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飯菜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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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瓷每次以類似“我有一個請求”,又或者“我想問一下”這樣的句式開頭,基本后面都會接一句對陶明灼沖擊很大的話。 陶明灼直覺感到不對,但是又覺得現(xiàn)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荊瓷應該也不會說出什么太出格的話才對。 于是陶明灼頓了一下,猶豫道:“……你說?!?/br> 荊瓷點了點頭。 “我感覺經(jīng)過了這幾天的來往,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jīng)親近了很多。”陶明灼聽到他認真地問,“所以我在想,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私人微信給我呢?” 陶明灼差點把嘴里的飲料原封不動地吐回杯子里。 楊可檸和周圍偷聽的所有人:“……?” 荊瓷卻并沒有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他只是垂下眼又想了想,半晌后抬起頭,對陶明灼溫和地笑了一下。 他說:“而且不知道在周末的時候,我可不可以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偶爾地約你出來呢?” 第7章 偶遇 陶明灼沒有想到,荊瓷竟然會如此直截了當、光明正大地向自己展開攻勢。 他好像也不太在乎身旁站著的都是自己的下屬,詢問的方式雖然禮貌,但同時又是大方而直接的。 陶明灼頓時汗如雨下。 荊瓷說的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所以陶明灼總覺得自己當時如果拒絕了,那么在旁人的眼里很有可能會顯得更怪。 所以當時他呆呆地說了一句“好的”,就拿出手機把自己的微信號給出去了。 微信加完,果茶喝完,到家之后,陶明灼終于緩過來了。 他趕緊拿出手機飛快敲字,決定提前一步把路堵死。 他直接編輯了一大串話發(fā)給荊瓷:“那個,不好意思,就是這周末我需要幫家里人處理一些事情,所以可能就抽不出什么時間了?!?/br> 過了一會兒,荊瓷回復道:“沒事,我們有機會再約。” 陶明灼吐出一口氣。 他隨便翻了翻,發(fā)現(xiàn)荊瓷給的應該也是他自己的私人微信。他的朋友圈很干凈,目前允許查看的范圍內(nèi)可見的只有一個視頻,配文是“真羨慕你”。 點開視頻,發(fā)現(xiàn)是一只巨大號的阿拉斯加,正歡快地搖著尾巴,呼嚕呼嚕地吃著狗盆里的飯。 陶明灼有點疑惑,因為他沒明白狗吃飯有什么可羨慕的,但也沒有多想,只是合上了手機。 陶明灼還真沒有對荊瓷撒謊,他周末確實是有事兒要忙。 陶明灼的父母是開小餐館的,近水樓臺先得月,陶明灼從小天天抱著飯碗坐在自家餐館的收銀臺前,一邊往嘴巴里塞新出鍋的飯一邊寫作業(yè),營養(yǎng)這塊是一點都沒落下來過。 陶明灼有個大他三歲的親姐——陶雪,倆人從小吵架吵到大,不過姐弟倆在小時候就同時展示出了過人的藝術天賦。 學藝術燒錢,但他們的父母倒也開明,覺得既然家里也有點條件,孩子喜歡的話那也值了。 他們琢磨了一下,覺得姐弟倆以后有出息的話,可以當小有名氣的畫家開開畫展,不太行的話,去當老師教別人畫畫也挺好的,對外面說起來也有面子。 結果大學畢業(yè)后,熱愛美妝打扮的陶雪直接開了家小美甲店。 陶明灼的父母當時就有點后悔,但還是盼望著陶明灼這個老二能稍微爭口氣。 卻沒想到陶明灼對游戲設計很感興趣,他的作品集受到多家大廠青睞,畢業(yè)之后就轉頭去畫游戲里的小人兒了。 當時二老的心情屬于是逢年過節(jié)看到他們姐弟倆回家,都想把他們一腳一個踹出門的程度。 