁師衡哼唱著他們民族古老的歌謠，手指翻過書頁。陽光下他整個人近乎透明，像是鏡中的畫面，或水中的倒影。

    “梁......辰?！鄙n星微微動唇，努力看清那個人的想法使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長風(fēng)起兮，四野無疆；天之蒼蒼，謂我疏狂；逝者奔流，何人同往？”

    哼唱聲依然在，金色的長發(fā)被風(fēng)吹動，星意識模糊地抬起眼，落在視野中的金發(fā)男子正隨性地哼著歌，手中削著一只蘋果。

    “嗯？你醒了？”注意到蒼星，他停下哼歌，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湊過來。

    有那么一瞬間蒼星真的以為自己看到了梁師衡，但他隨即明白過來，這是赫利俄斯。

    “你很吵......”他有些虛弱地說。

    “靠，堂堂韋弗黨首領(lǐng)來照顧你，還不滿意？”赫利俄斯毫不留情地在他臉頰上重重拍了兩巴掌，使他快速清醒過來。

    “這是哪里？夜蒲龍怎么樣了？圣物呢？”星掙扎著問。

    “我們贏了，蒼星！”赫利俄斯在他耳邊大聲說，像對待一個耳背的老人，“我們擊退了蘇煌軍，圣物也到手了，現(xiàn)在你在海文城醫(yī)院，已經(jīng)昏迷了一周多了！”

    昏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