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當(dāng)正妻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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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別樓搖頭,平靜道:“小姐吃什么老朽就吃什么。” 那一個又一個的菜名入耳,全都不是他愛吃的菜,跟上回簡直天差地別。紀(jì)忱眼中的期盼之意漸漸消散,悉數(shù)成了落寞。他想,自己還真不該有什么奢求。 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他再怎么追,都不會回來了。 “好嘞??凸賯兿群赛c(diǎn)兒茶,好菜馬上到。”店小二記了菜名后匆匆離去。 醉香樓靠近盤龍湖,雨簾籠罩,水面上升起一片淡淡的水霧,恍如仙境一般。 霍酒詞從窗外收回視線,正對一臉傷春悲秋的紀(jì)忱,直言道:“你找我有何要事詳談,說吧?!?/br> 紀(jì)忱拎起茶壺給霍酒詞倒茶,眸中深邃如夜,許久才說話,“我為爹娘對你做過的事道歉,對不起,也為打斷夕鷺雙腿的事同你道歉,對不起,還為傷害你的事道歉,對不起?!?/br> “呵。”張別樓譏笑,聲音不大,卻讓其余兩人正好聽著。 似乎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霍酒詞當(dāng)即怔住,一時無言。那些事,她都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畢竟一直揪著過去只會叫人難受,所以紀(jì)忱今日的道歉,她還真覺得有點(diǎn)莫名其妙。“你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做了陷害侯府的事,扯平,不用同我道歉?!?/br> 她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并不將他的道歉放在心上。紀(jì)忱勉強(qiáng)扯起嘴角,頓了會兒才道:“能不能跟我說說,你與太子殿下之間的事?” “你說什么?”霍酒詞脫口道,對于紀(jì)忱今日的古怪行徑,她是真看不懂。“紀(jì)公子,我與殿下之間的事為何要告訴你。倘若你要說的要事只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那我便不奉陪了?!?/br> 說著,霍酒詞站起身,作勢要走。她擔(dān)心紀(jì)忱在為裴知臨做事,喊她過來怕是另有圖謀。而今裴知逸不在帝都,她更該保護(hù)好自己。 張別樓跟著起身,自始至終走沒插話。 “酒詞?!奔o(jì)忱起身,急急喊住霍酒詞,“我今日找你過來,確實(shí)只是想問問你與太子殿下的過往,這對我來說是要事?!?/br> 霍酒詞抬眸對上紀(jì)忱的雙眼,心思一動。她隱約覺得,紀(jì)忱的眼神中有那么點(diǎn)喜歡自己的意思??赡怯秩绾巍e說她遇到了裴知逸,就算沒遇到裴知逸,她也不會吃回頭草。 “紀(jì)公子,我們已經(jīng)合離了。你要是有什么心里話,應(yīng)該對畫眉說,于情于理都不該來找我。何況我早便同你說過,之前我是認(rèn)錯了人,誤將你當(dāng)成兒時的玩伴,并非是對你有意?!?/br> 她這話說得直白,幾乎沒留情面。 這一字字的,比刀還利。紀(jì)忱怏怏地垂下眼簾,最后問了句,“你希望我站在太子殿下這邊么?” 聞言,霍酒詞的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她如何會不希望紀(jì)忱站裴知逸這邊,不管怎么說,少一個人幫裴知臨總比多一個人幫裴知臨強(qiáng)。裴知臨那樣的人,不好對付。 “我自然希望你能幫太子殿下,不僅僅是出于太子妃的私心,而是出于理這個字。有些東西是天注定的,與天斗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但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jsg顧慮,我不會要求你幫誰,不過我希望,你在做決定之前多考慮考慮自己的家人?!?/br> 紀(jì)忱默然,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話說完,霍酒詞覺得再待著也沒意思,便道:“我趕著去歸云布莊,這段飯便不吃了,方才點(diǎn)的那些都是我愛吃的菜,你應(yīng)該不愛吃吧。我會讓店小二送去歸云布莊的。