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當正妻 第43節(jié)
霍酒詞平靜地站在廳中,漠然望著幾人,內(nèi)心毫無波瀾。她今日沒吃自己調(diào)配的藥劑,臉色縱然比前幾日好,卻還是有些許蒼白。 “酒詞,你的身子還沒好么?”霍酒詞咬著唇瓣沒說話,紀忱便以為她不舒服,上前關(guān)切道。 一看紀忱這般殷勤,畫眉更氣了,氣了便想哭,眼眶中水霧彌漫。 霍酒詞偏頭,故意以虛弱的姿態(tài)對上紀忱目光,柔柔道:“我是有些頭暈。” “忱兒。”忽地,王約素開口,“別信她,她在裝模作樣?!?/br> “……”紀忱猶豫地站著,不知該不該送霍酒詞回驚春院休息,手剛抬起,又放了下去。 “老祖宗,老爺,夫人,公子,請容羨鴦說一句。”羨鴦?chuàng)Q了身衣裳,面容憔悴,一雙眼睛倒是有神,她死死地盯著霍酒詞,扔下一句驚雷般的話,“羨鴦覺得,少夫人該是懷孕了。” 她記得,壽宴那晚,自己隱約看到一個男子抱著霍酒詞跳出墻頭,可那是一眨眼的事,她不敢下定論,不過今日,她必須先將罪名按到霍酒詞頭上。 至于是不是,另說。 “什么!”眾人震驚。 侯府里的人都曉得一件事,紀忱已經(jīng)許久沒去霍酒詞的房里留宿了,所以霍酒詞根本不可能懷孕,倘若懷孕,那便只有一個可能。 池淵長大嘴巴,似乎是不敢置信。 紀從回嘆息一聲,什么話都沒說。 十幾人中,最為震驚的自然是紀忱,他整個人呆若木雞,看了霍酒詞許久才問道:“你真的懷孕了?” “我沒有。”霍酒詞果斷反駁,短短三字中夾著冷風的脆。她還不確定自己的干嘔是因著藥劑的緣故,亦或是真的懷孕了。 算起來,宴會那晚距今差不多快有兩月時間了,加之她上月還未來月事,確實是像是有孕的跡象。 可,真有那么準么。才一晚。 霍酒詞心頭思緒萬千,面上倒是一臉從容,似乎她就是占理的。心思一轉(zhuǎn),她又想,羨鴦為何如何如此肯定。 莫不是那晚看到裴知逸了。 羨鴦這么一說,王約素的臉立時更黑了,濃云堆積,帶著氣息都急促了幾分。“酒詞,你敢不敢讓劉嬤嬤驗你?” 霍酒詞不答,眉頭細不可聞地皺了一下,不得不承認,此刻,她是慌的,怕自己擔憂的事成真。 “劉嬤嬤,去驗她!”羅氏發(fā)話。 劉嬤嬤低垂腦袋,腳下也沒動,仿佛沒聽著羅氏的話。 * “噠噠噠”,一匹白色駿馬快速逼近城門,來人便是剿匪而歸的裴知逸,身穿一襲白底藍衣,上頭血跡斑斑,瞧著像是剛經(jīng)歷一場大戰(zhàn)。 那晚,他與霍酒詞分別后,第二日便動身去了良山剿匪。 對方占盡良山易守難攻的優(yōu)勢,他只能智取,帶著下屬潛伏進土匪的寨子,一步步瓦解山寨,直到昨日他才拿下山寨,本想跟下屬與當?shù)匕傩諔c祝慶祝,沒想楚兼的信鴿來了。 字條上說,紀忱與霍酒詞的感情有了苗頭。 那一刻,他什么慶祝的心都沒了,連夜騎馬飛奔回帝都城。 初冬,冷風拂面,刮在面上微微刺痛。裴知逸一瞬不瞬地望著前頭的方向,心急如焚,若不是為救下屬被傷了后背,他騎馬的速度還會更快。 眼看要過城門前的鹿砦,裴知逸反應迅速,控韁的手往前一推,再一抬,直接帶著白馬跳過了鹿砦。 “停下!”守城一個小兵揚聲大喊,喊完之后,他眼睜睜看著裴知逸騎馬越過了鹿砦,“你給我停下!” 小兵抽刀追人,結(jié)果沒跑出五步便被管事打了一個大耳瓜子,管事惱火地教訓道:“不長眼的東西,你喊誰呢,那是我們大胤的太子殿下!” “???”小兵的帽子被打歪了,忙不迭點頭,“是是是,小人知錯,小人有眼無珠?!?/br> “駕!” “啪啪!” 裴知逸連抽兩鞭子,越靠近侯府jsg越顧不得自己的傷,同時,他也暗暗下了決心,今日不管小醫(yī)仙同不同意,他都要將她帶出侯府。 雖說自己答應過她會等,但楚兼那么一說,他便后悔自己的決定了,就該硬搶,時間一拖,任何事情都會發(fā)生。 “你們瞧你們瞧,是太子殿下!” “他騎馬的模樣俊得不行,迷死人了。” “太子殿下才十八歲,妻妾一個都沒有呢。” “全是我們的機會?!?