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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謝哲的呼吸已經(jīng)漸漸平復下來,對方在黑暗里笑一聲:“……沒死,也沒發(fā)病,你慌什么。” “給我看看……讓我看看。”宋寶貝固執(zhí)地重復,他摸索著往謝哲那挪過去,卻在黑暗里隔著濕漉漉貼著身的衣服,手掌按到了謝哲彎曲著的腰腹。 對方被壓得悶哼,有點無奈地妥協(xié)了,右手輕輕抓了抓他后面的短發(fā),讓他老老實實坐下:“別動了,再來一次我喝的那些水要吐出來了。” 謝哲嘆息:“……只是左手被礁石邊緣劃了幾道口子,而且有點脫力,沒別的了?!?/br> 宋寶貝沒說話,支起身體越過謝哲小心翼翼碰他垂在地面的左手,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手正因為過度使用微微顫抖。 順著手腕往下,那只漂亮的手的中心被堅硬的礁石表面磨得慘不忍睹,傷口深可見骨,被海水泡了那么久,已經(jīng)發(fā)白腫脹,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謝哲輕輕抽了口氣,宋寶貝就下意識收回手,可憐地紅著眼睛轉(zhuǎn)頭垂下看對方,下一秒有點愣——他們隔得很近,鼻尖幾乎只隔了一指,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輕微的呼吸。 “你不會這就要哭吧。”謝哲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皺眉開口。 宋寶貝的注意力卻被他的唇勾走。 對方弧線漂亮的唇是不自然的殷紅,臉頰卻蒼白,那唇瓣開開合合,冷淡沙啞的嗓音就流泄出來:“發(fā)什么呆……你還要在我身上待多久。” 宋寶貝才從那抹紅色里找回思緒,反應過來,帶著鼻音“嗯”了一聲,老老實實地靠著他坐著,開始檢查自己身上帶著的藥品食物等。 “離我遠點?!敝x哲閉著眼休息,說,“我身上全是水,貼著不難受嗎?!?/br> “我也全身都打濕了?!彼螌氊愓f,在這種事情上再一次體現(xiàn)了他的固執(zhí),他補充,“而且很冷。” “你知道我并不只是這個意思。”謝哲冷靜說,“不要抱有僥幸,宋寶貝。我要是你,現(xiàn)在就該拿走我身上的槍,到對面去?!?/br> 宋寶貝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過了一會,洞外轟隆一聲雷響,驟然亮了一下。他忽然有點暴躁地把手里被水泡爛的藥盒丟出去,在不遠處發(fā)出悶悶聲響。 “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想說什么?!?/br> 宋寶貝說,他取下腰間掛著的水壺,微微躬身繞過去,捧著對方右手,小心地把干凈的水倒上去沖掉對方手上的血污,謝哲掙了一下,沒再動了。 他又把酒精極小心倒上去,對方這次愣是一聲沒吭。 “你不會變異的。既然所有人都攜帶著病毒,那就算海水被污染了,碰到了你的傷口也不一定會變異?!彼螌氊惡鋈婚_口。 謝哲冷靜反駁:“但是,我們推測的發(fā)病的條件之一,就是被喪尸咬到或者劃傷,而被海水污染,某種程度上和前者類似,也是病毒二次感染……” 他的話卻被宋寶貝打斷了,對方聲音很小,他沒聽清,帶著疑問地“嗯”了一聲。 宋寶貝重復了一遍,他平靜地反問:“就算變異了……那又怎么樣?!?/br> 謝哲一噎,過了一會說:“你應該知道,喪尸保留的強度,和原身有關系。我和那些大街上晃蕩的東西不一樣,這個距離,如果我變成喪尸,你不可能能逃掉?!?/br> “嗯?!彼螌氊愡€是那樣問,“那又怎么樣?” 確實不怎么樣,也就是給對方脖子上破兩個漏風的大窟窿。謝哲想。 宋寶貝卻湊過來,一只手撐在他肩膀上,一只手解開上面兩顆紐扣,露出纖細的脖子,低聲道:“你咬啊?!?/br> “……你咬啊。”他重復,黑暗中哽咽道,“謝哲,你為什么那么輕易就能接受自己會變成喪尸,而我卻沒辦法……這一點都不公平?!?/br> “太不公平了……” 他抹掉臉上淚水:“反正你變異就變異,我不走?!?/br> 謝哲發(fā)現(xiàn)對方真的很會倒打一耙,明明自己才是那個輕易舍棄生命的,現(xiàn)在倒好意思說別人。 但他不知道為什么,什么都說不出口。 他嘆氣,輕聲道:“變成喪尸,就不再是之前那個人。意味著我不再是謝哲了,不再是你的同類,不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br> “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境地,不要回頭?!?/br> “我救了你三次,好歹珍惜一下我的勞動成果?!?/br> 宋寶貝沒有說話,忽然把頭埋在他頸窩:“……不要?!?/br> 謝哲抓著他后領,把他提起來一點,挑著眉和他對視:“我喜歡乖一點的,要追我起碼聽話一點吧?!?/br> 又問:“這兩天的情書呢,你就送了一次就不送了嗎?!?/br> “你自己說的,你要是變成喪尸,就不是謝哲了,我不聽你的?!彼螌氊愓f,有點心虛地避開了情書——他寫了,覺得自己可能還沒有宋書寫得好。 他嘟囔:“而且我比你大……為什么是我乖而不是你乖……” 謝哲似笑非笑看著他,聽他說到誰年齡大倒想起來另一件事情。 他有點疲憊,讓宋寶貝到旁邊去,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什么時候生日?!?/br> 宋寶貝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不過還是回答:“5月26,不過這是當年院長撿到我的日期,登記的時候就用這個當出生日期了?!?/br> 謝哲問:“今年是滿多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