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響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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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守節(jié)之事,安嬈遲遲沒有投胎,王守中便先走了,這些年來,她一人居在墓中,因為寂寞,也是因為心中的執(zhí)念,因為那些個逼她守貞的話語,所以在得知能用紙人做媒介重回陽間的時候,她便想方設(shè)法找到了一個可以附身的紙人兒,在每年中元節(jié)的時候,出來引誘男子,故意將他們帶到王守中的墳前交合,故意給他戴綠帽子。 燕璇聽完,如約將手中的兩個紙人兒都給了安嬈,安嬈卻是不要了,她執(zhí)念已經(jīng)消失,可以去投胎了,不需要紙人兒了。 “點睛畫魂的方法你還沒告訴我呢?!毖噼娝撸s緊問她。 安嬈指著她手里未畫五官的紙人兒,“五官其他地方可隨便畫,只要畫得像人就行,唯一雙眼睛需得用朱砂混以養(yǎng)了五年以上的公雞血,還只能是其雞冠血來做點睛之筆,如此才算畫好了魂兒。” 許是因為燕璇幫她了了執(zhí)念的緣故,安嬈又另外說了幾個關(guān)于紙人的使用。 紙人還可以用來拘魂,可以用來給活人做替身。 將鬼魂哄進其中,朱砂點在其頭,腹,腳叁處,就能鎖住鬼魂。 給活人做替身比較難,目的是用來迷惑鬼,讓鬼以為這是一個真的人,從而放過真正的人。 做替身用的紙人和給鬼附身的紙人,用料上完全相反,需得用松柏桃銀杏樹幾種陽樹做紙,山柳枝做骨,畫魂時在其后背上寫上做替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了。 除了紙人外,稻草人,布娃娃,泥人兒這種,也能達(dá)到同種效果,只不過其他的多是要用咒法加持,一般人做不來。 “勞你再幫我看看這些符咒?!?/br> 看她好說話,燕璇又將那些符咒拿了出來,讓她幫忙看看這些符咒能不能驅(qū)鬼。 符咒一共二十六張,有用倒是全都有用,只是沒有咒語加持,也就上面的朱砂能辟邪,作用不大,與其用符咒,還不如直接用朱砂攻擊。 至于咒語,安嬈就不知道了,這些需要師門傳承,祖師爺加持,一般人就算照著念出來,也不會有什么大作用。 告訴完燕璇這些,安嬈便離開了,燕璇沒有多看,也去沐浴凈身了,還不知她此番渡走安嬈,會在京城陰陽兩界掀起了多大的風(fēng)浪。 燕璇洗完澡,坐在窗邊細(xì)細(xì)擦著頭發(fā),偶有熱風(fēng)吹進來,吹動濕發(fā)和衣擺。 張書顏來時,燕璇的頭發(fā)還未全干,她一進門就火急火燎問道:“安嬈是你渡走的?” 燕璇點點頭,“你消息可真靈通,她才剛走沒多久?!?/br> “可不是我消息靈通,而是方圓百里的鬼都在議論這件事情,那安嬈可是只百年老鬼?!?/br> 燕璇擦頭發(fā)的動作停了一下,“我看她和一般的鬼沒什么兩樣,挺好說話的。” 燕璇將昨晚的事情與張書顏說了說。 張書顏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你可知王家人當(dāng)年是怎么死的?” 燕璇搖搖頭,百年前的事情她如何知道。 “安嬈與我一樣,都是紅衣厲鬼,含怨而死,死后不甘離去,向夫家報仇。王家當(dāng)年乃是皇商,財大氣粗自不用多說,像這種人家,祖上必是有大功德,大福報,比起如今陳家來,只好不差,她想報仇幾乎不可能,可她就是那樣的運氣好,正好碰上天下動蕩,皇權(quán)更迭的時候,王家身為皇商,難免有所牽扯。 在天災(zāi)人禍的加持下,硬生生讓她破了王家的百年氣運,滅了王家滿門,還殺了不少王家請來降伏她的道人僧人,其兇狠程度,又怎么可能會被你一只小鈴鐺嚇住?!?