/br> 裴知逸一入主街道,但凡有年輕女子的地方,紛紛朝他扔去身上的荷包,霎時,五顏六色的荷包滿天飛,厚厚一層鋪在地上。 兩側(cè)扔出的荷包太多,跟下雨一般,格外影響視野,何況道上人也不少,裴知逸一邊躲一邊控制韁繩,盡量不讓自己撞著人和物,委實不方便。 “再扔荷包者全都進天牢。” 被他一吼,兩側(cè)的年輕姑娘全怕了,正要扔荷包的紛紛收回手,沒拿出荷包的也只能忍痛舍了這個機會,眼巴巴看著裴知逸從道上打馬而過,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 “夫人,老奴了解少夫人,她絕不是那種人?!眲邒邲]看霍酒詞,而方才驚春院看到的一切事,她也不會說。兩月前,霍酒詞幫她治過腰傷,這個恩情,她永遠記得。 沒料到劉嬤嬤會給霍酒詞求情,還不給自己面子,王約素不快地橫了她一眼,正色道:“劉嬤嬤,按照家法,偷情之人該如何處理,尤其是女眷?!?/br> “這……”劉嬤嬤語塞。 羨鴦主動說道:“先杖責三十,再浸豬籠?!?/br> 這局面對自己明顯不利,霍酒詞稍稍變了臉色,懷孕之事還不好說。要真驗了,劉嬤嬤一定能驗出她不是處子之身的事。她轉(zhuǎn)向紀忱,哀怨地瞧著他,打算借他之手拖延拖延時間,“我沒有。你信不信我?” 紀忱垂下眼眸,默然不語,又猶豫了。 霍酒詞望著紀忱的模樣冷笑,事實證明,不管何時,她都不能指望他。隨后,她移動目光看向池淵,用唇形說出兩字?!肮鳌!?/br> 池淵看懂了霍酒詞的唇形,眨眼回應她?;艟圃~是他的恩人,只要她有難,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幫。他悄悄往后走去,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時退出大門,出門一路狂奔,火速趕去皇宮找錦靈公主。 “你讓劉嬤嬤驗吧?!痹S久,紀忱終于做了決定,他眉心凝結(jié),一臉肅容地看著霍酒詞,眸中情緒更是復雜,懷疑、愧疚、害怕等等交織在一處。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愛慘了霍酒詞。 “呵呵。”霍酒詞譏諷地哼了一聲,嘲弄道:“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紀忱,你從來都不信我?!?/br> 面對她直白的話語,紀忱接不上,尷尬地別開臉。這是霍酒詞第二次對他說這樣的話,他聽得心頭一陣煩躁。 如今,他弄不清楚了,自己對霍酒詞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感情。說愛,不像是愛,他覺得自己只愛畫眉一人??扇粽f不愛,他又覺得自己是在意霍酒詞的,尤其是在羨鴦說她懷孕時,他內(nèi)心震驚無比,甚至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來人,按住少夫人!”劉嬤嬤久不動作,王約素怒意上臉。她對霍酒詞本就沒什么真感情,而打霍酒詞借錢的那事起,她直接將她當成了外人。 在她看來,霍酒詞設(shè)計布莊被封,下套陷害羨鴦,給紀忱戴綠帽子,這一件件的,不管是哪一件,都叫她怒火滔天。 “是!”縹碧和另一名婢女應聲,一左一右朝霍酒詞靠近。 霍酒詞轉(zhuǎn)身便要逃,沒想被縹碧拉住了衣袖??~碧力氣大,用力一甩便將她甩在了地上。 “嘶?!被艟圃~跌在地上,雙手撐地不穩(wěn)磨破了皮。她還沒吃解藥,身子比平日虛弱得多,手腳都沒什么力氣,被這一甩,臉色蒼白得可怖。 楚兼雙手抱劍坐在墻頭,方才縹碧拉霍酒詞的那一下,他正打算出手,一聽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即刻打消了出手的念頭。 他覺得,殿下在這樣的場合來個英雄救美,一定能虜獲美人的芳心,若是不成,那一定是殿下自己的問題。 “酒詞!”