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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的雄蟲崽崽 第99節(jié)

    “它在告訴我們,出大事了!”權(quán)霏神情凝重地摸了摸他的頭,“你好好待在家里,我去看看?!?/br>
    她說完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jiejie,你身上還有傷!”維安一邊喊著一邊追。

    奈何他的小短腿腿比起權(quán)霏來說太短了,搗騰得在快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權(quán)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

    維安氣鼓鼓地蹲在地上,jiejie一點都不聽話。

    友言上的資料在事件發(fā)生的第一時間就被刪得干干凈凈,并且無為這個id身后的雌蟲也在第一時間被抓捕。

    被抓捕的時候這個id叫做無為的雌蟲并沒有任何反抗,他只是一個勁地笑,笑得血紅的眼睛里蓄滿了死寂的水光,滿目深不見底的絕望。

    押送他的軍雌沉默地坐在一旁,心身冷得一直打顫,眼中無數(shù)情緒明滅,盛滿了悲傷晦澀。

    就算刪除的速度已經(jīng)很快了,但還是沒用,那些資料信息的轉(zhuǎn)播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在這一天,蟲族的所有雌蟲沒有任何一個幸免。

    每個星球光自殺的就有數(shù)百萬,好在成功的只有數(shù)千,控制不住蟲化成蟲獸的有數(shù)千萬,警報聲經(jīng)久地響在上空,伴隨著大雨將天空遮擋得暗無天日。

    星域之中,蟲族戰(zhàn)爭的腳步出乎意料地停了下來,這反常的行為讓帕爾冥族和獸族等種族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軍地之中一片沉默,刻入骨子里的紀律和守護,讓軍雌們除了沉默痛苦掙扎外做不出任何出格的事,因為他們明白,一旦他們崩潰了,處在戰(zhàn)場上的雄蟲都會死在這里。

    就算帕爾冥族獸族等種族不會殺雄蟲,但是雄蟲們不可能讓自己活著落在他們手里,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骨子里是何等的驕傲軍雌們一清二楚。

    中心指揮室里的權(quán)閆閉上眼,壓下心里嗜血的疼痛,猩紅的眼眸里像是翻滾著巖漿,灼燒著自身痛苦不堪。

    他是知道雄蟲安撫雌蟲會付出代價,他是知道雄父對他們?nèi)绱瞬缓檬桥伦陨硭劳龊?,他們會跟著死去?/br>
    但是他不知道,不知道他們會付出一半的壽命,不知道他們臨近死亡時要承受身體器官不斷破裂又愈合的痛苦,不知道他們在九歲剛脫離了雄崽不久的時候,就知道了至親的即將死亡,并且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雄父一點點走向死亡。

    不知道他們要在心靈還是最柔軟的時候,就學著如何去剝奪親情。

    不知道他們終身被束縛在蟲族,被束縛在責任里的不甘和黯然。

    難怪歷來的蟲皇都不限制雄蟲上軍校上戰(zhàn)場,按照更多的想法,他們應(yīng)該安安全全的呆在后方,戰(zhàn)場不是他們這些珍貴的存在能來的。

    原來選擇上戰(zhàn)場的雄蟲已是雄蟲里最任性的存在了。他們大多已經(jīng)因為蟲族束縛了自己的一身,這最大的唯一的任性,也只是上戰(zhàn)場而已,又怎么能因為害怕他們的安危將這點任性都扼殺了呢!

    權(quán)閆握緊桌沿,高大筆挺的背脊微微彎曲,這洶涌來的巨大悲傷幾乎將鐵血一生的他壓垮。

    這一天,蟲族大多數(shù)星球都在下著大暴雨,傾盆的大雨像是紛下的細碎刀片,將整個蟲族刮得血rou模糊。

    卡拓星,商顏滿臉淚痕的哭著跑回家,商贏站在窗前聽見動靜后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他滿臉淚痕的樣子忍不住低嘆了口氣,他張開手蹲下身微微笑著,“來吧,我終于可以好好抱抱你了?!?/br>
    “雄父!”商顏哭著撲進他的懷里,屬于雄父懷抱里的溫暖傳來,他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商贏耐心地一下下輕拍著他哭得喘不上氣的后背,嘴里輕聲的哄著他。

    帶著安撫的拍撫和話語,卻讓商顏哭得更大聲。

    墓星,不顧身體負荷連續(xù)遷躍來到這里的路柚,淡紫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墓碑上的雄主帕帕瓦幸,恍惚中他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帕帕瓦幸有著一頭微卷的透露著月華的銀色長發(fā)和一雙堪比太陽的金色眼眸,渾身上下透著睿智沉穩(wěn)的氣息。

