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
書迷正在閱讀:下飯菜、都以為我是公主病異能、來自女尊世界的雄蟲[蟲族]、抱錯的可愛meimei回來了、垂耳兔異世搞基建、不要愛上殺豬佬、成名[娛樂圈]、隨身帶著房子混異世、救命,不小心把神獸撿回來了、假千金有道觀,不好惹[穿書]
……杜、景、死、傷、驚、生、休、開,究竟哪處是生門? 痛意迷離中,電光石火間,他一陣恍惚,渾渾噩噩地摸出了這“深魘”的門道——既會依照心內(nèi)最深的恐懼造出幻象,該是為了消磨人的意志,讓人再分不清這是夢是真,便會永陷深魘了—— 如此,唯有堅信這是夢境……才能尋到一絲逃脫的生機? 一念起,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蛛絲,他咬牙苦忍著周身的痛感,撐劍直起了身子。 ……只要熬過去,只要熬過去……他不是向來能忍痛的么…… 砍在身上的劍傷會愈合,痛意會消退,衣裳會翻新……這里是只是夢境罷了,只是夢境沒錯! 只要他熬到夢醒…… 遍遍提醒著自己這是夢境,都是深魘幻化出來騙他的夢魘,眼前的宗門人又一次重新現(xiàn)出了身影。秦念久咽下一口腥甜,在一片渾噩中強行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抬眼掃望了過去,試圖從中找出“生門”在何方,視線卻驀然凝滯在了半途。 明明知道這是夢境…… 明知這是夢境,可他看著站在一眾宗門人中,那同樣提著長劍的青衣人,心間某處未知的角落卻像是被驟然洞穿了一般,像是觸及到了能摧毀他神智的某處暗傷。 刀光劍影接連向他劈送而來,他卻渾不覺痛似的,只啞然愣怔地看著人群中面色冷寂的“談風(fēng)月”,好半晌才拾回因疼痛而變得支離破碎的聲線,目露無望,“……你……也在這里?” ……也在這,要圍殺他的人之中嗎? 回應(yīng)他的是“談風(fēng)月”毫不留情地刺來的森涼長劍。 第六十二章 舊痛未散,又疊新痛。 柄柄長劍上淬滿寒意,冰涼的劍體好似陣陣亂旋的寒風(fēng),辨不清刮來的方向,最后卻總是要落在他身上。 劇痛之下,一切都好像被放慢了似的,能清晰地聽見劍刃破開皮rou的“嗤”聲,劍鋒卡上白骨時的脆響——經(jīng)已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這場景重演了幾回,秦念久像是從血池中被撈上來的一般渾身浴血,被“殺”得腦中一片混沌,似有言語萬千,卻零碎得上句不搭下句,只茫然地揮劍作無用的抵抗——唯有散了焦的瞳仁一直掛在那青衣人身上。 心間有驚、有怒、有慟……辨不清哪一種情緒占了上風(fēng),他看著那混雜在人群中、提劍朝自己砍來的“談風(fēng)月”,有千般思緒穿破腦中薄霧,針?biāo)频劐F著他的神經(jīng)。 ——對啊,為何他從沒想過,談風(fēng)月也會在圍殺他的宗門人之中? ……他死于六十七年前,談風(fēng)月是于五十二年前失去的記憶,中間整隔著十五年不是?……明明那不記前塵的風(fēng)月老祖,明擺著也曾是個宗門人不是? ——可在就在了,他生前大jian大惡,受宗門人圍殺也于情于理…… 他又為何會覺得如此心痛? 這痛自心底漫漲上來,涌入眼底,攀上天靈,將他的神智拆得七零八落,碎成千片,只余下了一片空茫的裂痛。 ——這究竟只是深魘空造出來欺騙他的幻夢,亦是舊日重現(xiàn)? 他不知道,也分不清了,他只虛眼看著那“談風(fēng)月”,百般不解地遍遍空喃,“……你……也在這里……?” 那“談風(fēng)月”當(dāng)然不會答他,只冷著臉遍遍揮劍向他,穿心、裂骨。 …… 又一次被百柄長劍釘穿了身體,痛意逐層上攀,燒灼著他心間掙動不已的暴戾,秦念久死盯著那“談風(fēng)月”,終于被一股不知由何而來的憤怒攝住了心魂、擊潰了理智。 ——為什么不能直給他一個痛快? ——為什么他要受這刺心剮rou之痛? ——為什么…… 原存于體內(nèi)的怨煞之氣分明已不知散去了何方,卻有另一股極濃極稠的黑氣自他周身緩緩逸出。 痛仍猶在。黑氣繚繞中,他雙眼猩紅,狠戾地沖那“談風(fēng)月”揮劍反劈過去,恨聲全不受控地沖破了喉嚨,“為什么你也在這里?!” …… …… 深黑之中,似有千百道人聲爭先恐后地鉆入談風(fēng)月耳內(nèi): ——有的縹緲有靈,仿若仙音:“別去了!別再去了!若讓天君知曉了,是要受罰的呀!” ——有的底氣不足,似避他不及:“這,呃,確是我們親眼所見……那誰知道???” ——有的音調(diào)平板,無波無瀾:“陰司查無此人?!?/br> ——有的似挾帶著威壓萬鈞:“玩忽職守、私自下凡、擅闖陰司……身為上仙,卻只顧閑游三界!迎靈風(fēng)使,你可認罪?” …… 深黑乍散。 睜眼,晴空無際,白云或卷或舒,清風(fēng)徐徐。 轉(zhuǎn)頭,山林無邊,綠意窸窸窣窣,鳥鳴陣陣。 看起來,他所身處的該是某座大城,只是條條道路通坦卻無車馬正行,間間屋舍儼然卻聽不見人聲——紛雜的話音仍回繞在耳畔,談風(fēng)月看著這再尋常不過的世間景象,微微愣了愣神:……這就是深魘? 早聽聞過深魘兇險,在被那深黑所噬的瞬間,他便已提起心來做好了準(zhǔn)備,可……所見的怎么是這樣一幅市井景象? ……那陰魂又去了哪里? 常伴身側(cè)的秦念久已然不見了蹤影,天地之間像是只余下了他一人似的,風(fēng)聲蕭簫,穿游過各條無人的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