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頁
書迷正在閱讀:下飯菜、都以為我是公主病異能、來自女尊世界的雄蟲[蟲族]、抱錯的可愛meimei回來了、垂耳兔異世搞基建、不要愛上殺豬佬、成名[娛樂圈]、隨身帶著房子混異世、救命,不小心把神獸撿回來了、假千金有道觀,不好惹[穿書]
傅斷水看出了他心有不服,卻沒再加重罰他,只淡淡道:“你們行事魯莽有過錯,我管教無方亦有過錯。待此事了結(jié)、宗門長老查陣歸宗后,我自當會去堂中領(lǐng)罰?!?/br> “……?。俊比~盡逐心中不服,不過是在怨那瘋瘋癲癲的國師罷了,并沒不服受罰,啞然抬頭看向傅斷水,“這怎么行?!——” ……分明只是他們的過錯,怎還連累得大師兄也要受罰?葉云停亦愧疚難當?shù)匾Я艘ё齑?,“大師兄——?/br> “無需多言,此事我自有定奪。”總歸他這回瞞著宗門攜弟子出行,就已有錯在先了,傅斷水平靜地打斷了他們未盡的話語,又掃了一眼他們手中停了的筆,“繼續(xù)。” 兩個小葉子卻都寫不下去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欲要勸他,“可……宗門那宗法……” “……又不是師兄的錯……” “……不說也無人知道呀……” 話音錯雜間,傅斷水不為所動地微垂下了眼,俯視著案上成摞的《妙莊法華經(jīng)》,“每多說一句,便多抄一遍。” “……”兩個小葉子一霎噤聲,不敢再多說了,卻仍是沒乖乖動筆,只望著他,眼中無聲流露幾分懇切、幾分焦急。 忽又聽得一道笑音斜插了進來,“——怎么一大清早的,便這樣跪了一地?” 紀濯然腳步大方,踏著滿地白色碎石沙沙走近前來,看了看神情冷肅的傅斷水,又看了看惶惶跪在案前的兩個少年,半開玩笑地道:“無需行此大禮,快快起來吧?!?/br> 有傅斷水在旁,葉盡逐與葉云停哪敢聽從他這越俎代庖的指示,誰也沒動作,只僵僵地看著自家大師兄。 傅斷水看了一眼紀濯然,又在他笑起來之前將目光挪開了去,涼涼解釋道:“他們二人行事魯莽,有違宗門律規(guī),理應(yīng)受罰?!?/br> 紀濯然見那兩個少年衣裳微濕,猜想他們該是已跪足了一夜,難免無奈地搖了搖頭,好言道:“這不已經(jīng)罰過了么?差不多便得了……這般為難人的,我還當這是在宮中呢。” 又笑他,“還道你們宗門罰人會有何出奇的招數(shù),不想?yún)s是抄經(jīng)——真不知是宗門還是佛門?!?/br> 傅斷水依舊不看他,只抿唇不語。 嘆一聲真是難說動這人,紀濯然輕聲咳了咳,“是我……是本宮思慮不周,差他們伺機近身去一探國師,這才……若出了什么事,應(yīng)當錯在本宮才對。” 傅斷水終于正視向了他,口吻較往日更涼,眼中亦無甚溫度,“太子非我宗人,無需守我門規(guī),自然罰不到太子身上?!?/br> ……好么,原來還是氣他安排得有失妥當。紀濯然歉然地看了那兩個少年一眼,而后悶悶笑了起來,與傅斷水道:“你與我有私交,不也違規(guī)么,怎么這般嚴于律人寬于待己的——” 傅斷水微一垂眼,沒應(yīng)他的話,看著他將闊袖一挽,屈尊俯身拉起了兩個少年,“好了好了,罰過便夠了,還是正事要緊。明夜又是宮宴,還需與那談秦兩位仙家討論一番接下來該如何動作呢?!?/br> 意在替這兩個少年解圍似的,他也不等傅斷水反應(yīng),便自顧拉著他們往院外走去,“事不宜遲,馬車已在外頭候著了,這啟程就去談府吧?!?/br> 葉盡逐與葉云停跪足了一夜,雙膝兩腿皆酸麻疼痛不堪,齜牙咧嘴地不敢言語,傅斷水居然也沒出聲阻攔,只抿唇站在原地,不知正想著什么,就這么任他倆踉踉蹌蹌地被紀濯然拉走了。 片刻,他才無聲一嘆,緩步跟了上去。 晨日直照,馬車穩(wěn)行進城,不大的車廂內(nèi)靜坐著四人,皆是不語。 紀濯然嘴角慣掛著抹輕淺的笑意,偏頭看著布簾外的城景,葉盡逐與葉云停逃過一劫,想當然地不敢出聲,只眼觀鼻、鼻觀心地垂頭沉默著,傅斷水本就話少,斷不會挑些話題來說,只微垂著眼,將視線空放在紀濯然翻卷起的衣袖上。 紀濯然貴為太子,所穿的自然是最上乘的錦緞,袖上精繡著明月水流,下露出一截美玉似的手腕—— 傅斷水視線微頓,移開了眼。 少有人知道,那截錦袖之下的手臂上有幾片淡粉的淺疤——美玉有暇。 那是他幼時墜崖,被山石剮蹭出來的傷口。 大概是命也是運。那時他亦還年幼,有宗內(nèi)一位長老給他指了塊靈氣豐韻的寶地,命他去那處清修數(shù)月,他便依言去了,因此得以增進了修為、磨練了心性,亦因此得以結(jié)識了一位……知交。 那寶地位于一座靈山的斷崖之下,山腰處有一寺名曰靈顯寺,據(jù)說十分靈驗,香客絡(luò)繹不絕,但他在那處待了將近半年時間,卻一次都未曾上山去看過,以至于時隔經(jīng)年,再回想起來,已不記得那山那崖是個什么景象了——該就是一片青綠,有山有水的吧。 ……反倒是于崖下揀著這小皇子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那半年間,眼中所見唯有一片青綠,與他相伴的唯有樹枝孤鳥,忽聽見了幾道氣若游絲的痛呼,還當是自己獨自待了太久,出現(xiàn)了幻覺。循聲探去,便在崖下林間見著了這遍體鱗傷的人,正閉著眼皺眉悶哼著,眼尾處的一枚紅痣似血滴般鮮艷——倒也沒哭。 宗門有律,需救蒼生于危難,于是他便走過去,將他救了起來。 ……后來總聽他說自己天生皇命,定與凡人有不同之處,想來也不無道理。誠該說他命大,被蟒蛇驚嚇了一遭,好在沒從山巔墜下,而是自山腰處摔了下來,下落時又被崖上不少橫生而出的樹椏攔了幾道,落得較緩,因而沒摔出個好歹來,只被那粗糲的山石劃開了他所穿的錦緞,磨得身上端是皮開rou綻,看著狼狽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