紀(jì)公子,告辭?!?/br> 語畢,她大步離開包廂,張別樓緊隨其后。 “……”紀(jì)忱呆呆地望著打開的房門。人去房空。他自嘲地笑了笑,單手按著圓桌,無力地坐下身。 日前,裴知臨同他提過一件事,說是等裴知逸沒了,他便將霍酒詞交給他。 他不是傻子。一旦裴知逸倒了,霍酒詞的下場可想而知,哪里會同裴知臨說的那般,將她交給他。 “紀(jì)兄,可是死心了?” 忽地,一道溫潤的聲音出現(xiàn)在包廂里,有玉的質(zhì)感,也有冬的冷冽。 紀(jì)忱旋即收起面上的失落,起身對著裴知臨行禮,“微臣見過二皇子?!彼碘猓嶂R來得倒是及時,想必這酒樓里有他的人。 “不必多禮?!迸嶂R扶了一把紀(jì)忱,主動在圓桌旁坐下身,“今早我試探過父親,要你做工部尚書,父皇同意了?!?/br> 紀(jì)忱猛地抬頭,面露大喜,“謝二皇子提拔?!?/br> 第74章 人心世道 “咯吱咯吱?!敝鞯郎先硕? 車夫趕得慢,馬車慢悠悠地走著,一寸寸碾過濕漉漉的青石板,留下一條車轍印。 霍酒詞單手托腮, 怔怔地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天上還下著細(xì)細(xì)密密的小雨, 有煙霧彌漫之感,如夢似幻。 醉香樓的一樓食客都在談?wù)摲蚱藓想x之事, 她路過時聽了不少。 起因是昨日的殺夫案, 妻子陳氏因無法容忍丈夫與公婆的虐待而在飯菜中下了□□,毒死了那一家子惡魔。受審時, 陳氏對自己的罪行供認(rèn)不諱??v然陳氏可憐,但她殺人也是事實(shí), 被判了死刑。 一半食客們都不明白,陳氏為何不合離, 為何要選擇下毒。 有人說, 陳氏在錢家過得比狗都不如,丈夫吃喝嫖賭,心情好了要打她,心情差了更要打她,公公也是混蛋一個, 時常對她動手動腳,婆婆管不住公公,便將氣撒在她身上。 壓抑久了, 爆發(fā)出來自然可怕。 “呼……”霍酒詞吐出一口沉悶的氣, 怎么想, 陳氏都是一個可憐的女子。 錢家人都將陳氏逼到那份兒上了, 被毒死也是咎由自取。 說起來, 女子主動休夫這一律例試行已久,可帝都城內(nèi)的已婚女子愣是沒一個去府衙提出合離的,倒是在她與紀(jì)忱合離后,帝都城里提出合離的女子漸漸多了起來,原因五花八門,但這些女子大多都是富貴人家,不愁吃穿,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而那些家境一般的女子多數(shù)會選擇繼續(xù)過日子。 家境一般的女子通常會比家境好的女子嫁得差,遭遇也更差。單講打算合離又不敢的那幾個苦命人,結(jié)局無外乎兩種,忍到死,忍不下了,殺人。 她能理解這些女子的心思,怕合離之后娘家不收,怕被街坊鄰居說閑話,更怕無法養(yǎng)活自己,沒孩子的還好些,有孩子的,考慮的事只會更多。 她們顧慮的事太多,也只能有個念頭了。 律例是變了,可世道沒變,人心更沒那么容易變。 想到這里,霍酒詞不由嘆了口氣,下意識往張別樓看去。她心里其實(shí)已經(jīng)有了主意。 此前,張別樓一直在閉眼小憩,瞧著是累了。而霍酒詞望向他的剎那,他正好睜開眼,眼球略微渾濁,泛著幾縷病態(tài)的黃氣。 對于張別樓,霍酒詞是打心眼里敬重的,畢竟他是衛(wèi)家的管家,武功還高。許多事上,她拿主意前都會同他商議一二。 “樓叔,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br> 張別樓坐直身子,渾濁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明起來,仿佛剛睡了個大覺,整個人都精神了?!靶〗悴槐厥裁词露纪闲嗌塘浚闲嗾f過了,不管小姐想做什么,老朽都會支持小姐。衛(wèi)家家底厚實(shí),小姐放開手做便是?!?/br> 霍酒詞搖搖頭,笑著道:“樓叔,我只是暫代哥哥打理衛(wèi)家的生意,不算衛(wèi)家的主子,你可是衛(wèi)家的管家。” “既然小姐都說自己是暫代少主,那便該清楚一件事,少主一向雷厲風(fēng)行,做什么從不與老朽商量。論做生意,少主還真沒虧過錢。”張別樓一句句說著,眸光深遠(yuǎn),像是在回憶著什么,“這一點(diǎn),小姐該學(xué)學(xué)他?!?/br> 被他一說,霍酒詞念起了衛(wèi)焚朝,神情稍顯落寞,“哥哥那性子會如此不奇怪。不知他此刻在哪兒尋醫(yī),我想見他?!?/br> 話間,張別樓一瞬不瞬地望著霍酒詞,淺棕色的瞳孔中只有她一人?!吧僦鞫虝r間內(nèi)并不會回來,小姐想念也無用,還是珍惜眼前之事吧。不出意外,小姐以后必然會當(dāng)上皇后,自個兒拿主意的時間更多?!?/br> 當(dāng)皇后?霍酒詞聽得這三字顫了一下。倘若一切順利的話,她以后確實(shí)會坐上皇后這個位置,但她真沒想過自己當(dāng)皇后的模樣。