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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母子民國文生存手札 第63節(jié)

    嘟嘟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早上練武也不用人叫了,到時間人家自己就起來了,學(xué)習(xí)許安山教他的拳法時臉上還掛著笑,一直到郁自安送他去幼稚園,這孩子都是一蹦一跳的。

    等進(jìn)了幼稚園,老師想接過他的書包幫他放好,嘟嘟擺手客氣:“老師您辛苦,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自己來就行?!?/br>
    說著還緊緊抱著自己的書包不撒手,眼睛誠懇地看著老師。

    “喲,郁熙聞小朋友越來越懂事了?!?/br>
    老師心里很欣慰啊,覺得這孩子沒白教,還摸摸他的頭夸夸他。

    嘟嘟就笑,還帶點謙虛:“應(yīng)該的,我都這么大了。”

    隨即就抱著書包自己進(jìn)了教室,他來得不算早,因為家里離得近,所以每天都是趕著鈴響之前進(jìn)教室。

    “嘟嘟,要不要吃糖?”

    “我這里有小蛋糕,這個更好吃?!?/br>
    “嘟嘟,等會我們?nèi)ザ焉潮ぐ??!?/br>
    一進(jìn)教室,嘟嘟身邊就圍過來好幾個孩子,別看這孩子淘氣調(diào)皮,可人家在學(xué)校人緣很好的,這不一進(jìn)來就被圍住了,有給他零食的,有讓他一會兒一起玩的。

    雅雅和元寶坐得離他近一點,就看見嘟嘟打開書包小心翼翼地從里面拿出來一只小狗,特別小,奶呼呼的,還閉著眼睛,摸上去rourou的。

    “哇,嘟嘟!是狗狗啊?!?/br>
    圍觀的孩子興奮地大叫,嘟嘟連忙噓了一聲,往后看一眼,生活老師已經(jīng)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

    “怎么了?什么狗啊?”

    嘟嘟連忙掩飾:“沒什么,老師,就是我買的新繪本上有一個小狗,他們覺得挺可愛的?!?/br>
    老師點頭,囑咐他們:“小聲一點啊,想玩的話一會兒活動課再玩?!?/br>
    嘟嘟自然應(yīng)下,他可不想這么快就被老師發(fā)現(xiàn)他帶了小狗來學(xué)校。

    他旁邊的孩子們也自覺小聲了一點,羨慕地看著嘟嘟手里的小黃狗,這小狗說起來挺乖的,被嘟嘟一路從家里偷渡到教室,一聲都沒叫,連眼睛都沒睜開,就睡得呼呼的。

    幼稚園的老師就很奇怪,今天孩子們怎么都心不在焉的,還總往嘟嘟那邊看,不知道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下一節(jié)是自由活動課,等老師出了教室,瞬間里面童聲鼎沸,嘟嘟和他的狗成了大家的焦點,雅雅還貢獻(xiàn)出了自己的小奶瓶,里面是家里為她準(zhǔn)備的羊奶。

    這會兒正好貢獻(xiàn)給了狗狗,而小黃狗一睜開眼睛就被這么多孩子嚇到了,它瑟瑟地往小主人懷里縮了縮,嘟嘟連忙開口:“你們離遠(yuǎn)一點,它害怕了。”

    然后又補充一句:“這是我的小狗,大家摸歸摸,可是要給錢的,不多,摸一次給一塊錢就行?!?/br>
    這里的孩子零花錢都是很可觀的,五六歲的孩子,早就知道了錢的妙處,就連嘟嘟也有一個自己的小錢包,幼稚園專門會培養(yǎng)孩子的理財意識,這也是一門課程,所以說這是貴族幼稚園呢。

    所以你說這孩子干嘛帶著小狗來呢,他是為了賺錢啊。

    喜歡是一方面,可最重要的還是賺錢,因為郁自安生日快到了,沐顏前幾天在家里突然說起來,這孩子就記下了。

    嘟嘟自覺自己是個好兒子,爸爸生日了他得準(zhǔn)備禮物啊,以前在大楚父皇萬壽節(jié)時他還小,每次都是mama幫他準(zhǔn)備的,這次他覺得自己長大了,要自己來,但是孩子缺錢,所以就帶著小狗做起了同學(xué)的生意。

    郁自安早上送兒子上學(xué)是一點兒端倪都沒發(fā)現(xiàn),他趕到李家先是接了安于濤和許成受一起吃了上海特有的早食,后面又回去接了李叔林一起,他作為學(xué)校的校務(wù)委員,也想去看看建好的興國軍校。

