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當正妻 第26節(jié)
不出十步,他視線模糊,四肢全使不上勁兒。 而這一次,他將她摔了。 “小道士,你沒事吧?”少女翻過身,焦急地望著她,雙眼水霧彌漫。 他急促地喘著氣,眼前越來越黑,卻還是用盡力氣翻身將她護在身下,“別怕,我護著你,說不定那些野獸吃了我就不吃你了。” 最后一字落下,他便跌入了黑暗之中。 “不,我要跟你一起死……”恍惚間,他聽到她的哭腔很重。 再次醒來時,他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師父告訴他,“你師娘已經(jīng)帶著她的小徒弟離開了,為師怎么攔都攔不住。” 他張開嘴,話都沒說,師父一把將他背起。轉眼間,他們便到了山門口。 師娘和她還在千層臺階上,沒走遠。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師父腰間的蠱玲和師娘腰間的蠱玲煞有默契地響了起來,她欣喜地轉過頭,定定地瞧著他。 他費力地張開嘴,一激動,一句話就這么喊了出來,“小醫(yī)仙,你愿不愿嫁給我?” “哈哈哈……”一旁看戲的師兄們笑瘋了。 “啊?”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反而是師娘拉了她一下,她才轉過腦袋,背對著他,甕聲甕氣道:“我才不嫁給道士?!?/br> “我不是道士?!彼奔鞭q解,聲音都大了幾分,“你別嫁人,等我五年,五年之后我就能下山娶你了?!?/br> 她拉著醫(yī)仙師娘的手搖晃,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過了片刻,她小聲道:“等你的病好了再說吧?!?/br> 說完,兩人繼續(xù)往下走 她不答應,他心急如焚,追著又問一句,“你明年還來么?” 這一問,她還是沒答,可她點頭了。 他欣喜若狂,日日等著下個冬天到來,誰知這一等便是五年。 * 日上三竿。 霍酒詞轉醒,一動,哪兒哪jsg兒都疼,她只覺渾身的骨架都要散了。 想起昨晚,她面上登時一紅。 先是喝了被下藥的酒,又主動跑出壽宴,最后找了個陌生男人當解藥。 她害怕地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的俊臉,偏薄的唇角微揚,額前碎發(fā)被光照得輕輕軟軟的。 兩人親昵相擁,男人正瞧著他,見她睜眼,他面上閃過一抹窘迫,尷尬道:“小醫(yī)仙,你終于醒了。” 平心而論,他長得很俊,自己不虧,但身為女子,霍酒詞始終過不去心里那一關。她又羞又惱,不管不顧地朝著那張好看的臉打了下去。 “啪!” 這一聲,清脆響亮。 萬萬沒想到,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是給他一巴掌,裴知逸當場愣住,跟被人點了xue道一般。 打完之后,霍酒詞也愣了。他方才叫她什么,“小醫(yī)仙?” 小醫(yī)仙……這樣熟悉的稱呼,好像隱藏在記憶中的某一處,很深很深,是她不曾觸摸的地方。 “嘶?!彼簧钕?,腦子就跟炸了一樣地疼,加之全身都疼,又失身,她扯過破碎的衣衫,雙手環(huán)抱自己,委屈地哭了起來。 霍酒詞一哭,裴知逸的心都揪緊了,什么賬也不跟她算了,手忙腳亂地開始安慰她,“小醫(yī)仙,你別哭啊,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昨晚我應該顧忌你初……” 那個字入耳,霍酒詞脫口道:“你閉嘴!”她狠狠地瞪向裴知逸,恨不得在他身上扎個窟窿出來。 她一吼,裴知逸只好閉上嘴,深情的眸子往下耷拉,滿臉寫著“委屈”兩個字。 “嗚嗚嗚……嗚嗚……” 斷斷續(xù)續(xù)得哭了兩刻鐘,霍酒詞才止住哭聲,她偷偷瞄了瞄裴知逸。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她得盡快趕回侯府,既然有人處心積慮害她,今天一定會鬧開。 夕鷺一人待在驚春院,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霍酒詞久不說話,又是側著臉的,裴知逸按捺不住了,悄悄偏頭去瞧她。 “你……”霍酒詞轉過臉,恰好對上裴知逸焦急關切的目光,心頭又是一羞,惱怒道:“你閉上眼睛!” “哦?!迸嶂萋犜挼亻]上了眼睛。小醫(yī)仙不讓他哭,他就不看。 霍酒詞環(huán)顧一圈,兩人的衣服散了一馬車,且大多都被撕了,根本不能穿。她看得臉熱,匆匆撿了裴知逸的衣裳穿上。 “嘶?!彼銖娬酒鹕?,一起身,雙腿隱隱發(fā)抖……頓時更氣了。她忍著羞辱之感,推開馬車門跳下?!白蛲碇挛仪槟阍?,誰也沒吃虧,而且你說自己不要錢,那我們兩不相欠?!?/br> 她一下馬車,裴知逸立即睜眼追人,“小醫(yī)仙,我有話問你!” “混蛋!你別跟著我!”霍酒詞怒喝一聲,快步行至主道上攔了一輛馬車,瞧也不瞧他。 裴知逸停住身,撇撇嘴,心想,她不僅忘了自己,還變得無情無義了。用完他就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風月樓的小倌兒。 