/br> “那不然她怕什么?”燕璇想了想,是怕宋青陽嗎? 是了,昨晚杜若生被她迷惑,宋青陽不過吼了兩聲,她就趕緊將人放了。 他們拿走她的紙人兒,她也不敢現(xiàn)身來搶,一直到宋青陽離開,她才出現(xiàn)。 宋青陽身上的煞氣真有這么厲害嗎?竟能讓只百年老鬼這么忌憚?還是說,宋青陽身上的煞氣不僅僅能嚇唬鬼,還有別的用法? 燕璇問張書顏。 張書顏也不知道,只能幫她往別處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打聽到究竟。 “經(jīng)此一事,你的名聲算是在陰陽兩界打響了,日后不僅鬼怪會來找你,人也會來試探你的虛實。人心多險惡,比鬼更可怕,你無門無派,沒有師門庇佑,想要在他們之中立足需得有一定的實力才行?!睆垥伜眯奶嵝阉?。 這可讓燕璇頭疼了,她這半路出家的人,哪有什么實力,連現(xiàn)在手上的這些法器符咒都還是從道垣子那兒得來的,才剛剛弄明白所有東西的用法,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不過仔細(xì)一想,她僅僅是為了幫孤魂野鬼完成生前執(zhí)念,又沒有旁的心思,與其他道人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怕呢? “你這么認(rèn)為就錯了,你日后再處理陰陽事,難免會碰見其他道人,到時候斗起法來你怎么辦?他們可不像鬼那般有諸多限制?!?/br> “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說?!?/br> 燕璇能有這么大的底氣,是因為上回對付道垣子時,她發(fā)現(xiàn)道垣子的道術(shù)對宋青陽根本不起作用,想來其他道人也是一樣,如此一來,只要抱緊宋青陽的大腿,管他們是人是鬼都不帶怕的。 張書顏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就沒有再繼續(xù)勸了,問問了陳家祖墳的事情,便就離開了。 與張書顏聊上一通,燕璇的頭發(fā)已經(jīng)干了,稍稍又坐了會兒,燕璇起身坐到梳妝臺前,喊了個丫鬟進來梳頭。 燕璇盯著鏡子,瞧著丫鬟一下一下慢慢梳過,也不知是不是瞧久了,她總覺得鏡子里的人有些不像她,于是她故意翹了翹嘴角,又聳了聳眉頭,鏡子里的人都和她做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不同,或許是她想錯了吧。 燕璇收回視線,突然發(fā)覺什么,問丫鬟:“今天廚房送來的粥咸不咸?” “回表小姐的話,今兒的粥不咸不淡?!?/br> “今兒的太陽大不大?” “回表小姐的話,今兒的太陽非常大。” “今天我的頭發(fā)順不順?” “回表小姐的話,今兒您的頭發(fā)順極了?!?/br> 燕璇輕笑一聲:“你都摸不到我,怎么知道我今兒頭發(fā)順極了呢?” 突然地,燕璇又看向鏡子里,她還是她,身后的丫鬟卻是個古古怪怪的模樣,面上正掛著個詭異的笑容,瞧得人毛骨悚然。 “表小姐的警惕心還真低,這么久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br> 說話間,丫鬟收了鬼遮眼,露出了真容,竟然是個男人。 男人皮膚黝黑,手上滿是老繭,指甲蓋里全是泥巴,瞧著是個常年耕作在田間的農(nóng)漢,然而他身上卻穿著一件明顯不合適他的絲綢衣裳。 燕璇又看了看他的面貌,嘴唇烏黑,面色也發(fā)黑,應(yīng)該是中毒死的吧。 “你來找我,可是聽說了我渡走安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