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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記憶中,醫(yī)生通常和女巫被歸位一類,拿手絕活是:放血和灌-腸。 怎么看都不靠譜好吧! 林喬對著醫(yī)生的職業(yè)素養(yǎng)不抱什么希望,還是把“中毒”這個可能添加上了小本本。 風(fēng)車磨坊是出現(xiàn)第一例瘟疫舞蹈的地方,很可能有線索。 他提議:“先去風(fēng)車磨坊看看?!?/br> 繞了一圈,一行人離開了破屋。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身后的哀嚎聲格外的滲人。 林喬來到了風(fēng)車磨坊,發(fā)現(xiàn)大門緊鎖。敲了敲門,也沒有人回應(yīng)。 尤里冷不丁地說:“可能是太晚了。” 林喬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是夜晚了。 黑麥村本來就沒多少人了,晚上更顯得寂靜陰森。夜風(fēng)吹來,有些發(fā)寒。 他往阿瑟那里靠了一下。 尤里提議:“不如明天再來?!?/br> 林喬想了想,答應(yīng)了下來。 …… 黑麥村里沒有旅館。 不過在瘟疫舞蹈的席卷下,村子里到處都是空置著的房子,隨便哪一處都可以落腳。 林喬來到了其中一間沒人的房子前,推門進(jìn)去。 大概是房子太久沒有人住了,迎面而來的是一股腐朽的氣息。 與煉金科技發(fā)達(dá)的黎明城不同,這里連煤油燈都沒有,只能摸黑行動。 林喬找了一會兒,終于扒拉出了一張沒那么破的長凳,招呼阿瑟過來坐。 今夜的阿瑟有些不對勁,安靜得沒有一點(diǎn)聲響。 林喬側(cè)過頭,心頭不安:“阿瑟?” 阿瑟低垂著頭,沉默以對。 林喬放輕了聲音:“怎么了?” 阿瑟欲言又止:“我……” 他不應(yīng)該騙喬喬。 他就是惡魔。 剛開了個頭,門口突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林喬看了過去:“是誰?” 吱嘎—— 破舊的門被人小心翼翼地推開,一道瘦弱的身影從外面鉆了進(jìn)來。 月光落下。 在走動間,可以看見一雙漂亮的紅舞鞋。 林喬:“是你?!?/br> 是那個被認(rèn)為是紅舞鞋女巫的女孩。 她做賊一般彎著腰,含著胸:“謝謝您的仁慈,您救了我,光明神會保佑您的?!?/br> 林喬:說出來可能不信,我是真的不信光明神。 女孩走了兩步,右手挎著一個籃子,掀開上面的布,下面塞滿了一塊塊黑麥面包。 她雙手握著籃子,遞了過去:“我實(shí)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的善良與仁慈,這是我做的面包,看起來有些粗陋,但味道還算不錯?!?/br> 林喬坐立不安:“其實(shí),我沒有想著要回報……” 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善良。 只要是一個有法律意識的人,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女孩將這話當(dāng)做了拒絕,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顫聲說:“請您千萬一定要收下!” 都這么說了,林喬只好點(diǎn)頭答應(yīng):“用不了這么多,我拿兩個就夠了?!?/br> 黑麥面包,便宜飽腹,是窮人餐桌上的???。當(dāng)然,口感也不怎么樣就是了。 林喬曾經(jīng)吃過,面包硬得差點(diǎn)把牙齒給磕破了。 不過,女孩拿來的這些面包不太一樣。 普通的黑麥面包是土棕色的,帶著小麥發(fā)酵過后的香氣??蛇@塊面包聞起來有些酸,掰開一看,面包芯是暗紅色的。 女孩目光急切:“請您嘗嘗我的手藝怎么樣?!?/br> 林喬捏著一小塊面包,正要往嘴巴里塞,突然動作一頓,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是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的?” 黑麥村是一個中型的城鎮(zhèn),從村頭走到村尾至少也要半個多小時。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隨便挑的,怎么剛坐下來沒多久,女孩就找上門來了? 林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女孩的反應(yīng)格外激烈,手里拎著的籃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面包散了一地,咕嚕嚕地滾遠(yuǎn)了。 女孩連撿都顧不上撿,掉頭就跑。 林喬下意識地追了上去。 女孩跑得跌跌撞撞的,總讓人以為快要追上了。 林喬一下子追過了頭,不知不覺間,被引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 女孩似乎是跑累了,半跪著趴在了地上,瑟瑟發(fā)抖。 不遠(yuǎn)處,破屋樹立在那里,隱隱可以聽見痛苦而興奮的哀嚎聲。 今天是下弦月。 月光一暗,下方冒出了暗紅的光芒,似乎隨時會有粘稠猩紅的血液滴落下來。 林喬的腳步一頓。 在猩紅的月色下,病人們“活”了過來。 有腿的一邊跳舞一邊跑了出來,沒有腿的,則是在地上瘋狂的蠕動。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露出了癲狂的笑容,發(fā)出古怪的聲音。 像是在獻(xiàn)祭。 而獻(xiàn)祭的對象,是……林喬。 …… 另一側(cè)。 阿瑟靜靜地坐在原地。 突然窗外血月大盛,他察覺到了不對,起身往外走去。 門一推開,一道身影就站在外面。 尤里背靠著門扉,手指間把玩著一根麥穗,麥穗沉甸甸的,上面墜著飽滿的麥粒。 與普通的黑麥不同,這一根麥穗上透著一抹紅意,散發(fā)著古怪的酸味。 “你要去找喬嗎?”尤里明知故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