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當正妻 第2節(jié)
這時,侍女端著茶水過來,兩人齊齊跪下。 “請祖母喝茶?!奔o忱端起侍女遞來的茶杯遞上。 “好?!绷_氏笑呵呵地接了,大喝一口茶水,喝完之后立馬示意身側的丫鬟給紅包,“羨鴦,拿紅包。” “是?!绷w鴦面上帶笑,遞紅包時多瞧了紀忱一眼。 關于請安奉茶的禮儀,霍同慶特地請人教過霍酒詞,按理說不會出錯,可她不出錯,不代表他人不使絆子。 “請祖母喝茶。”霍酒詞雙手捧著茶水,嘴巴微彎,聲音放得尤為可人。 羅氏笑眼打量自家的寶貝孫子,嘴巴咧到了耳后根,視線一轉,她瞧向霍酒詞,瞬間,笑意悉數收斂,她合起雙手置于膝上,并沒接茶的準備。 這模樣,顯然是將“不喜歡”三字擺在了明面上。 其中緣由,霍酒詞隱約能猜到,想必羅氏覺著她配不上紀忱。她端著茶不動,面上則笑得更為端莊大氣。 “嗯,嗯嗯?!睆d上氣氛凝固,家丁侍女們頻頻交換眼神。終于,紀從回忍不住了,捂嘴咳了幾聲。 王約素不置一語,目光卻是看向羅氏的。 紀從回的咳嗽聲不小,然而羅氏愣是裝作沒聽見,她微抬下巴,瞧也不瞧霍酒詞,仿佛鐵了心地要她難堪。 紀忱緩緩吐出一口氣,見霍酒詞的手微微發(fā)抖便道:“奶奶,喝茶吧?!?/br> 他一開口,羅氏面上的陰云即刻消散,不情不愿地接過茶水,只喝一小口,也沒說紅包的事。她不說,羨鴦自然不會給。 霍酒詞依舊端莊地笑著,并不言語。未出嫁時,爹爹曾經同她提過,羅氏乃當今圣上的乳娘,在侯府地位極高,連婆婆王約素都不敢同她大聲說話,所以她千萬不能惹這位老祖宗。 隨后,兩人繼續(xù)給紀從回與王約素敬茶。 “請爹娘喝茶?!?/br> “請公公婆婆喝茶?!?/br> “好,好啊?!奔o從回摸著胡須笑開,對于霍酒詞這兒媳是一千一萬個滿意,長相好,氣質好,性子也好。 “嗯。”王約素面上掛著淺笑,淺笑如同霧里看花,瞧不出真心與否?!岸计鹕戆?,別跪著了。” 紀忱起身坐下,霍酒詞便挨著他坐下。今日這敬茶彎彎曲曲,她對幾人的性子態(tài)度也算摸了點兒底。 “酒詞,你爹近來可好?我上回見著他都是去年的事了?!奔o從回率先打開話匣子,他是笑著的,笑得平易近人。 聞聲,霍酒詞稍稍移了目光,大方道:“公公掛心了,爹爹的身子骨一向硬朗。他在家也常提起公公,說公公文采斐然,他自愧不如?!?/br> “什么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奔o從回搖頭,嘴邊的笑意卻更深了,“你爹這人啊,就會謙虛,說誰都比說他自己好?!?/br> 霍酒詞輕笑??吹贸?,公公是真心實意接納她的。 敬茶之后,幾人隨意聊了幾句天,紀從回便讓小夫妻倆回驚春院去,說是新婚第一天,該多休息休息。 * 出了前廳后,紀忱疾步走向驚春院旁的小院,瞧著像是有什么急事。 霍酒詞走在紀忱身后,瞧他走得急了,她便跟著加快步伐。她心下思量著,他們倆之前沒見過面,多處處,應該能生出些感情來。 突然,紀忱回過身,鳳眼半瞇,不悅地瞧著霍酒詞,“你跟著我做什么?” “我……”霍酒詞聽出了紀忱話中的不悅,心頭略微委屈,“我,想與你一道走走?!?/br> 紀忱錯愕,冷聲道:“霍姑娘,難道早前我說得不夠清楚么?我只能給你名分,至于感情,一分一毫都不會有。從今往后,我去哪兒是我的自由,你不必也不該跟著,自己回房吧?!?/br> 說罷,他轉身進了小院。 霍酒詞被這冷淡的態(tài)度鎮(zhèn)住,僵直地站在原地。他不給機會,兩人不在一處,如何會生出感情來。 自己是他的妻子,他為何要拿對陌生人的態(tài)度對她。 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霍酒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既然他不讓跟,她就不跟?;艏易嫔先际亲龉俚模菜愠錾砻T,還不至于不要臉皮。 “小姐!”突然,夕鷺提著裙擺從小道上飛奔而來,耳邊墜子晃得厲害。