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第9章 原主的三兒子名叫蒙澤,現(xiàn)年十五歲,在京城一家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平時醫(yī)館忙,他甚少回家。 今日端午,大家都跑大街上熱鬧去了,向來病患云集的回春堂也比平日里冷清不少。 此刻正逢午時,忙了一早的蒙澤換下醫(yī)服,正欲去用午飯,忽聽門上一聲:“三弟?!?/br> 蒙澤抬眼看去,見是他二哥,旁邊跟著他爹和四弟。他整整衣衫,跛著右腿慢慢走過來。 蒙真見了,不由皺起了眉,如果他記憶沒錯,蒙澤這條腿是給原主打斷的。 正皺眉間,蒙澤已走到他們跟前,喚了一聲“二哥”,目光在蒙真和蒙澈身上游移一圈,卻是什么也沒說。 蒙澈一下子撲到人身上,叫道:“三哥,澈兒好久沒見著你了?!?/br> 蒙澤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將他輕輕推開,抬眼問蒙鴻道:“二哥,你們怎么來了?” 蒙鴻笑道:“端午節(jié)在家閑著沒事,就過來看看你?!?/br> 蒙澤動了動嘴唇,輕聲自嘲:“我這副樣子,有什么可看的。” 突然一只手落于他肩上,蒙鴻對他笑了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次,走,二哥帶你去吃好吃的?!?/br> 蒙澤本欲拒絕,一直坐在柜臺后面搗弄藥材的周汀汝卻說:“蒙澤,既是你家人來了,你便跟著去罷,今日館里清閑,師父一人忙的過來。” 周汀汝是此間醫(yī)館的大夫,也是蒙澤的師父,蒙澤手上所學(xué)全為周老先生親自所授。 “師父!”蒙澤剛開口喚了一聲,周汀汝擺了擺手,“去罷,師父給你放半日假,你好好陪陪你家人?!?/br> “走吧三弟!”跟前的蒙鴻也沒給他言聲的機會,拉著他徑直出了回春堂的門。 四人從醫(yī)館出來,臨上馬車時,蒙鴻與趕馬車的阿青道:“阿青,到望興酒樓去。”隨后幾人上了馬車。 車廂里,蒙澤與蒙鴻坐一邊,蒙真與蒙澈坐另外一邊。 本來蒙澈坐他三哥身邊的,可他三哥對他冷冷淡淡,他往他身上靠一下,他三哥一副很嫌棄的樣子,總會悄無聲息將他推開。 然后他二哥便讓他坐他爹這邊來了。此刻他偎在他爹身上,再沒了來時的活潑勁兒。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著了三哥,從他記事到現(xiàn)在,三哥一直待他如此,不喜歡不關(guān)懷。 蒙澈心有失落,便揭開車簾看街上行人,也不知看著了什么,忽地雙手一拍,臉上漾開笑容來。 他兄弟之間的小情緒,蒙真全然看在眼里。只是他也不知該說些什么,索性闔上眼,順著原主的記憶,想起多年前的一些支離破碎。 十年前,原主娶了第四任老婆,婚后第二年四夫人懷了身孕。 那日風(fēng)和日麗,天朗氣清,四夫人在花園里散步,不知怎的摔了一跤,直接將一個剛滿三個月的胎兒摔沒了。 四夫人哭天搶地,指說是蒙澤絆了她一腳,才致使她落了胎。 原來那日花園里除了四夫人以及幾個下人,蒙澤也在場。 四夫人當(dāng)時頗得原主寵愛,加之落掉了個孩子,原主很是氣憤,也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蒙澤抓到跟前來一頓痛打。 四夫人說蒙澤用右腿絆倒的她,原主便專打蒙澤的右腿。當(dāng)時的蒙澤才堪堪六歲,哪經(jīng)得住原主這般狠打,沒挨幾棍子,便昏死了過去。 再次睜眼醒來,他的右腿已殘廢。縱使找了好多大夫來看,依舊沒能將其醫(yī)治好。 自那之后,一向不愛說話的蒙澤變得更加沉默不言,整日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不愿見人。 大哥蒙清怕他悶壞身子,在人十歲那年,將其送到京城的一家醫(yī)館做學(xué)徒。一直到今日,整整五年,除過過年時候,蒙澤都不曾回家來過。 蒙真知道,因著腿殘,蒙澤心里還怨恨著原主。不然為何從他進到醫(yī)館,一直到在馬車上的這段時間,蒙澤對他不理不睬,連聲爹都不肯叫。 只是這一切惡都是原主做的,如今全都算在了他蒙真頭上。一想到自己替原主背了這么多黑鍋,蒙真就一陣頭疼。 心不在焉的他突然一下睜開眼睛,正好對上蒙澤那雙清澈眸子。一時之間誰也沒有挪開眼,或者是對看的太突然,兩人忘了撤回目光。 就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阿青在外面喊道:“老爺,各位少爺,望興酒樓到了?!?/br> 聞言,蒙鴻起身,扶著他爹和兩個弟弟下了馬車,而后進入望興酒樓,輕車熟路來到二樓的一間雅間。 剛落坐,店小二就拿著菜單走過來,對著蒙鴻恭聲道:“老板?!?/br> 因這一聲稱呼,蒙真和蒙澈齊刷刷看向蒙鴻,蒙澤卻像是習(xí)以為常,無有所動。蒙鴻接過菜單,讓他爹和兩個弟弟選菜,自己則將這其中事由簡要說明。 前些年他從他大哥那里借來些銀錢,憑著上一世的生意經(jīng)驗,先是在縣城開了間酒樓,后來酒樓盈了利,他又在京城開了一家。 這事他沒與他爹說過,他爹一度以為他不務(wù)正業(yè),整日在外面瞎混,為此沒少說訓(xùn)他,且與他關(guān)系逐漸淡漠。 他也是近半年生意才興隆起來。而今他爹換了副芯子,他對其并不討厭,今日便將自己經(jīng)營之事說了。 料想之中,他爹并無只言片語,倒是一旁的蒙澈叫叫喳喳:“哇,二哥好厲害,有這么大一間酒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