見狀,紀忱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一把推開縹碧去扶霍酒詞。 畫眉氣上心頭,使勁跺腳。 “忱兒,過來!”王約素喝道,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茶桌,震得上頭的茶水都跳了,“這個女人不肯驗身,定是給你戴了綠帽子,你還護著她做什么,她領(lǐng)你的情么!” 王約素這么一說,紀忱伸出一半的手再次僵在了空中,他低頭望著霍酒詞,“你究竟有沒有懷孕,為何不肯讓劉嬤嬤驗?” 霍酒詞瞧也沒瞧他,這會兒,她跟侯府算是撕破臉了,也不大想裝,“你說呢?” 聽得這聲,紀忱面上一變。他不是傻子。 “老祖宗?!绷w鴦拉了拉羅氏。 羅氏反應過來,揮手示意兩側(cè)的家丁上前來拿人,“我看這身也不用驗了,鐵板釘釘?shù)氖?。你們還愣著做什么,上家法!” 幾個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前霍酒詞當家時,他們多多少少都受過她的恩惠,不聞不問不幫已是心里過意不去了,真要處置她,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忘恩負義。 “住手!”倏地,一道男聲出現(xiàn),仿佛一道清亮的鶴鳴憑空落下。 “吁!”裴知逸拉緊韁繩,利落地跳下白馬,穩(wěn)穩(wěn)落在大門口,他疾步進入侯府,即便風塵仆仆,也掩蓋不住風華。 這聲壓迫感十足,眾人不約而同地往來人看去。 “……”紀從回驚詫地張開口,渾身顫個不停。其他人不一定曉得這人是誰,他是一定曉得的。 “這人長得真面善?!绷_氏疑惑道,“在哪里見過?!?/br> 是他。羨鴦直勾勾地看著裴知逸,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壽宴那晚的男人是他。她怎么會不曉得他是誰,看樣子,今日自己是報不了牢獄之仇了。 霍酒詞扭過頭,一眼看到帶血的衣裳,心頭猛地一緊,暗道,他怎么受傷了?再看他的臉,同樣蒼白,比起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眾人噤聲時,紀忱抬眸對上裴知逸。他怎么都沒想到,那個男人會是裴知逸,當今的太子。他狠狠地握緊手,被背叛的感覺忽然之間放大了無數(shù)倍。 誰都不行,太子更不行。 裴知逸同樣一眼看到摔在地上的霍酒詞,他心疼不已,一個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他低下頭,眼神清澈而溫柔。 “小醫(yī)仙,我來帶你走?!?/br> 第43章 報仇雪恨 霍酒詞愣愣地瞧著裴知逸, 滿臉風塵仆仆,英氣的劍眉稍長過眼,眸子黑白分明,而里頭只有她一人。霎時, 她腦中閃過一句同樣的話。 “小醫(yī)仙, 我來帶你走?!?/br> 同樣是這個聲音,不過, 那個聲音要更青澀一些。 “嗯?!被艟圃~輕輕應了一聲。每次她需要時, 他總能及時出現(xiàn)。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滿心喜悅。 其實她的心早便傾向他了。 “你是不是受傷了, 要不要緊?”她自然地將手搭在他肩頭,擔憂地問, 言語中關(guān)切之意明顯。 “小傷,抱你沒問題?!币娀艟圃~關(guān)心他, 裴知逸心里被侯府惹起的殺氣轟然退散, 嘴角一彎,笑得燦爛非常。 霍酒詞面上一紅,羞赧地垂下眼眸。她本想問他傷哪兒了,剛張開口,迅速反應過來, 急忙將嘴邊的話壓了下去。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 兩人親昵地對視談話, 如同四周無人一般, 一時間, 眾人的眼神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