她火急火燎地跑到霍酒詞身前,大口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靶〗悖?,奴婢方才,聽到,一些……” “先別說話,小心喘不過氣?!被艟圃~伸手給夕鷺順氣,不解她為何這般焦急。 夕鷺滿臉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跑的,沒喘兩下就開始說話,“他們說,姑爺,姑爺,在兩年前收了,身側的丫鬟畫眉為通房,他們還說,姑爺對那通房好極了,夜夜留宿,還為她與侯爺吵過嘴?!?/br> 這一句一句的,霍酒詞猶如被人當面打了一下。此刻她才知道,原來紀忱并非是性子冷不愿搭理她,而是心里有人。 她還真沒想過,他會有一個通房。 霍酒詞呆愣著不說話,夕鷺慌了,試探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被艟圃~勉強扯起嘴角,調轉方向朝驚春院走。她握緊手掌,指甲不知不覺地陷入了皮膚,“有通房便有通房吧。一個小小的通房而已,我才是正妻。” 她說得大聲,像是在同夕鷺說,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 未央是個小院,緊挨驚春院,僅一墻之隔。 院里冷冷清清的,沒什么人走動。 數月前,畫眉住在驚春院的偏房里,得知霍酒詞要嫁過來,她執(zhí)意搬出驚春院,說是不愿打擾他們夫妻甜蜜。 兩人感情正濃,一下子要生分,紀忱哪里肯,便將她安排在臨近驚春院的未央院,方便隨時來看。 此刻,畫眉單手托腮,斜倚在圓桌前,手中正拿著紀忱送她的翡翠鐲子。她面容蒼白,姣麗的眉間似怨還愁。 “娘子多少吃點兒吧,你再難過也得照顧自己的身子啊?!笨~碧端著一碗清粥遞到畫眉身前,好聲好氣地勸,“公子的心思可一直都在娘子這里,少夫人是知府的女兒又如何,夫人那身份可瞧不上,至于老祖宗,她最疼愛公子,公子喜歡誰她便喜歡誰?!?/br> “你錯了。她是侯爺親自選的兒媳,是公子的正妻?!碑嬅即鬼嘈?,聲音里攜著哀怨的哭腔,“不像我,是個奴婢。” “呸呸呸,娘子怎么能說自己是奴婢。”一聽那兩字,縹碧不樂意了,圓潤的面頰上柳眉倒豎,“公子前日還說不準娘子自稱奴婢,可見公子是愛極了娘子的?!?/br> “我不信。”仿佛聽了什么笑話,畫眉放下翡翠鐲子自嘲道。 “為何不信?” 這聲音一出,畫眉與縹碧同時望向房門。 紀忱黑著臉,徑自走到圓桌前,一把摟過畫眉往懷中帶。視線掠過桌上未動的早點,他心下了然,溫聲道:“為何不信,莫非在你心里我是個喜歡玩弄感情的男人?” 畫眉別過臉不說話,死死地咬著唇瓣,雙眼泛紅,怎么瞧都是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 她如此,紀忱哪會不心疼,他拿起桌上的白粥,用調羹盛了點,溫柔地遞到畫眉嘴邊,“我昨晚沒與她同房,白娟上是我的血?!?/br> “……”畫眉抬起眼,用一雙水霧蒙蒙的雙眼瞧著紀忱,將信將疑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奔o忱擺動食指,示意畫眉看他指尖的傷口?!澳闱?。” 傷口長約一寸,剛結痂,畫jsg眉瞧得心尖一疼,姿態(tài)瞬間軟了下來,“嗯?!?/br> 見他們倆和好,縹碧笑著退出房外。 * 從半路上走回驚春院有不少步子,期間,霍酒詞遇著五六個下人,她隱約能感覺到一件事,他們在偷瞄她。 倘若夕鷺沒說畫眉的事,她一定覺得這些人莫名其妙,可夕鷺說了,她便從這些人的神態(tài)中看到了同情與嘲弄。 “嘭”,夕鷺重重關上房門,將房門關得震天響。 霍酒詞給自己倒了杯茶,偏頭看向氣鼓鼓的夕鷺,主動說起另一件事,一件爹爹不愿讓她記得的事,“夕鷺,你同我說說,我失憶之前與姑姑去過哪兒?” 十四歲那年,她因著一件小事與爹爹頂嘴,爹爹脾氣上來便打了她一巴掌,她往旁摔去,腦袋正好磕著書桌邊沿,流了一大灘血,當場暈厥。 