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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家庭主婦之前,黃玉華只是一個普通的超市收銀員,沒有什么一技之長。 如果離婚,能不能拿到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暫且不提,就算能拿到,也很難給他良好的生活環(huán)境。 光靠自己的收入,她甚至連房子都買不起。 這就是擺在絕大多數(shù)家庭主婦面前最大的難關(guān):經(jīng)濟壓力。 夏長清現(xiàn)在還記得前輩當時嘆的那口氣,“完了。” 這種事一旦當時不能下定決心,基本就離不了了。 而當事人如果自己沒有離婚的意愿,外人無權(quán)強力干涉。 然后僅僅過了兩個月,黃玉華再次來到派出所求助,說她丈夫又打她了。 但張勇顯然是個非常善于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xùn)的人,這次他用了皮帶,打人非常疼,可留下的卻基本都是皮外傷。 甚至連輕傷都算不上。 據(jù)張勇辯稱,是黃玉華自己行為不檢點,跟外面的男人眉來眼去,勾肩搭背,他作為丈夫一時熱血上頭才動手。 “……但一段時間以后,黃玉華失蹤了?!?/br> 夏長清神情凝重道。 第21章 牧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您是擔心黃玉華被害嗎?” 夏長清道,“不是擔心,我?guī)缀蹩梢钥隙ㄋ鍪铝恕!?/br> 包括她師父在內(nèi)的幾名同事都認為黃玉華被害的可能性非常大。 這是一種直覺,長期奮戰(zhàn)在刑偵一線的刑警們特有的直覺,很少出錯。 “張勇這個人對內(nèi)有非常明顯的暴力傾向,而且相當狡猾大膽,每次家暴都在不斷試探底線,有兩次直接掐脖子,就是非常典型的表現(xiàn)?!?/br> 對這類人而言,從施暴到謀殺,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么難跨越。 說到這里,夏長清用力搓了搓手,長長地嘆了口氣,“但是我們沒有證據(jù)?!?/br> 最最關(guān)鍵的是,他們既沒有黃玉華被害的直接證據(jù),也找不到她的尸體。 當時張勇報的是失蹤,但警方卻發(fā)現(xiàn)疑點重重: 就算戶口本和換洗衣物來不及拿,可誰離家出走會不帶身份證? 黃玉華是個外來的家庭主婦,性格也內(nèi)向,娘家離得遠,幾乎沒有任何社交圈,每天兩點一線就是家和菜市場。 而她買菜也沒有固定攤位,都是哪家便宜去哪家,有時可能在路邊看見鄉(xiāng)下進城賣菜的小販隨手就買了。 這就直接導(dǎo)致搜尋工作非常困難,因為沒人會注意到她消失。 當時發(fā)現(xiàn)疑點后,警方傳喚了張勇。 可惜十多年前的康城監(jiān)控系統(tǒng)沒有現(xiàn)在這么發(fā)達,監(jiān)控畫面不清晰,且存在大量死角。 只要有心,很容易躲過去。 因為沒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只好又把張勇放了。 后來走訪時有鄰居回憶稱,張勇報失前幾天曾聽到夫妻倆爭吵,一度上升到扭打,然后就沒有動靜了。 但這種事發(fā)生過多次,黃玉華自己立不起來,大家也都沒在意。 結(jié)果幾天后,張勇說黃玉華卷了家里的錢,跟野男人跑了時,還有幾個鄰居私下覺得痛快: 看吧,娶了老婆不知道珍惜,這下跑了,后悔了吧? 但當夏長清他們詢問具體細節(jié)時,沒有一個人說得出來。 “那肯定跑了嘛,打成那樣,誰不跑?” “見倒是沒見過,不過張勇自己說的嘛……” “嘖嘖,真是狠心呀,就像那么小的孩子不管?!?/br> “瞧你說的,她一個女人家跑到外面去怎么帶孩子?虎毒不食子,張勇再壞,還能把兒子打死?” 沒有任何一個目擊證人看到黃玉華離開家。 “那天聽了你的話之后,回去我就一直在想,都說人有冤屈會死不瞑目,魂魄也不能入土為安?!?/br> 夏長清的神色有些尷尬,顯然這種求助完全顛覆了她迄今為止接受的教育和理念,“能不能請你幫幫忙,確定一下黃玉華現(xiàn)在是否還在人世?” 這起失蹤案幾乎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哪怕如今已經(jīng)不再是刑警,也還是放不下。 偶爾外出,看到街上說笑玩鬧的母子時,她就忍不住會去想,如果黃玉華沒死,她現(xiàn)在在哪里? 如果她死了,又會是多么絕望無助? 她知道求助鬼神有些荒謬,說出去恐怕也沒人相信,但是…… 除此之外,真的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國內(nèi)對惡性兇殺案的追訴期是20年,而現(xiàn)在,時效快過了。 牧魚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請求。 問生死? 沒經(jīng)驗呀。 之前都是鬼來找他,他還沒主動找過鬼呢。 如果夏長清為的是自己,牧魚肯定就怕麻煩推掉了。 可現(xiàn)在? 他抿了抿嘴,低頭看到手邊的胖頭魚銀鏈,“我試試吧。” 既然都兼職了,總該有點能力吧! 見他答應(yīng),夏長清明顯松了口氣。 牧魚才要說話,她就擺擺手,“我理解你的顧慮,就算沒結(jié)果,我也謝謝你?!?/br> 說罷,站起身來,鄭重地朝他敬了個禮。 送走夏長清后,牧魚開始思考怎么找黃玉華。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前者交給夏長清,他只需要專注后者即可。 在陽間守株待兔是不成了,那么…… 牧魚拿起那條胖頭魚銀鏈擺弄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