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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忍受沒有盡頭的痛楚,可在被林喬溫柔對待的時候,卻感覺到萬分的不適應(yīng)。 阿瑟覺得渾身發(fā)麻,像是中了食酸蟻的毒一樣,酥酥麻麻的,難以抵抗。 林喬認(rèn)真地說:“不管怎么樣,以后都不要傷害自己了。好嗎?” 阿瑟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好?!?/br> 林喬安撫似的摸了摸阿瑟的頭頂,就像是在撫摸一只小狗一樣。 他說:“乖?!?/br> 阿瑟伸手摟住了林喬。 于是,他在持續(xù)了上千年的痛苦與哀嚎中,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 伴隨著柴火的噼啪聲,林喬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 …… 寂靜的角落里。 蘭諾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咬緊了手指,神情閃爍。 說實話,蘭諾一直都沒有將林喬放在眼里,畢竟只是一個人類而已,再怎么樣也比不過他——他可是眾神的孩子,是這片大陸上最完美的造物。 可經(jīng)過了剛才的那一幕,他不敢再小瞧林喬了。 林喬不僅看破了他在蘋果里藏著的愛情靈藥,甚至還能將可怕的深淵之主玩弄于手掌心中。 實在是……太厲害了。 那么,他該怎么樣完成神明的任務(wù),將深淵之主從林喬手中搶過來? 蘭諾一陣頭痛,手指咬得越發(fā)用力。 看樣子,他根本沒有辦法超越林喬。 想著想著,突然靈光一閃。 既然無法超越,那他干嘛不直接模仿林喬? 蘭諾自覺長得比林喬好看,只要想辦法模仿,肯定夠取代正主在深淵之主心中的地位。 這么想著,蘭諾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 窗外雪花緩緩飄落。 林喬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突然被外面?zhèn)鱽淼捻憚芋@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都趴在了阿瑟的身上。 低頭看去。 阿瑟的呼吸平緩,暗紅色的發(fā)絲散亂,在睡著的時候,就像是一座完美無瑕的雕像。 林喬不想打擾到阿瑟睡覺,輕手輕腳地走了下去。他披上了毛茸茸的外套,伸手打開了門。 吱嘎—— 風(fēng)夾雜著雪花吹了進(jìn)來。 可能在溫暖的壁爐旁邊待得太久了,林喬沒覺得冷,反倒是感覺神清氣爽。 他反手關(guān)上了門,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靠近了過去。 聲音來源于木屋旁邊的羊圈。 林喬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一眼看去,在雪地里找到了一個不太一樣的白色。 蹲下來一看,竟然是一只走失了的小羔羊。 真的很小,跟乳狗一樣,一只手就能提溜起來。 小羔羊大概是跟羊群走丟了,一只羊瑟瑟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時不時發(fā)出稚嫩的啼叫聲。 它聽見了腳步聲,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 怪可憐的。 林喬直接把它揣在了懷里,準(zhǔn)備到羊圈里面放生。 剛走進(jìn)羊圈,就發(fā)現(xiàn)蘭諾也在這里。 他對這個同樣黑發(fā)黑眸的牧羊少年挺有好感的,主動打了聲招呼。 蘭諾抬起頭,也看見了林喬以及他懷中的小羊羔。 林喬把小羊羔放了下來,順口問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蘭諾垂下了眼皮,輕柔地說:“我在陪小羊玩?!?/br> 林喬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在一群雪白的羊群中,存在著一只通體漆黑的小羊。 蘭諾輕輕撫摸著小黑羊的脊背:“這是代表著不祥與詛咒的黑山羊,被羊群所拋棄歧視,沒有羊兒愿意和它玩?!?/br> 小黑羊親昵地靠了上去,發(fā)出“咩咩”的聲響。 林喬神情復(fù)雜,想要說什么,卻又止住了。 蘭諾嘆了一口氣,側(cè)過了臉,透露出淡淡的憂傷:“你也覺得,小黑山羊是不祥的惡魔嗎?” 他看起來哀傷得像是個圣母,心里卻在雀躍。 因為阿瑟就站在羊圈不遠(yuǎn)處,能夠聽見這里的對話。 要是林喬贊同這個“不祥”的說法,那就是在心里覺得惡魔是邪惡的存在,之前在深淵之主的面前都是裝的。 這樣更能襯托出他的純潔無瑕。 如果不贊同……沒關(guān)系,他也有辦法下套,讓林喬說出不該說的話。 蘭諾懷抱著小黑山羊,動作更加的溫柔:“可憐的小黑羊,在我看來,所有的羊兒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的不同?!?/br> 林喬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不是……” 蘭諾:“不是什么?” 林喬:“就,你不是羊,怎么知道羊是怎么想的呢?” 蘭諾:“?” 林喬:“羊真的懂這么多嗎?” 蘭諾:“???” 林喬:“人類為什么總是要把自己復(fù)雜的想法加在羊的身上,羊做錯了什么,它只是想吃草而已?!?/br> 蘭諾人暈掉了。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都做好了對策,可唯獨沒想到,林喬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 林喬一錘定音:“不管是黑還是白,不都是羊嗎?你要是真的沒事干,去找個廠上班吧?!?/br> 蘭諾:“我……你……” 他暈頭轉(zhuǎn)向,“你不覺得黑山羊很邪惡嗎?” 林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做出了回答:“你問題很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