醒來后腦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記得了。后來,她零零散散地記起了一些事,而這些記憶里頭有姑姑虞以沫的事。 姑姑……霍酒詞低頭看向腰間的蠱玲,蠱玲同一般的玉佩差不多大,鏤空鍍金的小球上刻著一只鳳凰,而小球里頭有個小豆子,一動便會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她記得,這是姑姑留給她的,至于怎么給她的,她不記得。 隱隱約約地,她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場景。另一只刻龍的蠱玲在一位叔叔那里,他和姑姑似乎是一對。至于那個叔叔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她想不起。 “這……”夕鷺面露為難,眼神亂飄,甚至連霍酒詞的臉都不敢看。 “怎么,不想告訴我?”霍酒詞側過頭,隨意撥弄著腰間的蠱玲,“如今我們在帝都,爹娘在嚴州,你怕什么,我不說,你不提,誰知道你說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忘了重要的事,奈何怎么想都想不起,最后弄得頭疼欲裂,只得作罷。 對上霍酒詞明媚的雙眸,夕鷺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其實,其實奴婢也不大清楚,因為小姐與二姑娘出門從不帶奴婢,回來也不告訴奴婢去了哪兒。二姑娘十歲起便是大夫,走南闖北的,老爺不喜小姐跟著她,訓過小姐七八次,不過小姐一次也沒聽。直到四年前,二姑娘在外頭惹了官司,老爺說她給霍家蒙羞,不準小姐再與她往來,可小姐不樂意,頂撞了老爺,后頭便是小姐失憶的事了?!?/br> “哦?!被艟圃~失落地應了一聲,看來夕鷺也不清楚。她緩緩撫著蠱玲,心道,說不定自己某一日能記起來。 眼下,她該想的是紀忱。紀忱有通房,且寵愛鐘情于這個通房,還說了那樣的話,她該怎么辦。 越想心頭越悶,霍酒詞又喝了一杯茶,可惜茶水不能解千愁,她放下茶杯道:“夕鷺,你去廚房拿些酒來。” 許是天生的,打小她就會喝酒,還千杯不醉。只是爹爹不讓她喝,說女兒家喝酒之后不端莊。 “嗯?!毕樋闯隽嘶艟圃~心有煩悶,也不勸,出門便去拿酒。 第3章 少年懷春 “正妻又如何,還不是個地方知府的女兒?!?/br> “縹碧jiejie,話也不能這么說,少夫人可是侯爺親自選的,地位擺著呢?!?/br> “地位?”縹碧冷冷一笑,拿著盤子里的rou松糕往嘴里塞,“她有什么地位,聽今早在前廳伺候的人說,老祖宗連紅包都沒給她,那意思還不夠明白?” 被她這一說,其他幾人便沒回嘴。 縹碧甚是得意,繼續(xù)道:“我們娘子雖是個通房,可你們瞧瞧她的衣食住行,說側室都成。你們還不曉得吧,公子今早敬茶完便去瞧我們娘子了,足足哄了一個時辰?!?/br> “眉娘子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能得公子喜愛?!?/br> “所以我說,少夫人也就有個名頭罷了。“ 此時,夕鷺就站在廚房門口,將里頭的話聽了個全,她忍無可忍,上前掰過縹碧就是一巴掌。 “啪!”她人在氣頭上,手勁自然也大,眨眼間,縹碧面上便起了五個漂亮的指印。 夕鷺揚起下巴,冷冷地掃了一眼嚼舌根的丫鬟,“通房就是通房,說得好聽罷了,還不就是個奴婢,按理她還是公子與我家小姐兩人的奴婢?!?/br> 眾人紛紛低下頭,沒敢說話。 見她們不作聲,夕鷺轉向捂臉的縹碧,“你主子都是奴婢,你是個什么東西,竟敢拿我家小姐說事?!?/br> “你,你!”被這一通尖銳的話刺激到,再加上不少丫鬟投來看戲的目光,縹碧氣得五官猙獰,使勁撲過去扯夕鷺的衣裳。 夕鷺一肚子火,哪兒會對縹碧客氣,她扯她衣裳,她便去扯她的頭發(fā),眨眼間,兩人扭打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