    北郊靶場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靶場被改造成了訓(xùn)練場地,他們下車的時候,除了佇立在前方雄渾肅穆的龐大建筑群,最引人矚目的就是在訓(xùn)練場上邊跑步邊喊口號的年輕人了。

    十一月中旬已經(jīng)是初冬的天氣,可訓(xùn)練場上一隊隊的青年人都赤著膀子呼喝出聲,看起來精氣神極為飽滿。

    這些都是楚興幫的幫眾,自從軍校建成,幫里各分堂的堂主每天都要帶著他們一起訓(xùn)練,跑cao,對練,體能比拼,拳法,腿法,步法……這些都要一一練習(xí)。

    他們的訓(xùn)練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軍隊的訓(xùn)練模式,但即便這樣比以前辛苦許多,這些人仍舊神采飛揚,沖勁濃郁,因為郁自安承諾他們,每個分堂最后會遴選出5個人變成軍校的第一批學(xué)員,所以這些人不但死命地鍛煉身體,還爭相學(xué)著文化知識。

    進(jìn)入幫派這么久了,大家都看得清楚,郁先生將來的事業(yè)重心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軍校上,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的進(jìn)步,還是為了將來的晉升,大家都鉚著勁兒往前沖。

    李叔林和安許兩人一下車看到的就是這副場面,自然極受震撼。

    “自安,你很不錯,這些都是你楚興幫里的人吧,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幫派人士,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他們的來歷,只憑今天一見,說他們是正規(guī)訓(xùn)練的軍隊也毫不夸張?!?/br>
    郁自安微微一笑,他的面容本就很是俊朗,如今在這初晨陽光的映照下,越發(fā)顯得熠熠生輝。

    “先生謬贊,不過這些確實都是楚興幫的幫眾,您也知道,我們招收的大多都是年輕人,他們還未來得及染上其他幫派的壞習(xí)氣,就被我全部弄到了這里訓(xùn)練,這一兩個月下來,成果確實顯著。”

    他頓了頓,又指著不遠(yuǎn)處宏偉的軍校跟眾人說:“不止如此,就連我這軍校的全部建筑,都是他們連著辛苦了幾個月建成的,那時候正值夏日,天氣熱就不說了,還要趕著工期完成軍校教學(xué)樓和宿舍主體的建造,他們在吃苦這方面,也是不遜于人的。”

    安于濤和許成受兩人對視一眼,或許是他們少見多怪,可說真的,若非親眼所見,任旁人如何評說,他們也不相信眼前這伙人會是混幫派的那種地痞流氓。

    氣質(zhì)就完全不一樣了。

    看了一會兒訓(xùn)練場上的各種練習(xí),安于濤和許成受作為一個飛行□□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們看中了不少身體素質(zhì)不錯的好苗子,后面再去旁邊的軍校和航校內(nèi)部一看,兩人已經(jīng)意動到了九成。

    郁自安在軍校內(nèi)部靠近后山的地方還專門修建了教職工家屬區(qū),一排排青磚黛瓦的小樓佇立在山腳下,布局和建筑都一模一樣。

    里面已經(jīng)有人搬了進(jìn)去,就是從重慶移居上海的賈成列,不僅如此,他還帶來了自己的兩位好友,這兩位同樣被郁自安聘請為軍校講師,如今軍校還未正式揭幕,可他們幾個喜歡這樣依山傍水的生活,所以就提前住進(jìn)了這里。

    一行人中午在賈家吃了個午飯,賈夫人親自下廚,賈成列好久沒這么放松過,席間幫著勸安許兩人留教,還替郁自安夸口:“這里絕不會讓兩位賢弟失望的?!?/br>
    回程的路上郁自安就收到了安許兩人的答復(fù),兩人說愿意到他的航校任職,只是還需回北平整理收拾一下,他們兩人俱已結(jié)婚,所以這次搬家打算勸說妻兒一起過來。

    郁自安已經(jīng)承諾會為教職工子女安排學(xué)校,甚至他們的夫人也可以到軍校幫忙,就像沐顏跟他說的,安頓好了大后方才能讓這些人心無旁騖地好好工作。

    十一月倏忽而過,十二月初時切爾列科夫已經(jīng)安排好了去蘇俄考察的行程,不過就在他們出國前夕,國府終于對滇桂軍閥開戰(zhàn)了。

    得益于上次的大勝,這次領(lǐng)軍的總司令仍由姜云磊擔(dān)任,他的威望已經(jīng)越來越高,但他本人在聶總長面前卻表現(xiàn)得極為謙恭,聶總長也對他深信不疑,畢竟兩人不僅有姻親關(guān)系,姜本人還是聶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份知遇之恩不是假的。

