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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匣被談風(fēng)月按著,里面的眼珠子原本都消停了下去,又像是要回應(yīng)他似的,用力地掙了一下。 談風(fēng)月微微挑眉,心道果然是一家人,心都往一處想。 秦念久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搶先拋了給他一個白眼,“行了行了,我這就給老祖表演一個大義滅親好吧?返清渡化、大易升云、靈明心決……該用哪個,還是直接一把火燒了算了?” 這回匣子里的眼珠倒是不掙了,安靜得有些戚然。 心說這陰魂會的術(shù)法還挺多。談風(fēng)月正欲替他選出一個解法,卻聽見遠遠地有一陣鈴聲自外面乍然響起。 那鈴聲不大,卻像是能震進人的腦髓深處中去般,一顫,一顫,又是一顫,一聲疊著一聲,原還挺有節(jié)奏,又逐漸亂了章法。更有喧鬧的人聲綴在后頭,被鈴聲壓著,也是一聲疊著一聲,念的依稀仿佛像是咒訣。 “……清鈴?” 秦念久直起身子,望向了漆黑幽深的石道,“……是不是有什么東西過來了?” 由/公/眾/號/農(nóng)/夫/山/拳/有/點/甜/整/理/分/享/ 第二十一章 “控住它!別讓它往城里去了!” 四象羅盤上的指針正失了控般瘋狂旋轉(zhuǎn)著,手持羅盤的少年人面色發(fā)青,齒縫中滲滿鮮血,口齒不清地大喊。 “不行,根本攔它不??!” 另一個少年唇色都泛成了暗紫,仍拼著僅存的氣力催動著手中的清鈴,“清鈴不起作用!” 話音落下,他猛地嗆出一口發(fā)黑的鮮血,在早已被血跡染得斑駁的月白衣裳上又添了一抹新紅,人也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快被身前濃得化不開的紫綠毒瘴遮蔽住了視線,叫葉云停的少年艱難地咽下了喉間的腥甜,不甚熟練地掐起了靈明心決,勉強替自己和身旁的伙伴控制住了體內(nèi)毒素的蔓延,又伸手穿過毒瘴,一把扶住了剛趕來的娃娃臉,“后面怎么樣了?” 葉盡逐平日里廢話多且密,緊要關(guān)頭還是分得清輕重的。他狼狽地喘著粗氣,一甩長劍上沾著的碎骨rou,簡單扼要地道:“被召出的行尸都除凈了。他們分趕去了各個墓地設(shè)置安靈法陣,以防破道再召尸控尸?!?/br> 又急急地問,“破道呢,如何了?!” 語畢,便見葉云停眼帶憂色地望向了前方的山林。 一道枯瘦的黑影正在前方密林中急速穿梭著,遍身生了蛆的腐爛碎rou要掉不掉地掛在森森白骨上,喉中發(fā)出嗬嗬低吼,所過之處百草枯黑,飛鳥齊墜,生生在天地間撕出了一道衰敗死寂的裂痕。 它不過一具腐尸,早已看不出生前模樣,沒了眼皮也沒了眼珠的眼眶空空地直視著前方,喉頭處破了一個大洞,呼呼灌風(fēng),卻仍有氣音從那掉了嘴唇的口中低低呼出來。若是仔細辨認,便可依稀聽出它正顛來倒去地念著的是兩個字:“……破、破道……” 頂著這樣一副快要散架了的身軀,它的動作卻異常迅速,即使傅斷水就緊追在它身側(cè),如冰的劍氣似漫天飛雪般潑灑而下,也無法將它的腳步拖慢半分。 過分厚密的紫綠毒瘴成片成片地自它周身蔓延開來,形成了一層狀似綿軟、實則堅實的壁壘,輕而易舉地便攔下了襲來的劍雨,還消融了劍身上所蘊著的靈氣。 無論如何催動靈劍,只要劍刃一觸到那瘴氣,力道就被拆卸了個干凈,根本近不了破道的身,靈訣也因自身心念被那毒瘴所擾,無法發(fā)揮出全部的效用……身邊充斥滿了如此強勁且難以驅(qū)散的劇毒瘴氣,傅斷水微微蹙著眉,雖然沒露異色,手上的動作卻難以抑制地漸慢了下來。 拖纏了小半夜,追擊而來的弟子們已是強弩之末,卻都沒能傷及這破道分毫,再這樣下去,怕是—— 不,不對,來時已經(jīng)占出了結(jié)果,此戰(zhàn)必勝無疑,甚至能將其斬草除根……定有什么辦法能尋出擊敗它的關(guān)隘—— 可…… 不等他再細想下去,破道便敏銳地窺見了他的失神,一個急停閃身,枯如干柴的五根骨指如鷹爪般勾起,破空直擊他心口。 不好! 傅斷水一霎收回被毒瘴擾亂的心神,橫劍格擋,卻因被瘴氣消解了力氣,只來得及險險攔下了它襲來的枯爪,便教相斥的沖勁給遠遠掀了出去,被濃瘴淹沒了身形。 相攜追來的玉煙少年們才剛勉力撥開毒瘴,便看見了這驚險的一幕,當(dāng)即紛紛焦急地失聲喊了起來,“大師兄!” “師兄!” “傅師兄!”…… 驀地,一道滿載著不爽的男聲破開了濃瘴,“叫魂哪?!” 又道:“人在這兒,沒死呢。” ——正是聞聲趕來的秦念久。 而談風(fēng)月已看明狀況,執(zhí)扇上前迎向了那僵尸王。 他們二人剛循著異響找到這里,還沒等將破道的真容瞧個真切,就見傅斷水被擊飛了過來。秦念久到底是個手比腦子快的,想也沒想地上前接住了這個他哪哪都看不順眼的玉煙宗人,剛扶他站穩(wěn),又立刻跟躲瘟疫似的撒開了他,遠遠地躲到了一旁。 有客棧中的那出插曲在前,傅斷水輕易地認出了來人。他對這人沒什么特別的觀感,見他避開了自己,還道是他仍記恨著自己先前的冒犯之舉,便只簡單地點了點頭以示感謝,就提劍重新襲向了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