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自月亮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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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徑野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怎樣的回答,更不清楚自己想看到她怎樣的反應。 如果她茫然,他會懷疑她嗎? 可如果她承認,他又會相信她嗎? 他兀自陷在左右的兩難里,她卻沒有讓他這種折磨持續(xù)太久,靜靜開口道:“你剛才問我是不是姓徐,我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情怎么定義。如果是血緣,那我確實不是徐家人?!?/br> “因為我的母親,你的姑姑,她也不是?!?/br> 徐徑野眸底陡然震了震,驚駭看著面前的人。 “她是從很小起就被奶奶收養(yǎng)的,感情上與親生女兒無異。不像我?!彼似?,繼續(xù)低聲道,“我跟你們之間沒有斬不斷的血緣聯(lián)系,我也沒能早到這個家里十年用時間來彌補情感。我本身可能對自己徐家人的身份確實缺乏認同,所以剛剛理解不了你所說的家族責任,抱歉?!?/br> 這是徐徑野預料之外的第三種情況。他怔然聽著她不卑不亢冷靜解釋,大腦里混亂翻涌著這些天來的所有信息,許久,沉沉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靜了靜:“很久以前?!?/br> “多久之前?” “中學的時候。” “你是怎么知道的?” “偶然聽到了大人談話?!?/br> “他們說什么?” 仿佛警察審訊嫌疑人時的心理戰(zhàn),他為了驗證自己的疑心有意逼迫審問,終于問到她短暫停頓,繼而平淡復述:“他們說,我母親從小養(yǎng)在徐家最后還是做出這樣的丑事,對我就更不要抱什么希望。劣等基因的遺傳性是刻在骨子里的,無可救藥?!?/br> 徐徑野一時無言以對。他默然看著眼前平靜的臉,半晌,再次低沉發(fā)問:“他們知道你知道嗎?” 這一次她比方才停得更久,漂亮的黑眸里閃過飄忽:“我不確定?!?/br> 這輪的審問到此終結(jié)。審訊人沒有得到結(jié)果,被審訊人也沒有得到放行。 她的說法解釋了當初徐錦山?jīng)]有帶她做鑒定的行為,也解釋了這些年來徐家人對她的冷漠態(tài)度,但卻無法解釋那張畫像,還有那個紋身師。 假設后兩項都只是純粹的偶然,那這一整串的事件莫非過于巧合。他不愿意懷疑她,可是他也無法背叛自己的理智閉著眼睛去相信她。眼下他沒有證據(jù)能證明她是否是徐初云的女兒,唯一的破解方法只有找到那個畫家。在找出那個人之前,不管是幾個月,幾年,還是幾十年,她一直都是嫌疑人。 嫌疑人只能在他眼皮底下乖乖待著,哪里都不能去。 “盡快找到江清安的下落,越快越好?!?/br> 主臥里的男聲沉冷響起,電話那頭恭敬應聲:“是,徐總?!?/br> 與此同時,一墻之隔的另一間臥室里,玻璃窗大肆敞開,衣著單薄的女子舉著手機站在窗前,素凈臉上神色沉靜,輕低聲線被卷進風里,夜里,不知歸處。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懷疑了。關于江苑的信息,讓你的人處理得再干凈一點。” 作者有話說: 文中男主所想的“嫌疑人只能乖乖待著哪里都不能去”的意思是不能放女主去結(jié)婚,可不是要囚j(瘋狂擺手) 這本我是要he的,主角全都不能違法亂紀,所以,看起來像是xx做的事不一定是xx做的,所有事情都可能會有反轉(zhuǎn)和隱情。 