    而婚后滯留北平半月之久的聶新元和妻子林婉黎也回到了上海,他們一回上海,就高調(diào)地辦起了答謝晚宴,郁自安和沐顏也收到了邀請。

    沐顏并不想跟原書男女主關(guān)系過近,而郁自安跟林家向來走得遠(yuǎn),所以兩人都未出席,這叫心心念念來到上海的蕭曼冉有些失望。

    沒錯,蕭曼冉百般糾結(jié)之下還是決定親自來上海一趟,她想見見那個傳聞中的郁夫人,雖說見了之后她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可就是有那么一股沖動在心里橫沖直撞。

    剛好上海有朋友邀她來滬游玩,所以她便順?biāo)浦鄞饝?yīng)了這番邀請。

    “曼冉,曼冉!”

    旁邊友人叫了她好幾聲她都置若未聞,直到被推了一下,她才恍然回神。

    “?。俊笔捖綉?yīng)聲。

    友人擔(dān)憂地看著她,“你這是怎么了?感覺這次見面你好像有心事一樣,要不要跟我說說?!?/br>
    蕭曼冉舉起紅酒杯輕啜一口,笑道:“沒什么?只是聽你說林家在本地很有勢力,所以想著林小姐和聶公子的答謝宴應(yīng)該聚集了上海所有名流,我就好奇看看?!?/br>
    友人就笑:“這有什么好看的,名利場嘛,哪里都一樣,你在北平應(yīng)該見多了才是?!?/br>
    蕭曼冉優(yōu)雅地笑,她之所以參加今天的晚宴,還打扮得風(fēng)姿楚楚,就是因為想著郁氏夫妻可能會出現(xiàn),結(jié)果這會兒晚宴都要結(jié)束了,也沒等到她期待的那個人。

    郁自安在干什么呢,他下午才接到常平的匯報,說最近上海來了一幫日本人,一來就入住日租界,明面上說是做棉紗生意,暗地里卻將帶來的人手散布至各行各業(yè),多虧楚興幫的人三教九流遍地都是,要不然依著對方行事那般隱蔽的樣子,他們一時也是察覺不到的。

    因為沐顏曾經(jīng)跟他說過的一些話,郁自安對日本人很有些警惕,之前就囑咐過常平要留意出現(xiàn)在上海的日本人行跡,所以這次一有發(fā)現(xiàn),就被報了上來。

    “查到為首的人了嗎?”郁自安問他。

    常平回道:“我們的人跟著對方進(jìn)了日商協(xié)會,為首的那人很年輕,名字叫棲川林,其他人看起來對他很恭敬,就連之前日商協(xié)會的會長對他也是一副敬重有加的樣子。”

    郁自安在心里琢磨著這個名字,他前段時間看過日本的一些發(fā)展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日本人就是最終敵人,那他肯定是要做些準(zhǔn)備的。

    很巧了就是,棲川這個姓氏,是日本有名的貴族姓氏,現(xiàn)今棲川家的家主和藤原家,井上家一樣,把持著日本的軍政系統(tǒng)。

    而日本維新前后等級制度一直森嚴(yán)分明,棲川這樣的貴族后裔,而且國內(nèi)還有掌著實權(quán)的家人撐腰,日商協(xié)會的其他人對這個棲川林畢恭畢敬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們除了在各行各業(yè)安插人手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動靜?”郁自安問。

    “這個倒還沒發(fā)現(xiàn),不過五爺,被安插下去的這些人,雖然精通漢語,說起咱們的民俗也是有頭有尾的,可我覺得這些人不像是咱們國家的人。”

    本國人和日本人單看長相是很難分辨的,尤其對方還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話,雖然他們的證件上清楚的寫著是本國人,但常平心里還是隱約有了懷疑。

    郁自安看他一眼:“不錯,這些被安插下去的人要格外注意,你拉個名單出來,想辦法弄到幾個人對外宣稱的家鄉(xiāng)和親人,然后找人去當(dāng)?shù)卮蛱?,看是不是和他們說的有出入?!?/br>
    不僅常平,他也懷疑這批人可能全是日本人,或者是日本人中夾雜著一些中國人,但這些國人很可能已經(jīng)被對方洗腦,因為沐顏之前跟他提過,日本人喜歡在很小的時候收養(yǎng)中國孩子認(rèn)真培養(yǎng),這些人玩起諜報來,殺傷力是極大的。

