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撥重臣后他當(dāng)真了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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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月亦一笑,順手拿筆桿敲了下李成綺的額頭,“君無戲言?!?/br> “怎有戲言?”李成綺不服氣道:“孤一諾千金。” 謝澈心中那異樣的感覺又緩緩地滲出。 謝明月將筆放下,他似乎察覺到了謝澈心情不佳,溫言關(guān)懷道:“怎么了?” 謝澈立時回答,“無事?!?/br> 他輕輕晃了晃腦袋,試圖把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我究竟在想什么? 李成綺這一個時辰過得滿腹疑惑,好不容易等謝明月說今日到此為止。 原簡與謝澈恭謹?shù)亟o謝明月見過禮,謝澈好像要和李成綺說點什么,只是礙于謝明月在,輕輕朝小皇帝點點頭,同原簡一道出去。 “陛下?!敝x明月開口。 剛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李成綺聞言頓覺無奈,乖乖地坐了回去,“先生請講。” 他情緒不加掩飾,叫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謝明月卻沒有回答。 李成綺坐著一臉茫然地與謝明月對視。 房中的香已燃盡了。 李成綺以手撐下頜,“先生?”他不解。 “陛下很著急?”謝明月柔聲問。 李成綺點頭,“很急?!?/br> “遇事有靜氣,”謝明月將書推到李成綺面前,說得十分冠冕堂皇,仿佛沒有半點私心,“陛下不若在書房多呆一刻,練練耐性?!?/br> 李成綺接過謝明月拿的書,隨意翻上兩頁就擱在了手邊,他開玩笑道:“先生留孤在這,磨煉的不是孤,卻是外面的小侯爺?!?/br> 外面烈日當(dāng)頭,熱氣撲面而來,若非書房中有冰盆,李成綺大約連書房都不愿意踏入。 但謝澈也不是傻的,他不可能因為李成綺不出來,就乖乖站在門口等。 謝明月聞言失笑,“陛下說的對,是臣欠考量?!?/br> “先生留孤下來不會只是為了靜氣的事吧?”李成綺笑吟吟地問。 “臣想稟明陛下,臣已陛下找好了劍術(shù)先生,臣命人在御花園西南辟了一處做陛下練劍之地,”御花園西南少有人打擾,且環(huán)湖又多植高木,清風(fēng)掠平湖,夏日晚上極涼爽,“練劍時辰就定在酉時,陛下覺得可還有什么不妥之處嗎?” 謝明月辦事一向萬事妥帖,不然李成綺也不能在那么多芝蘭玉樹一般的世家子弟中只看重了謝明月,總不能是因為他生得比別人都好看。 “先生辦事,孤豈有不放心之處?”他滿意一般地頷首,話鋒一轉(zhuǎn),“小侯爺今日神色不對,孤很是憂心,先生知道其中緣故嗎?” 謝明月也笑,“應(yīng)是曬到了?!?/br> 李成綺一噎,“昨日戚國公也曬到了?” 謝明月煞有其事地點頭。 “先生呢?”李成綺忽地道。 “臣?”謝明月極謙卑似地朝小皇帝見了半禮,“因陛下施恩,臣未被日曬,亦不曾淋雨。” 李成綺彎了彎眼睛,想必此刻宮外傳言中的謝明月已經(jīng)將欲篡權(quán),謝明月不會不知道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今日提起淋雨,不似感念帝王之恩,倒仿佛在陰陽怪氣。 就算不是陰陽怪氣,也別有深意一般。 李成綺心中怏怏,卻沒有顯露出半點,反而一把扶住了謝明月的手臂,攔住了謝明月的動作,他不理會謝明月乍然投過來的目光,歉然道:“這個禮不應(yīng)該先生見,反倒是因為孤一時任性,累及先生清明,孤心中惶恐?!?/br> 謝明月反問;“累及臣?” “先生不出門即知天下事,想來這點小事瞞不過先生?!鄙倌晷ζ饋砺冻龅难姥┌?,看起來單純而無辜,他一頓,好像有點驚訝似的問:“先生不會真不知道吧?” “陛下說的是,”謝明月恍然道:“昨日臣宿在長樂宮的事?”不知為何,李成綺總覺得謝明月笑得不是那么令他安心,或者說,有點說不出的微妙。 李成綺輕輕地皺了下眉。 就算謝明月貪權(quán)是事實,但李成綺也不覺得這種權(quán)臣囂張跋扈的流言傳揚得人盡皆知對謝明月來說是什么好事。 難道外面的流言不像是他想得那樣? “這點小事陛下不必憂心,不會再有流言了,”謝明月帶著點綿軟笑意,語調(diào)輕緩的聲音響起,李成綺發(fā)現(xiàn)。 倘若他沒有與謝明月認識十幾年,他一定會不由自主地信任謝明月,謝明月輕輕拿開了他的手,“以后也都不會再有了?!敝x先生說。 第34章 李成綺到時, 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已在園中等候。 謝明月命人另開辟的小園位于湖旁,周遭草木林立, 清風(fēng)吹過湖面, 涼爽得簡直不像在夏日。 