三個主要角色我認為都屬于那種心里有小怪獸但是不會輕易放出來的人,都有各自的缺點和陰暗面,不太存在黑化不黑化這一說,人性本來就是復雜的。 第31章、膝蓋骨 牌桌上的局面因為這一晚的對峙莫測開啟,可是率先攤牌的人并不痛快。 徐經(jīng)野心里清楚,理性來講,他應該若無其事繼續(xù)暗中調(diào)查她的身世,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將話挑明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于理他沒有確鑿證據(jù),只會令對方提前增強戒備,于情站在她的角度來看,他的懷疑令人心寒,只會把她推得更遠。 道理他全部都懂,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當她站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輕柔又堅定地為周垣說話時,他嫉恨得整個胸腔都要燒著,張開嘴就幾乎快能噴出火來。周垣是她“不是繼承人也沒關系”的未婚夫,是她“比商人更加可靠”的未婚夫,是她“無法在這種時刻不出現(xiàn)”的未婚夫—— 徐經(jīng)野黑著臉猛踹了一腳面前的沙發(fā),力氣大到膝蓋骨都鈍鈍發(fā)麻。 這個晚上的走向確實不在他原本的計劃之內(nèi)。他本意只是想阻止她去醫(yī)院以及通知她取消婚約,攤開質(zhì)問她的身份是他妒極下的非理智舉動,但是他不后悔。 從他二十八年的人生起點開始,他所接受的就是洗腦式的精英教育。他是徐氏集團的準繼承人,是十幾萬人的新領導者,他必須時刻理性,必須謹言慎行,必須提前預想到每一個選擇后的每一種后果,必須永遠保持正確。 他已經(jīng)在潛移默化中習慣了這樣的人生,他長久習慣了將自己交由理性控制,而不是用情緒支配,比如憐憫,欲念,妒怒,沖動。 這一晚他的沖動是因為她,但本質(zhì)是為了他自己。至此,這些禁忌悉數(shù)在她身上破戒,他全軍覆沒,整線潰決。 從看到那張鑒定報告的一瞬起,他就一秒鐘也不想再隱藏下去。他迫切希望她能知曉并正視他的情感,他急于向她訴說他長久jsg克制壓抑的喜歡,他焦灼撕開這層身份逼她重新看向自己,可是她只是輕飄飄地淡定說,她早就知道。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她哥哥,她早就知道兩人沒有血緣關系,她早就知道他們可以互相喜歡,可以是她沒有。 她選擇了喜歡別人。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仍舊煎熬默守著喜歡的時候,她全都知道,然后選擇了別人。 她清醒地不喜歡他,這個認知對于他比她存在疑點的身份更殘忍。他仰在沙發(fā)上睜著眼睛昏沉回憶著這些年來關于她的片段,剛被領回徐家時安靜又生疏地叫他哥哥的她,考試不好偷偷哭鼻子在晚飯時不敢抬頭的她,被他斥責后拽住他衣角軟聲解釋的她,醉酒后伏在他膝蓋上碎碎念念的她。 那些年里他的感情,她知道嗎? 徐徑野望著天花板上的紋路,眸底涌動的黯色越來越深。 不管她喜不喜歡他,他都不會再放開她,她也知道嗎? *** 徐質(zhì)初醒過來的時候是上午。后半夜她基本沒有睡,快天亮時才半夢半醒闔了會兒眼,醒來時腦后鈍痛得厲害,她起來洗了把臉,換好衣服走下樓。 阿姨見她下來,把已經(jīng)收起來的早餐重新加熱了端出來。