沒一會兒,楚兼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裴知逸身后,“殿下,時候不早,該回宮了。” 裴知逸不語,目光全黏在霍酒詞坐的馬上,直到它消失在視野里,他才開口,“你說,她為何會忘記我?這五年里,她身上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br> 楚兼面無表情道:“不知道?!?/br> “她方才哭了,還打我?!被叵敕讲诺膱雒?,裴知逸一臉困惑,自言自語道:“她是不是生氣了,怪我昨晚太孟浪,弄疼了她?!?/br> 楚兼緊接一句,“不知道?!边@個他更不知道。 裴知逸抱著雙臂陷入沉思,既然他們倆已經(jīng)行過周公之禮,如何能讓她繼續(xù)待在綏安侯府。昨晚聽那些人說,紀忱待她并不好。 不行,得想個辦法將她從紀忱那里搶回來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憑什么叫別人欺負。 “她忘了我。幸虧昨晚是我遇著她,不然……”頓了頓,裴知逸繼續(xù)道:“你曉得哪些搶人的法子?說來聽聽?!?/br> 楚兼搖頭,眉心沁出層層困惑,“不知道?!?/br> “嘖?!迸嶂莶粷M地哼了一聲,扭頭問:“那你知道什么?” 這一問,楚兼回得不假思索,“保護殿下。” “噠噠噠”,倏地,一陣馬蹄聲從遠處逼近,胡霽下馬,后面跪了一大群侍衛(wèi),“皇上傳召,請殿下下速速回宮商議冊封典禮之事?!?/br> “嗯?!迸嶂萃鲁鲆豢跐釟?,足尖一點,矯健地落在了白馬上,他拉緊韁繩,對著楚兼命令道:“你去侯府保護她,誰動她誰死?!?/br> 楚兼點頭,“是?!?/br> “雖然你武功不如我,不過,我還是信你的。”話音方落,裴知逸調(diào)轉馬頭,策馬往帝都城方向離去。 他一走,眾人便相繼離去。 楚兼:“……” 第29章 半夜翻墻 馬車進入主道, 霍酒詞喊了停,她搭著門框,一步一挪,費力地走下馬車。昨晚荒唐一夜, 她身子本就不舒服, 被馬車抖了半天,更不舒服。 尤其是雙腿, 隱隱發(fā)顫。她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 那個混蛋! “姑娘,十文錢?!避嚪蚴掌瘃R鞭, 色瞇瞇地望著霍酒詞。 誰也不愿被人這般瞧著,霍酒詞當即黑了臉, 轉身往腰間摸去,腰間有個錢袋, 還有蠱玲。 嗯?她愣了一下, 低頭看向腰間的蠱玲。這只蠱玲上刻的是龍,怪不得手感不一樣。除此之外,其他的別無二致。 在她模糊的記憶中,另一只蠱玲在一位叔叔那兒,且叔叔是姑姑的相好。昨晚那個男人的年紀并不大, 怎么可能是姑姑的相好。 難道,他是那個叔叔的弟子?小道士? 可她記得,他說自己是太子, 太子又怎么會是道士。 想不通的事不想。 方才她走得急, 錢袋和蠱玲都拿錯了?;艟圃~拿起錢袋瞧了瞧, 蘇玉細錦, 五百兩一匹, 金絲繡線,果真是太子才會用的東西。眼下她身上沒錢,只能先借他的。 錢袋里頭全是銀子和銀票,一文錢也沒有。她無法,便從里頭捏出了最小的碎銀子。 見狀,車夫急急伸手過來,不料伸到一半便被憑空飛來的石頭打了,“哎呦!”車夫慘叫,閃電般收回手,害怕地四處張望。 霍酒詞將銀子扔了過去,轉身進入成衣店。要真穿這身男裝回去,她百口莫辯,說不定還會被羅氏浸豬籠。 * 一路上,霍酒詞想了許多,自己是話本里的人,十四歲之后的所有行為都是寫書人的安排。如今那話本已經(jīng)完了,而她,是虛假世界里真實的霍酒詞。 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從昨晚來看,話本里的一切并非不能更改。 今日,侯府里安靜地很,前廳站著一群人,熟悉的幾人都在。聽得霍酒詞進門,他們齊齊看向她,神色各異。 霍酒詞咬牙壓下喉間翻涌的不忿,她為侯府和布莊勞心勞力,到頭來,真心待她的人屈指可數(shù)。她記得話本里的故事線,壽宴前不久,夕鷺因謀害畫眉的孩子被打斷了雙腿。 一共八棍。 夕鷺才十六歲,以后的日子還很長,沒了雙腿叫她怎么活。 霍酒詞移動目光掃過廳上幾人。她雖沒親眼見著夕鷺挨家法,但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她的心便一陣陣地抽疼,鼻子發(fā)酸。 “酒詞,昨晚有人瞧見你同一名男子翻墻出了侯府,是不是真的?”羅氏放下茶盞,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此話一出,眾人面上驟變。 霍酒詞走上前,淡淡道:“不是,沒有什么男人。昨晚我身子不大舒服,想著不給你們添麻煩便獨自一人去了醫(yī)館?!?/br> 紀從回默然聽著,對此將信將疑。 “是么?!蓖跫s素不冷不熱道。 紀忱與畫眉坐在一處,姿態(tài)親昵。 “哪個醫(yī)館,哪個大夫?莫不是帝都城里的那位風流公子,衛(wèi)大夫?!绷_氏嗤笑一聲,故意加重語氣提醒人,“他會看???我怎么不曉得。” “酒詞。”紀從回出聲,言語中似有不滿,“你昨晚究竟去見了誰?” 霍酒詞扯開嘴角,重重吐出兩字,“大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