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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絲疑慮,蒙真問:“什么東西在跟我說話?” 那東西好像有意與他作對,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又是叮的一聲: 【滴,考中秀才,容貌年輕十歲,壽命增十年?!?/br> 蒙真算是聽出來了,這東西要他讀書科舉。可他上輩子遁入道門,求仙問道,為的就是躲避家里人要他讀書科舉。 這輩子別說成了個老頭,便是個少年人,他也不會去讀那勞什子破書,考什么蹉跎人青蔥歲月的科舉。 多少人窮極一生,從垂髫小兒到耋耄之年,蹉跎了一生大好時光,卻連個秀才都夠不著,更別說功名伴身,光宗耀祖。 況原身已是知命之年,年近半百,家境也算殷實,沒必要為個莫須有的功名,折騰自己這一把老骨頭。 是以,蒙真當場拒絕:“不考?!?/br> 然而系統(tǒng)不死心,依舊叮一聲: 【考中舉人,容貌年輕二十歲,壽命增二十年?!?/br> 不過是增了十年,蒙真豈會動容,遂搖搖頭,再一次拒絕。 系統(tǒng)使出渾身解數(shù),拿出最后的殺手锏: 【叮,考中進士,容貌年輕三十歲,外加五百年道行,并且助原地飛升?!?/br> 蒙真給震住了,五百年道行?原地飛升?這不是他夢寐所求嗎? 在他愣怔的瞬間,系統(tǒng)已替他做出決定:【叮,成交?!?/br> 就這樣,蒙真與系統(tǒng)做了交易,他科舉及第,系統(tǒng)助他原地飛升。 一直到今日,他讀書已有半年。 可…… 蒙真偏頭望了望窗外,枝繁葉茂的石榴樹遮擋了一大片日光,陽光窸窸窣窣在地上投下幾片斑駁的碎影。 上一世他所接觸皆為道學(xué),崇尚道法自然,無為而為,如今改學(xué)教化思想嚴重的儒學(xué),他尚不能接轉(zhuǎn)過來。 光是眼前幾本四書文,大小道理一大堆,壓在心頭,搞得他一知半解,如此下去,他什么時候才能考個秀才回來。 看了小半個時辰書,蒙真味同嚼蠟,心不在焉,起身出了書房。 府上有正院、東院、西院之分,東西院各設(shè)有三處院子,分別為原主的幾個兒子們居住,原主居正院。 正院有一月亮門,穿過此門,直抵蒙府后花園。 今日天晴,微風少云。 花園里,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舉著個風箏,在草地上撒瘋一般飛跑,小孩全副心思都在風箏上,沒留意到前面來人,“咣”一下,撞了上去。 “哎呦!”小男孩捂著臉跌倒在地上,抬眼看清來人時,不免怨嗔,“爹,您做甚么撞我,好疼呀?!?/br> 蒙真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板著臉道:“是你自己不長眼睛往人身上撞,這會兒倒怪罪起人來,學(xué)白上了?!闭f著領(lǐng)了小男孩往涼亭里去。 男孩名叫蒙澈,是原主的四兒子,年八歲,現(xiàn)下在縣里一學(xué)堂念書,今日休沐在家,無所事事,抱了只風箏跑花園里來玩。 只是天氣不適合,天上無風,他的風箏怎么跑也飛不起來,不料還撞到他爹身上,叫他面門一陣好疼。 父子二人進了涼亭,很快下人端了茶水上來。蒙澈方才跑的滿頭大汗,這會兒口渴厲害,端過下人奉上的茶水,一口氣咕嘟了個盡。 他小臉通紅,抱著杯子喝水的樣子有些可愛,蒙真看在眼里,臉上難得一絲柔和,緩聲問:“今日你為何沒去學(xué)里?可是學(xué)里遇了什么事?” 蒙澈對他的話顯然見怪不怪,他五歲上入學(xué)啟蒙,剛開始兩年,每日下學(xué)回來,他爹都會把他叫跟前過問他學(xué)里之事,諸如今日識了什么字,夫子待他如何,學(xué)里有沒有小孩欺負他等等。 可自打去年下半年開始,他爹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整日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甚少見人,對他更是不聞不問。別說學(xué)里之事,便是有時他生病了,他爹都難得來看他一眼。 剛開始他還有所抱怨,漸漸地也就習(xí)慣了,沒人管束正好,他想干嘛干嘛,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恣意。 難得他爹今日問起,蒙澈有心捉弄,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有模有樣道:“爹,您把自己關(guān)糊涂了,學(xué)里今日休沐,您讓我上哪門子的學(xué)。” 蒙真正喝著一盞茶,聞言差點嗆住,沉下臉道:“沒大沒小成何體統(tǒng),哪有小的與老的這般說話,白上學(xué)了你?!?/br> 別看蒙澈年小,人怪是機靈,大人的話他大都能會意個懂,知道什么話該進,什么話該退。他爹此刻沉了臉,他自然要給他爹逗樂了。 蒙澈立馬施禮賠錯:“爹,我錯了,以后再不敢對您不敬。爹,您笑一笑呀,您黑著個臉,我心里害怕?!?/br> 原本還板著個臉的蒙真,此刻聽了這小人兒的一番話,不免動容,面上不自覺舒展開來。 上輩子他做老祖的時候,為人古板清遠,他的徒子徒孫們每次拜他,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而他作為高高在上的老祖,似乎也習(xí)慣了這樣。 魂穿過來后,他依然保持著老祖身上一貫的威嚴,對待原主的兒子們,不親近不驕慣。 除過兒子們來向他請見,他甚少主動找他們交談。是以,原主兒子們身上之事,他多知之不詳。 忽而一陣微風送來,夾帶著花草清香,蒙真頓覺神清氣爽,心情也隨之大好,便與這個所謂的四兒子多聊了幾句。 見人身上清爽下來,說:“你也瘋玩夠了,快回屋溫書去罷?!比松汈?,如白駒過隙,萬不可蹉跎荒廢。不要像你爹一樣,一把年紀,還要被迫讀書科舉,結(jié)果連最基本的縣試都考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