她其實沒什么胃口,坐下來心神不定喝了半杯牛奶后覺得有點反胃,低下臉擰著眉緩了緩,一旁的人以為她吃好了,笑著念叨:“從小就吃得這么少,難為你還長這么高。還是基因好,女孩子都隨舅舅,徐先生高,你跟哥哥也都長得高。” 徐質(zhì)初禮貌淡笑了下,默了半刻,問:“他出去了嗎?” “出去了,一早就出去了?!崩顙屧谛旒业臅r間久,又是看著兩個小輩長大的,心境上待他們跟自己的孩子一樣,平常哥哥冷淡少話,她便把話都轉(zhuǎn)移到了meimei身上,一聊起來就收不住,“我看他這次回來比走之前瘦了些,是吧?” 徐質(zhì)初咬著面包,輕輕嗯了一聲。身旁的人嘆口氣,無奈笑說:“他這點也是遺傳了徐先生,太看重工作了,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夫人很心疼他,但又說不聽。你平時也多勸勸他,我看他很上心你的話?!?/br> 徐質(zhì)初捏在勺柄上的手短暫一頓,而后往果醬的瓶底探過去,垂著眸漫不經(jīng)心笑:“應該是我聽他的話吧。他是哥哥?!?/br> 對方哎呦一聲,笑了起來:“就因為他是哥哥,該寵著meimei,所以才聽你的話啊。” 她隨手接過桌上人手底下的果醬瓶扣上蓋子,絮絮念著:“你上學在外面那幾年都沒見到,他煙抽得兇,平常別人都不敢說他,可他遠遠看見你就自己把煙掐掉扔了?!?/br> 徐質(zhì)初緩慢嚼著嘴里的東西,扯了扯唇角,眼底神色看不清明:“可能是碰巧,我沒跟他說過少抽煙的話?!?/br> “你這樣子跟他又是一模一樣,真不愧是兄妹倆。”李媽聽言笑道,“他今早離開前還特意囑咐我,說你昨天晚上身體不舒服,今天可能要去醫(yī)院。他讓我看著你把早餐吃了,然后準備好司機送你過去?!?/br> 徐質(zhì)初臉色驀然一僵。 身旁人沒有覺出她的隱晦變化,繼續(xù)自顧自說著這對兒別扭的小兄妹:“我勸他有時間就等一下自己陪你過去,他還不肯。關心又嘴硬,你說你們兩個是不是一樣?” *** 醫(yī)院。 徐質(zhì)初捧著花站在電梯角落,心臟跟著門頂上的數(shù)字一路懸起。 前一晚兩人為了她來醫(yī)院的事爭執(zhí)不下,今天他突然的應允顯得十分可疑。她心中隱隱有道不安猜測,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昨晚她身份的秘密已經(jīng)攤開,他沒有理由再因為懷疑而繼續(xù)相逼。可越是這么試圖自我說服大腦就越是叛逆否定,倘若她的身份對于他而言不是聯(lián)盟,而是枷鎖,那她親自把這把鎖打開,放出來了什么? 電梯到了。 徐質(zhì)初跟在護士身后走出來。她暗暗吸了口氣,壓住心頭搖擺的煩悶,按照墻上的指示找到了病房。 房間外有專人守著,她稟明來意后對方請她稍等隨后敲了聲門進屋,少頃之后推門欠身請她進去。她放輕腳步走進來,拘謹掃了眼房間內(nèi),里間病床上的人安安穩(wěn)穩(wěn)躺著,似在熟睡。外面沙發(fā)上坐著位五十來歲模樣的中年男人,輪廓跟病床上的人有幾分相似,面相是屬于長輩那種周正慈祥,盡管此刻神色里布滿疲倦:“質(zhì)初來了,坐吧。” “叔叔。”徐質(zhì)初站定在他面前輕輕打了聲招呼,嘗試從他的臉色里窺出端倪,但一無所獲。她不敢完全放心,垂了垂眸,擔憂問:“他怎么樣,醒過來了嗎?” 雖然自己的面容也憔悴,男人依舊和藹安撫著她:“還沒有。不過醫(yī)生檢查了說沒有大礙,應該晚上或者明天就會醒過來?!?/br> “那就好。”她心里略微松了口氣,停了停,又輕聲解釋,“昨晚我原本打算過來的,但是家里突然有點緊急狀況,沒能及時趕過來?!?/br> 周偉生擺了擺手,低聲寬慰:“他的情況也沒有想象得那么嚴重,你別太擔心了。” 平日里他對她一向?qū)捄驼疹?,徐質(zhì)初心里愧疚得不太舒服,細聲懇切道:“您昨晚一直在這里嗎?