好在這幾年陶明灼參與的游戲項目做起來了,陶雪美甲店的生意也做得紅紅火火,看倆人既然都能養(yǎng)活自己,他們便也不再說什么了。 陶雪兩年前結婚,前不久剛剛懷孕,陶明灼每周末都會去她的美甲店幫忙。 去年年末換了個大一點的店面之后,陶雪決定開展一些新的業(yè)務,一店兩用,大廳用來做美甲,里面的兩個小屋子用來當畫室,教顧客畫一些簡單的小油畫。 這樣的店鋪很適合消遣時間,也非常受各個年齡段的女性歡迎。 陶明灼今天剛一進店,就聽到陶雪扯著大嗓門在那嚷嚷:“快快,小胡,給這個美女做個漸變款的貓眼延長!” 轉頭看見了門口的陶明灼,陶雪立刻舒了一口氣,嗒嗒嗒地跑過來,把他往店里面推:“你小子可總算到了,李姐來了,一直問你人在哪兒呢?!?/br> 陶明灼看她挺著肚子亂跑亂跳只感到心驚膽戰(zhàn):“祖宗,您快別cao心別人了,先自己坐著歇會兒行不行?” 陶明灼自然是不會做美甲的,他每周末來店里,主要是幫忙接待一些選擇油畫項目的客人。 這些顧客大多是零基礎,所以除了給出一些基本的指導外,陶明灼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幫她們在最后淺淺“潤色”幾筆。 大部分情況下,這幾筆起到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起死回生”的作用。 陶雪嘴里的“李姐”叫李嵐,算是店里的老客人,也是位真·富婆阿姨。 這位阿姨性格爽朗豪放,曾吐槽過為什么店里的充值卡上限只有8888,做美甲只選最貴的日本殿堂級甲油膠,油畫也只選一對一vip專人輔導。 總之是個脾氣火暴,但說話也很好玩兒的客人。 陶明灼今天一進屋子,就看見她身著香奈兒淺粉色小套裝,拿著筆洋洋灑灑地在畫布上亂涂亂抹。 陶明灼眼皮一跳,趕緊先拿了條小圍裙自己套上,然后又拿了一條,一路小跑到李嵐的旁邊。 “姐,算我求您?!碧彰髯普f,“衣服您不心疼我心疼,快穿上吧?!?/br> 李嵐有些不太情愿地穿上圍裙,說:“這有啥,臟了就再買新的嘛,快幫我看看,我今天畫得怎么樣?” 李嵐今天選擇畫的是楓樹與河,陶明灼定睛一看,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地府里的血池。 但他還是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夸:“畫得真有氛圍感,楓葉的紅全在湖水上體現(xiàn)出來了,您色感一直都很不錯,就是有些小細節(jié)我可以幫您再處理一下,怎么樣?” 李嵐對這段話很受用,把筆拋給他:“你畫吧,我正好休息一會兒?!?/br> “你要不今天幫我多改幾筆吧,我感覺我畫得有點太艷了?!崩顛瓜肓讼耄终f,“今天我小兒子來接我,我打算讓他回頭掛自己家里,這孩子前一陣子剛回國住,家里還挺空的。” 陶明灼笑著說:“保證完成任務?!?/br> 李嵐每次一提起自己的孩子,聲音都會跟著柔和起來,她開始以半抱怨半炫耀的語氣對陶明灼說:“我和你講,我小兒子的眼光還挺挑的,不只是畫,他平時總說我穿得太花哨,他哪里知道,只有這么穿才顯氣色嘛?!?/br> 陶明灼憋笑:“嗯嗯,顯氣色顯氣色。” 李嵐又說:“但你別說吧,我今天身上這身就是叫我小兒子給我選的,素是素了點,但是確實還挺好看的,是吧?” 陶明灼:“嗯嗯,好看的好看的。” 李嵐心滿意足,低頭刷了會兒手機,突然“哎呀”了一聲:“我兒子到了,應該就在你們大廳?!?/br> 李嵐看了一眼陶明灼改完的畫,高興地說:“我先給畫拍拍照,正好卡里的錢應該剩得不多了,你去大廳找我兒子,叫他先給我充滿吧。” 走去大廳的路上,陶明灼滿腦子還都是李嵐的“我兒子我兒子”,他在心底默默地為這位倒霉的小兒子祈禱了幾秒。 然而拐了個彎,陶明灼剛走到大廳的美甲區(qū)域,就看到荊瓷站在門口,正在若有所思地盯著墻上粉紅色的價目表看。 店里目前有呼吸的男的只有他們兩個,所以兩人目光交會的那一刻,穿著粉色小圍裙的陶明灼直接原地傻掉:“……你就是小兒子?” 荊瓷:“……?” 荊瓷明顯也有些錯愕。 