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又囑咐一句：“要多吃點哦，不然我會告訴奶奶?！?/br>
    小朋友準備告家長一樣，莫隨莫名有點訕訕，轉(zhuǎn)頭就對上急診醫(yī)生戲謔的目光，頓時一囧。

    作者有話說：

    莫醫(yī)生：完了呀，以后某人肯定打孩子！

    姜警官：孩子該打還是要打！你不許拖后腿！

    莫醫(yī)生：……你打之前預(yù)告一下，我躲躲。

    姜警官：？

    莫醫(yī)生：不是心疼孩子，主要是怕受到池魚之殃。

    姜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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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回到科室, 池遲一邊喂他家大寶吃飯，一邊問莫隨是怎么回事。

    莫隨無奈地搖搖頭, “就是普通發(fā)熱, 38c，晚高峰打不到車，家長就跑路邊攔了輛警車, 姜茶……呃、警察同志以為是得了重病，就拉著警報送過來了，急診的也以為是重病, 就請了個急會診。”

    池遲：“……”mama開門，我是無語，我回來了。

    莫隨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給幾位警察同志氣得不行，說要通知她去派出所接受思想教育?！?/br>
    池遲搖搖頭，“現(xiàn)在的家長啊，都不知道說他們是太愛孩子才這么緊張的好，還是該說他們不會養(yǎng)孩子的好?！?/br>
    莫隨笑笑，看一眼戴著圍兜乖乖吃飯的小朋友, 問道：“阿姨還沒來接他？”

    “我媽去月子中心看我老婆和小的了，一會兒回家順路來接他。”池遲說著又嘆氣，“幸好今天是周末，也沒啥事，要不然真夠嗆?！?/br>
    小朋友在科室玩了一天，幸好還坐得住，不然早不干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 池遲的母親剛把大孫子接走, 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還是急診打來的，仍舊是要急會診。

    莫隨掛了電話之后拿上聽診器就下了樓，去到急診科一看，孩子在蔫蔫的在家長懷里，抱著她的家長滿臉焦急，當媽的一見到醫(yī)生，眼淚就下來了。

    “醫(yī)生，醫(yī)生你快看看她，她不舒服?！?/br>
    “別急，慢慢說，孩子怎么了？”莫隨一邊讓他們坐下，一邊安撫地問道。

    問了病史，大概就是孩子原本都好好的，八點多突然開始哭鬧，還不停地揉鼻子，問怎么了，就說鼻子不舒服。

    于是家長用手電筒一照，發(fā)現(xiàn)里面好像有東西，“我們也不敢亂動，怕給捅進里面去了，趕緊帶來醫(yī)院，醫(yī)生您看看?！?/br>
    莫隨聞言仔細問道：“小朋友在哭鬧之前吃了什么？或者在玩什么？”

    跟來的家長里有孩子奶奶，奶奶回憶了一下，說：“醫(yī)生，今晚她堂姐回來，給買了炸雞什么的，她吃晚飯還吃了兩塊，會不會是吃的時候把脆殼塞進鼻孔了？”

    炸雞外面那層脆殼，會被塞進鼻孔里嗎？

    莫隨將信將疑，但眼下糾結(jié)這點并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把鼻子里的東西弄出來。

    他去配藥間拿了把消毒過后的鑷子，叫了個護士過來，“麻煩你幫我固定一下小朋友的頭部?！?/br>
    他示范了一個大概的姿勢，值班護士接手固定住孩子的頭部，他拿著手電，照進孩子的鼻腔，果然發(fā)現(xiàn)有塊狀物堵在里面。

    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取出異物，放到盤子里后仔細一看，還真的是一塊炸雞外面裹著的面衣，已經(jīng)變軟了。

    誰也說不清楚為什么它會跑到孩子鼻孔里，可能是吃的時候不注意造成的。

    “還有沒有不舒服？”他低頭問孩子。

    孩子揉揉鼻子，搖搖頭，大人們就大大地松了口氣，總算是放下心來。

    跟莫隨道了謝，又拿了繳費單，一家人抱著孩子就去繳費處了，莫隨也洗洗手回辦公室。

    晚上也有病人來，但比白天少，莫隨和池遲也不算忙，只偶爾會遇到些他們都想不通的事，比如：“之前吃什么藥？阿奇和頭孢聯(lián)用？哪個醫(yī)生開的？你看的這醫(yī)生學(xué)得不到家啊，大環(huán)內(nèi)酯和頭孢拮抗，不能一起用的，我給你另外開藥……”

    患兒家長還要問什么是拮抗，莫隨解釋了兩句，也沒功夫說得太仔細，只好說：“你來了這里就聽我的，好嗎？”

    等患兒和家長走了，他才跟池遲吐槽：“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怎么沒掛科掛到延畢？”

    但忙碌到了十一點以后，就不怎么忙了，莫隨看看他和池遲帶的學(xué)生，除了兩個實習生是女生，其他都是大老爺們。

    便問道：“你們是住在哪里，學(xué)校么？”

    兩位女同學(xué)點點頭，莫隨就對自己帶的實習生道：“小楊你下班回去吧，晚上你師兄在就可以了，路上注意安全?！?/br>
    小楊笑著點頭說好，又說：“從后門出去就到學(xué)校了，很安全的?！?/br>
    “也要注意安全，咱們學(xué)校沒有不讓外面的人進來的規(guī)定?！蹦S叮囑了一句，“上學(xué)期不是還抓到有社會人士偷窺女衛(wèi)生間么？”