    對方安插人手也不一定現(xiàn)在要做什么,只是提前布局而已,畢竟他們的狼子野心還沒開始顯露,而國內(nèi),甚至包括國府高層,親日派大有人在。

    “先盯著吧,查查這個棲川林的過往經(jīng)歷。”

    回去后他跟沐顏說起這件事,本只是隨意一說,可沐顏卻瞬間坐直了身子。

    “你說他叫什么?棲川林?”

    郁自安訝異地看著她:“怎么?難不成你知道這個人?”

    沐顏湊近他解釋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可是我和嘟嘟從蘇州來上海的火車上碰見一個日本人,跟我們一節(jié)車廂,也叫棲川林,嘟嘟還哄了人家兩塊巧克力呢,事后我和哥哥說起這個,所以記得比較清楚一些?!?/br>
    郁自安:“這個人很年輕,長相也不錯?”

    沐顏點頭。

    “還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話?”

    沐顏依舊點頭。

    看來多半是同一個人了,日本貴族姓氏,重名的幾率很小,只是不知道這個人來上海究竟有何目的呢?

    沐顏還補充道:“當(dāng)時要不是他說自己是日本人,我是完全看不出來的,對了,他臨下車前還要了我們的通訊地址,我寫了個假的給他,他之前介紹自己時提到過,說很喜歡中國的民俗和風(fēng)景,這些年一直在南方游歷,你或許可以順著這個往下查,說不定會有別的收獲。”

    沐顏說得很認(rèn)真,郁自安也字字都聽進(jìn)了耳朵里,可他除了記下這些之外,還不忘追問一句:“你說這個人還要了你的聯(lián)絡(luò)地址?”

    “都說了給了假的,還問!能不能抓住重點了,日本人唉,我才不會喜歡呢,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皇上!”

    沐顏瞪他一眼,就知道這人又亂吃飛醋了,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

    郁自安現(xiàn)在脾氣很好了,見狀對沐顏討?zhàn)埩艘环?,不過他對于沐顏所說的棲川林前些年一直游歷南方這事持懷疑的態(tài)度。

    以前他帶兵打仗,軍中也有自稱游歷的人出去,其實暗地里是為了摸排地形和各地攻防,他現(xiàn)在懷疑這個棲川林也是一樣,明面上是商人的身份,打著做生意和游歷的旗號四處走走看看,實則是在收集各地的地形地勢人口和各種信息。

    不過這就不必多說了,等常平打探出消息才能進(jìn)一步確定。

    沐顏前一天晚上才和郁自安討論了棲川林,結(jié)果沒想到第二天跟蔣桃在外面吃飯時就遇上了。

    她和蔣桃逛完街正好到了飯點兒,兩人都餓了,蔣桃提議去吃法國菜,她沒有意見,但不巧的是,那家法國菜館旁邊就是一家日餐館,吃完飯兩人走出來,迎面剛好碰見帶著幾個人去日餐店吃飯的棲川林。

    要說這人長得還真的挺好,穿著一身藍(lán)色的西裝,外面一襲同色大衣,人模狗樣的,記性也挺好,跟沐顏就在火車上見過一面,竟然還能認(rèn)出她。

    沐顏自己都沒認(rèn)出來對方,還是棲川林喊了一聲王小姐,她當(dāng)時沒意識到是在叫她,直到棲川林拉住了她的袖子,她才停下來驚訝地看著對方。

    棲川林很高興了,他沒想到這次來上海會有這樣的收獲,才來沒幾天就遇到了火車上那位讓他一見傾心的王小姐,跟對方分別后,他試著讓人去她留下的地址找人,結(jié)果毫無疑問,根本找不到人,甚至連地方都是假的。

    這回的偶遇顯然是意外之喜了。

    “王小姐,是我啊,火車上我們見過的,棲川林。”

    沐顏尷尬了一瞬,她這才想起來當(dāng)時留給對方的名字是假的,似乎是姓王,可名字叫什么她是隨口編的,現(xiàn)在也想不起來了。

    不過這也太巧了,昨天她和郁自安在家還商量著怎么對付這人,結(jié)果第二天就碰上了。

    “哦,是棲川先生啊,您倒是好記性,只一面就記住了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