    第一次見面時他和伙伴從軍校里走出來,意氣風發(fā)的樣子瞬間吸引了許多雌蟲的目光。

    那模糊的畫面突然就清晰地出現(xiàn)在了腦海。

    一滴眼淚從他臉上砸落,一滴又一滴落在無蟲知曉的墓星,撕心裂肺的哭聲突地響起,飄蕩在幽暗的上空。

    一整天數(shù)道吩咐連續(xù)從蟲皇和三大家族家主的手里傳出,以極快的速度穩(wěn)住了蟲族的經(jīng)濟,治安,軍事等等一系列瑣碎的事。

    傍晚,暫時穩(wěn)住現(xiàn)狀的艾爾罕德拉疲憊地揉了揉額角。

    還好蟲族有前瞻性,在數(shù)百年前就一直重復挑選一些雌蟲從小培養(yǎng),以至于這件事突然爆發(fā),他們還能有指揮得動的部隊 。

    “雄父。”維安從門后探出了個小腦袋。

    “維安,過來?!卑瑺柡钡吕辛苏惺?,看到軟乎乎的他后沉重的心緒似乎緩和了不少。

    得到雄父的召喚,維安立馬眉眼彎彎地捧著一碗粥走來,踮著腳放到桌上,湛藍的眼眸期待地望著他,“雄父吃飯!”

    雌父說雄父很忙,忙得都沒有空下來和他一起吃飯了,他就悄悄端了碗粥上來。

    艾爾罕德拉抬手將他拉進懷里抱住,下巴墊在他頭上蹭了蹭,心里不禁慰嘆了一聲,還好他還有維安。

    “雄父快吃飯!”維安從他懷里掙扎出來,板著小臉道,“要好好吃飯身體才好?!?/br>
    艾爾罕德拉眼里終于露出一絲笑意,摸了摸他的頭,低聲應(yīng)道,“好。”

    維安立馬高興地端起粥遞到他手里,然后就站在一邊一副要盯著他吃完的樣子。

    艾爾罕德拉將粥一口悶了,他立馬接過空碗期待地問,“還要嗎?”

    “不了?!?/br>
    “好吧!”維安失落地道。

    艾爾罕德拉失笑地再度把他拉進懷里。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房間里降至零度的氣氛終于得到回轉(zhuǎn)。

    ………………

    這場大雨下了很久很久,直至深夜都還在下。

    夜深,熟睡的艾爾罕德拉被一通通訊吵醒,克利夫伊暗啞的聲音通過通訊傳來,“德拉,你出來看一看?!?/br>
    艾爾罕德拉跟著他的指使走出陽臺,站在飛行器上cao縱著升上高空,隔著暴雨他看見無邊黑夜中,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雌蟲沉默地站在外面。

    大雨將他們澆透,他們像是一墩墩石雕的雕像沉默又無聲,雨簾下那一雙雙眼眸里盛滿了放不下的痛楚和即將崩潰的無助。

    越來越多的雌蟲無知無覺地來到雄蟲的住處,他們沉默又安靜地守在外面,像是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漫無邊際的絕望中得到那一點點救贖。

    壓下來的疲憊,怒火,擔憂,糅合著各種紛雜的情緒一股腦地涌上來,讓他陡感一陣窒息。

    艾爾罕德拉費力地喘息著,只感覺有無形的存在擠迫著他胸腔里的空氣,讓他一點一點地喘不上氣來,他捂著胸口蹲下去,在意識陷入黑暗的瞬間掛斷通訊。

    在這個夜里蟲族所有雄蟲的住處外都圍著無數(shù)沉默的雌蟲,他們在外面站著,并不知道所守著的雄蟲也在里面站著,沉默著和他們一同等待黎明的到來。

    在艾爾罕德拉暈倒的瞬間,原本熟睡的維安猛地睜開眼眸,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坐起來扭頭看了看沒看到雄父的身影。

    自從來到首都星雄父就和他一起睡了。

    維安從床上下來,像是本能一樣走向陽臺,抬頭看向了空中的飛行器,他點了點終端召喚來了另一架飛行器,手腳并用地爬上去。

    當飛行器升至同樣的高度,維安就看到了暈倒在飛行器上的雄父,眼淚啪嗒一下就砸落下來。

    他來到雄父的飛行器上,費力地抬起雄父的頭放在自己的小腿上,然后給雌父打通訊,直到通訊接通的那刻,聽見雌父聲音的維安終于忍不住地哭出聲,“雌父,雄父暈倒了……嗚嗚嗚你,你快過來嗚嗚……”

    走廊里權(quán)褚瞬間從房間里沖出來,心跳一聲聲的擂鼓著,膨痛得像是即將破裂一樣。

    第97章

    下了一夜的暴雨在清晨的時候終于停了,艾爾罕德拉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一片陌生和繁白,很快他就意識到,這里是首都星的雄蟲醫(yī)院。

    環(huán)境雖然陌生,但是那些監(jiān)測他身體的儀器可不陌生,當然,最重要的是坐在旁邊臉色黑沉的雌君不陌生。

    艾爾罕德拉對上權(quán)褚?guī)е鸬囊暰€,莫名有點心虛地默默轉(zhuǎn)頭將視線瞥開。

    壓制了一整晚的怒火上頭,權(quán)褚直接伸手捧住他的臉將他轉(zhuǎn)過來,暗紅色的眼眸直視著他的眼睛,“終端警報器你為什么關(guān)了?”