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留下來吧?!?/br> 對方看了她片瞬,不著聲色問:“你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她略微啟唇看著面前面色平靜的人,心里陡然敲起了鼓。她一時判斷不出對方的話里是否別有深意,正躊躇著不知怎么回答時,身后房門輕響了聲,她下意識轉(zhuǎn)回頭,一道年輕女聲突然冰冷響起:“你怎么來了?” 徐質(zhì)初頸后驀地涼了下去。一旁沙發(fā)上的人輕皺起眉,壓低了聲音呵止:“阿寧?!?/br> 女子沉著臉走進來,瞟見桌上的花時臉色更黑。她捏著包裝紙的一角將那束百合拎起來,掃了眼沙發(fā)上的兩人,似是顧及著這是在病房里,她沒有再說其它,只是冷冷道:“出來聊吧,徐小姐?!?/br> 語畢她先一步走出了房間。沙發(fā)上的人沒有說話,徐質(zhì)初握在拎包上的手指暗暗蜷了蜷,片刻后,轉(zhuǎn)回身,朝身前的人略微鞠了一躬,輕聲道別:“這段時間很感謝您的照顧。以后有機會我再來看您吧?!?/br> 周偉生無聲看著面前的人,微鎖著的眉目間閃過無奈遺憾。他望著她走出房間掩上門,身后里間的病房里隱約傳來咳嗽聲,他眼里激動一亮,趕緊站起來走向病床。 病床上的人緩慢睜開眼,他剛醒過來,氣息還很虛弱,臉色也十分蒼白。他恍惚望著床頭前眼角隱隱濕潤的人,費勁扯起唇角安撫性地笑了下:“我沒事?!?/br> 周偉生強擠出個生硬笑容,俯身撫了撫他的肩,連連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醫(yī)生也說你沒事……你渴不渴?喝水嗎?……還是再休息會兒?” 他緩緩搖了下頭,遲緩轉(zhuǎn)動眼睛環(huán)顧房間,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周偉生看在眼里,心里一陣心疼。 沒有看到惦念的人,他有些失落地疲倦閉上眼緩了會兒,隔半晌,又不死心睜開,低聲無力問:“爸,剛才……誰來了?” 作者有話說: 小周(堅強):扶……扶我起來(掙扎爬起)……再不起來老婆都要被婆家人欺負跑了(qaq)…… 徐總(冷漠):你起不起來都無所謂,你老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老婆了。 苑苑:…… 徐總(無情):現(xiàn)在她婆家娘家都是一家,沒人敢欺負她。 苑苑:………… 徐總(補刀):除了我。每天晚上我都親自欺負她。 苑苑:……………… 徐總(沒完):有時候我心情好了白天也欺負。 苑苑(羞憤踮腳捂住嘴):你!給!我!閉!嘴! 我!終于!放假了!?。ìF(xiàn)在還在加班土撥鼠尖叫)?。。?/br> 第32章、度假村【大修】 在退婚這件事情上,徐周兩家有明顯的時差。 徐錦山是在晚飯之前才得到的消息。他聯(lián)系不上那個不孝子,怒火中燒回到家時,剛進門就撞上了守在家里等著開火的徐夫人。兩個易燃品相撞自然而然就爆了起來,徐夫人率先占領了道德高地,強烈指責他們?nèi)胰硕荚绮宦犓脑挿且涯莻€禍害領進門,更不顧她的高瞻遠矚沒有早點把那只野貓送走。 “當年要送她出國我看她就是打心里不愿意,徐氏周年慶的時候那組照片的曝光不蹊蹺嗎?她就這么急著想讓徐家承認她?招來綁架也是她反噬,可能綁架都是她自己策劃的,不然怎么營救會那么順利?怎么綁了她那么久她身上連點兒皮外傷都沒有?這些綁匪都是哪里來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