陶雪這邊剛送走一位客人,看到他們倆人在對峙,好奇道:“怎么了陶明灼?是認識的人嗎?” 陶明灼這邊還未說話,荊瓷便溫和地開口:“是朋友。” 陶明灼:“是李姐的兒子,我公司的……同事,荊瓷?!?/br> 陶雪“啊”了一聲,驚訝道:“好巧哦?!?/br> 陶明灼故意沒說荊瓷是自己的上司,就是怕按陶雪這個脾氣,她知道了之后,會過度熱情地拉攏荊瓷。 結果陶雪的腦回路與眾不同,她看荊瓷年輕英俊且家境不俗,覺得自家倒霉弟弟多交些這樣的朋友也是好的。 又想起李嵐總是光顧店鋪的生意,一時間更熱情了:“欸,小荊,你吃飯了嗎?我們正好要點外賣來著,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一起吃頓午飯???” 聽到那句“小荊”的瞬間陶明灼真的要瘋了,更讓他驚慌的是,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荊瓷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陶明灼很想告訴陶雪自己在此之前就已經(jīng)和荊瓷吃了很多頓午飯,而且目前情況特殊,再吃下去可能真的就要出事兒了。 他頭痛欲裂,試圖打斷陶雪的“施法”:“姐,人家是過來接人的好嗎,一會兒有事兒就要走了——” 荊瓷:“好啊?!?/br> 陶明灼:“……?” 陶雪經(jīng)過陶明灼的點撥,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自來熟:“沒關系嗎?不會耽誤你的事情嗎?” 荊瓷微笑:“沒關系,司機可以送我媽回去?!?/br> “那就麻煩你們了。”他說。 陶雪高興道:“不會不會!不麻煩不麻煩!” 陶明灼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猶豫了一下,趕緊把荊瓷拉到一邊,佯裝好心地勸道:“那個……沒事兒的,你不用因為是我姐說的話就不好意思拒絕她,我姐這人就是自來熟,再說你在這店里也沒事兒干,硬等外賣也怪無聊的是吧……” 果然,他看到荊瓷搖頭,說:“沒關系的,不會無聊。” 陶明灼:“……所以你在這能做什么?” 陶明灼覺得荊瓷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黏人一些。 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好像有點沖,主要是陶明灼沒想到荊瓷竟會如此主動,牢牢抓住每一個和自己相處的機會不松手。 陶明灼有些惆悵,但是其實經(jīng)過這幾天的層層沖擊,他已經(jīng)開始覺得事情能有這樣的發(fā)展,其實也不是那么不合理了。 陶明灼頓了一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 荊瓷倒是沒有生氣。 他只是思考了一下,便看向陶明灼,溫聲問道:“你們這里的油畫項目還有空位嗎?我媽之前提過很多次,所以我也想嘗試一下?!?/br> 陶明灼咳嗽了一聲:“我們這邊的油畫項目是要預約的,因為顏料都要提前準備,而且今天是周末,客人比較多,所以應該是沒有空位了?!?/br> 荊瓷安靜了一瞬,點了點頭。 他看起來好像有些失落,但最后還是脾氣很好地對陶明灼說:“沒關系,你們的生意很好,我理解?!?/br> 陶明灼舒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應該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給堵死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荊瓷明明已經(jīng)很失望了,但是和自己說話時的語氣依舊柔和平緩,心底頓時又感到有些愧疚。 “不過我看你們柜子里的指甲油好像還有很多,”然而下一秒,陶明灼就聽到荊瓷說,“那我做一次美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