    “壞了!”艾爾罕德拉坦然道。

    “…………”權(quán)褚沉默地看著他,一動不動誓有得不到答案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的堅絕。

    “好吧,我就是怕嚇到維安?!辈煊X到他深藏在眼里的自責和愧疚,艾爾罕德拉無奈地妥協(xié),“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暫時死不了。昨晚也就是各種情緒上頭受到了沖擊,一時昏過去而已。”

    “我在意識喪失之前截斷終端的監(jiān)測和警報。是怕突然昏過去會嚇到維安?!?/br>
    艾爾罕德拉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理由,卻遲遲沒聽見對方的動靜,疑惑地抬起頭就撞入了他那雙含著幽暗痛楚和暗焰的眼眸。

    他下意識地住了嘴,總覺得再說下去他或許就要哭了。

    權(quán)褚看著他疼得蒼白無力的臉孔,收回手坐回原地。

    雄主的檢測報告他看了,是暫時死不了,可是也只是暫時而已。

    他眼簾輕垂,遮住眼里蔓延開的一片酸楚,“你可能要失望了,昨天第一個發(fā)現(xiàn)你的就是維安,是他哭著打通訊給我,告訴我你暈倒了。他跟著我送你來醫(yī)院后,就讓權(quán)固帶他回家了?!?/br>
    聽到他的話后艾爾罕德拉噌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面容嚴肅道,“他自己主動回的家?”

    權(quán)褚被他這個動作驚得下意識地伸手虛撫著他的后背,“嗯,權(quán)固,權(quán)霏看著他的。”

    艾爾罕德拉連忙從床上下來向外走去,心里疼得直打顫,他突然昏倒,一向黏他的維安怎么可能主動回家?

    逐漸愛面子的他,肯定是回家躲起來哭了!

    見他走路都有點搖晃,權(quán)褚直接蹙著眉將他打橫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饒是艾爾罕德拉一向臉皮厚都有點不淡定了,掙扎著要下來,奈何剛醒來的他身上著實沒太多力氣。

    那點微末的掙扎直接被權(quán)褚無視了,一路抱著他上到飛行器上面。

    “…………”上了飛行器的艾爾罕德拉生無可戀的扎進座椅里,活了這么多年,這臉今天算是丟光了。

    回到家時,權(quán)霏正看著蹲在沙發(fā)邊的權(quán)固發(fā)呆,看到艾爾罕德拉的時候,她有點無措地站起身,一時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他。

    艾爾罕德拉問她維安的情況,她反應(yīng)慢半拍地說還好,一個小時前進去看了眼正在睡覺。

    示意權(quán)褚別跟上來,艾爾罕德拉放輕腳步走上樓,小心地打開房間的門。

    房間的床上并沒有維安的小身影,他轉(zhuǎn)了個彎,就看見了背對著他坐在地上窸窸窣窣地吃著什么的維安。

    也許是雄父的氣味和存在對于維安來說太熟悉了,就像是無處不在的空氣一樣,才導致直到艾爾罕德拉站在他面前了他才發(fā)現(xiàn)。

    維安抬起頭看著雄父愣愣的眨了眨眼。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落在他發(fā)愣的臉龐上,黑色的碎發(fā)亂糟糟地散落在額前,湛藍的眼眸從呆愣逐漸轉(zhuǎn)為驚嚇,他連忙將手上剩下的半個骨玉藏在身后,有點結(jié)巴道,“我沒,沒偷吃。”

    看著擺放在他懷里的七八塊骨玉,艾爾罕德拉微微蹙起眉。

    他沒有第一時間生氣,因為他知道維安一向聽話,答應(yīng)了他的事就絕對不會偷偷背著他做,這樣做的話一定有什么原因。

    “吃了多少?”他蹲下身輕聲問。

    “吃了,吃了……嗚嗚嗚……”記不清自己吃了多少的維安直接哭出聲,眼淚從湛藍的眼眸里啪嗒啪嗒往下掉,伸出小rou手拉著他的袖子,一抽一抽地道,“嗚嗚雄父,我,我不是故意偷吃的……我就是想救雄父……”

    雄父這次昏倒是真的嚇到他了,在飛行器上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守在暴雨中的雌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