聽宮里頭的人說,前皇后聰慧大方,是父皇的賢內(nèi)助。所以她很怕自己當(dāng)不好皇后,給裴知逸拖后腿。 “嗯?!?/br> 霍酒詞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哥哥信她,她也得對得起哥哥的信任?!斑@些事我會自己拿主意,但如何做,我還是想請教請教樓叔,畢竟您見多識廣,不是么?” “是?!睆垊e樓緩緩笑開。 “衛(wèi)家生意多,日日都在招工。我想過了,我打算給那些貧苦女子提供活計。先皇后是鼓勵女子出來做生意掙錢,可會做生意的女子又有幾個,還是普通人更多。而普通人里頭,識字的,不識字的,差別可大,能做的活兒也不同?!被艟圃~腦中幾轉(zhuǎn),她有皇家和衛(wèi)家在后,是該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只要她們有手有腳,何愁養(yǎng)不活自己?!?/br> 她琢磨著,解決了后顧之憂,主動合離的女子會更多。過不下去的日子繼續(xù)忍著,后果可想而知。 “嗯?!睆垊e樓應(yīng)道,面上贊賞之意明顯。 * 東宮。 霍酒詞出門后,夕鷺無事可做便會在院子里滾輪椅,一遍一遍地滾,滾到自己累了為止。以前,她是心無旁騖地練,而今日,她心中有想法了。 她心頭很亂,時不時便會想起上回見到的那個男人。兩人分別得匆忙,她都沒來得及問他是誰。 夕鷺看向敞開的大門,兩手一松,輪椅便停了下來。 她記得男人的模樣和身上的衣裳,華貴精致,多半是個皇親國戚。年紀(jì)不小,估摸已經(jīng)娶妻生子了。 越想,她的情緒越是失落,什么勁頭都沒了。 夕鷺一路嘆著氣,滾著輪椅出了東宮?;蕦m很大,大得一眼看不到另一座宮殿。她也不曉得自己去哪里,只是漫無目的地滾著輪椅亂走。 忽地,前頭飄來一陣悠揚(yáng)琴聲。琴聲有靈,如同一只造物主的畫筆,畫了一副愜意的山水圖,叫人心馳神往。 她被吸引住了,按著輪椅往琴聲來源處滾動。 距離愈短,琴聲愈響。 不知不覺中,夕鷺進(jìn)了御花園的一角,她循著琴聲看去,只見涼亭里坐著個青衣公子,他盤著腿,垂著臉,專注地望著橫在膝蓋上的古琴。 正是那日幫助自己的男人。 第75章 后不后悔 是他。 夕鷺心頭大喜, 急急滾動輪椅,片刻后,她又不動了,只在原地暗暗欣賞。 今日是個好天氣, 日頭高掛, 平靜無風(fēng),適合聽曲。而涼亭坐著的那人, 風(fēng)雅地?fù)嶂傧? 仿佛仙人一般。 “錚,錚……”他熟稔地?fù)芘傧? 看似隨心而動,卻極為好聽。 夕鷺望著青衣公子出神, 心頭念著,又遇到他了。興許是他們倆有緣, 又興許是, 老天爺看到了她的心思,覺得她可憐,所以幫了一把。 其實(shí)她心里很清楚,沒人會喜歡殘了雙腿的姑娘。 戚戚地吐出一口氣,夕鷺手上用力, 轉(zhuǎn)動輪椅原路返回。 “是你。”沒等她走出半丈距離,男人溫潤的聲音便飄進(jìn)了她耳中,不是春風(fēng), 更勝春風(fēng), 聽得人心口“砰砰”直跳。 夕鷺僵住身子, 兩手死死地抓著輪椅的扶手, 不知怎么的, 一聽見他的聲音,她便不會動了。 “噠噠噠?!蹦_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厲害,激動得即將跳出嗓子眼。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復(fù)雜情緒,是什么,她不敢想。 男人大步饒到她身前,笑著彎下身,他一彎身,長發(fā)便從兩鬢垂了下來,慵懶地掛在身前,一如黑色的流蘇。“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br> 夕鷺低著頭,不曉得該怎么說話,聽得他的聲音便抬頭瞧他。一對上那雙淺色的眸子,她的臉立即燙了起來,跟火在燒一般?!拔也皇切」媚铩4蠊?。” “大公子?”男人跳著飛揚(yáng)的劍眉,隱約jsg笑了?!靶」媚铮闶遣皇怯置月妨??” 夕鷺往自己來時的路瞧了幾眼,果斷搖頭,“沒有。”頓了頓,她又垂落視線,滾著輪椅往石子路上走。 男人并沒追上去,而是回到?jīng)鐾な樟俗约旱墓徘佟?/br> * 夕鷺順著石子路往前走,沒走幾步便覺得不對了,景物不熟。她焦急地環(huán)顧四周,總覺得自己又走錯了。 她方才被琴聲吸引,注意力都在琴聲上,還真沒怎么記路。 剛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沒迷路,這一下又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夕鷺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