小園各處都懸了燈,且五步便置一半人高的燈架,外籠一層油紙,內(nèi)里燃著成年人手腕粗細的蠟燭, 照得湖水光彩粼粼, 有如白晝。 青年人緋紅戎服, 一言不發(fā)地站著, 身量頎長,腰背挺得極直, 整個人銳意鋒芒不加掩飾,簡直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劍,他見小皇帝下輦朝自己走來, 半跪于地,低下頭去, 不與皇帝對視,“臣奉謹參見陛下?!?/br> “奉卿請起?!崩畛删_笑盈盈道, 兩人挨得不遠不近,恰好夠小皇帝伸手。 奉謹視線里落入一只手, 這只手極白皙,手指細長,上面沒有半點傷痕瑕疵, 簡直像是由一整塊美玉雕琢而成, 是一雙嬌養(yǎng)得近乎于精美的手。 奉謹一怔, 手掌虛虛與李成綺的手挨住, 順勢站起來,他抬頭,終于看清了小皇帝的臉。 奉謹愕然。 這張臉…… 這張臉奉謹見過不止一次,第一次是他射中那窮兇極惡的逃犯,容色冷艷的紅裙少女就站在那逃犯對面,被血濺到了下頜,逆著人流在燈下走過時,神情卻恬淡平靜。 第二次在順意樓,少女訕然面對謝明月,好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第三次,漂亮的小姑娘成了俊秀少年,眉眼似乎一模一樣,定睛看去,又好像有點微妙不同。 一瞬間,奉謹心中閃過無數(shù)大逆不道的可能,連小皇帝其實是個姑娘家,被李旒看重后不能抗命,不得已而著男裝都想到了,可小皇帝畢竟是個皇帝……奉謹小幅度地晃了晃腦袋,著女裝不可能,著女裝出宮就更不可能,最合理的解釋莫過于那天的女子也是皇室中人,畢竟李氏一族多的是年紀(jì)不大的郡主縣主。 奉謹?shù)姆磻?yīng)被李成綺盡收眼底。 明知奉謹見過他著女裝,卻還是讓奉謹來了。 謝明月,一定有點毛病。 李成綺在心底冷冷地想。 李成綺面上毫不尷尬,笑容自若地問:“奉卿?”語調(diào)里頗有幾分調(diào)侃。 奉謹猛地回神。 小皇帝平靜的反應(yīng)更印證了他的想法,他對著李成綺含著笑意的清亮眼眸,頓覺尷尬得無地自容。 他方才,就這么盯著自家君主,盯到君王開口詢問。 “臣……”奉謹本就不是舌粲蓮花之人,此刻尷尬緊張并存,只覺得舌頭在口中打結(jié),竟一時什么都沒說出來,正要跪下請罪,被小皇帝一下攔住。 “奉卿今日是來教孤劍術(shù)的,還是來求神拜佛的?”李成綺謔笑問道。 奉謹雙頰熱騰騰的,他盛夏時練劍久了臉才會這樣guntang,“臣在宮外見過一人,與陛下容顏相似,一時失態(tài),還望陛下見諒?!彼鐚嵪喔?。 李成綺隨意道:“長相肖似的人也是有的?!?/br> “是?!狈钪?shù)馈?/br> 更加篤定之前見到的姑娘與宮中息息相關(guān),身份顯貴,不然不會第一次同謝澈在一起,第二次卻由謝明月去找。 夜風(fēng)吹拂,奉謹臉上的熱度慢慢散去。 他定了心神,道:“可以開始了嗎,陛下?” 李成綺點頭,“好。” 小皇帝晚上來時特意換了件沒那么繁瑣的衣裳,袖口腰帶就束得極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線條,他取了發(fā)冠,只用發(fā)帶,竹青色發(fā)帶裹在黑發(fā)中,隨風(fēng)飄揚。 霜刃佩在腰間,李成綺收斂了滿面笑容,神情冷下來時竟仿佛換了個人。 不得不承認,小皇帝即便是個花架子,也是個漂亮逼人的花架子。 奉謹站在離他五步開外的地方,詢問道:“陛下以前可學(xué)過劍術(shù)嗎?” 李成綺甫一開口,那點尊貴肅然的冷意瞬間極煙消云散了,他朝奉謹赧然地笑了,露出一對小酒窩,“不曾,一點都不曾。” 奉謹不意外地點點頭,“那臣先教陛下執(zhí)劍?!?/br> 李成綺拔劍出鞘,劍鞘被青靄接過去。 寒光瞬間照亮了李成綺的面容。 奉謹站在不遠處,由衷地贊嘆道:“好劍?!?/br> 成綺頷首一笑。 因為他祖父和爹都不尚武的緣故,府庫中保存的寶劍并不多,且大部分都被李言隱拿出去隨意賞人了,李成綺不耐煩再派人開府庫,便拿了李旒送來的霜刃。 奉謹走到李成綺身后,道:“陛下,請將劍舉起。” 李成綺舉劍。 作為一把劍,霜刃的重量并不輕。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孱弱皇帝,李成綺剛拿一小會就覺得手酸。 他上輩子連個桌子都掀不動,這輩子比之前強點,但因為家中嬌慣,疏于鍛煉的緣故,也就是強一點。 “陛下,雙腳要錯開?!?/br> “雙臂抬高,再抬高?!?/br> “雙臂向下用力?!?/br> …… 李成綺舉著劍,手腕酸痛得霜刃幾乎要脫手。 奉謹給他調(diào)整好了姿勢,仔細端詳一番,終于稍稍滿意。 奉謹沒教過別人,其師從名家,老師苛責(zé)嚴(yán)厲至極,他今日拿出來教李成綺的都是當(dāng)年他老師教他的,只不過減輕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