    確實是有這么一回事，當時學(xué)校的保安處蹲了幾天才把人給抓住扭送派出所，小楊點點頭應(yīng)了聲是。

    既然莫隨放了學(xué)生回去，池遲干脆也大方道：“小張你也回去吧，兩個人一起走安全點?！?/br>
    兩個女生回去了，剩四個大老爺們，莫隨今晚不用再去腦電圖室睡，等到了十一點半，就進了值班房。

    往下鋪一躺，聽見睡上鋪的兩個規(guī)培生在閑聊，問對方假期準備做什么。

    池遲也問他：“莫師兄你還有兩天假期，準備去哪兒玩？”

    莫隨想了想安排，道：“準備給家里搞大掃除?！?/br>
    于是第二天中午姜茶終于忙完工作下夜班，回家洗了個澡就去莫家蹭飯時，進門便發(fā)現(xiàn)陽臺上晾著席子，莫粽粽在底下鉆來鉆去，自己跟自己玩捉迷藏。

    伸出來的架子上還晾著兩個枕頭，陽光透過窗戶玻璃落在枕頭上，撒下一片金黃。

    莫隨給她開的門，關(guān)上后說了句：“我看還是給你錄個指紋吧，之后自己開門進來?！?/br>
    姜茶聞言立刻扭頭看向他，眨眨眼睛，明顯很期待，“真的么？”

    莫隨沒回答，只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又回廚房去了。

    廚房飄出來一陣排骨湯的香味，姜茶扒在門口問他：“中午吃什么呀？”

    “生煎山地雞?！彼麘?yīng)了句。

    姜茶哦了聲，接著問：“奶奶呢？”

    “客房?！?/br>
    她便轉(zhuǎn)身往客房走去，剛到門口，就見里面鋪了一床衣服，老太太見她來了，就招招手，“茶茶快來試試，看看衣服合不合身?！?/br>
    床上鋪著好幾件羊絨大衣、旗袍和真絲連衣裙，顏色不是米白灰的素雅，就是紅色的熱烈張揚，沒有太多的花紋點綴，入手只有布料本身的柔軟，衣物散發(fā)著洗滌過后的香味。

    “這都是我?guī)熌镆郧暗?？”姜茶驚訝地問道。

    老太太點頭，“是啊，你沒見過你師娘不知道，她長得特別好看，以前我老想著要是她跟懷安要是能給我生個孫女就好了，可惜是個小子，小子就小子吧，也不錯，可惜……”

    她說到這里聲音都有點哽咽，姜茶忙道：“師父給我看過照片，很漂亮?！?/br>
    老太太回過神，擺擺手，“她不上相，照片沒真人好看?！?/br>
    姜茶哦哦兩聲，怕惹她傷心，不敢再說夏晴，而是摸摸衣服問道：“這些都給我??？這么多，還這么好?！?/br>
    “家里也沒人能穿啊，你們姑姑年紀也有了，這些顏色她也不愿意穿?！崩咸闷鹨患蚪q大衣，在她身上比劃道，“你長得高，正正好?！?/br>
    大衣好試，姜茶套了套袖子就知道合不合適了，旗袍和連衣裙卻沒這么容易。

    老太太堅持讓她試試，“不試怎么知道合不合身？”

    “可是……”她有點發(fā)怯，“我沒穿過旗袍啊……”

    “人都有第一次，開了頭就好了?！崩咸岩患嗌珟О祷ǖ钠炫廴M她懷里，催她，“快去我那邊換了來看看。”

    姜茶拗不過，只好去換上，旗袍是全開襟全身盤扣的，她花了十分鐘才完全穿好。

    不知道是因為她和師娘身材不完全一樣，還是旗袍在做的時候放量就寬松一點，總之穿起來沒那么貼身，但也沒有過寬，走動起來非常自在，如果忽略心理因素的話。

    第一次穿旗袍，她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捏著裙邊連鞋都忘了穿，赤著腳就打開門，在門口聽見老太太喊她：“茶茶來這邊看看?！?/br>
    她扭頭就看見老太太站在客廳。

    興許是因為客廳光線更好，看得清楚些，她想。

    于是她便走了過去，客廳里一股從廚房飄出來的食物香氣，老太太一手還拿著件紅裙子，一手拉著她讓她轉(zhuǎn)個圈，然后滿意地直點頭。

    “合適，好看，跟你師娘穿的一樣好看。”

    她自己夸完還不夠，高聲喊著莫隨：“阿隨你快來看，看看meimei穿的裙子好不好看！”

    廚房里生煎山地雞剛翻了第一次面，撲鼻的雞油香味里聽見這么一句，莫隨手頓了頓，把鍋蓋蓋上，走到廚房門口。

    “我看看，穿的哪件？”

    姜茶抬頭往廚房方向一看，就見他抱著胳膊斜靠在門口，正笑盈盈地看過來。

    第一次穿成這樣站在他面前，她忍不住臉上開始發(fā)熱，嘴角抿了一下，又忍不住笑，接著想起自己光著腳，又不安地動動。

    她只知道自己面對莫隨時如何不好意思，又期待他的評價，卻不知道她這副裝扮落在莫隨的眼里，是如何引人注目。

    富有光澤的布料在她身上柔軟服帖，曲線微微起伏，從肩頭一路延伸到小腿。高挺的衣領(lǐng)包裹著她修長的脖頸，在烏發(fā)與布料之間只有一抹白皙得見天光，端莊又優(yōu)雅。肩膀的線條流暢和諧，她的站姿很好，更顯得像是高傲的白天鵝。

    他忽然想到美人瓶。

    老太太讓她轉(zhuǎn)個圈，她就乖巧的慢吞吞的轉(zhuǎn)了一圈，開衩的裙擺微動，藏在布料之下的白皙一晃而過，比其他任何部位都多了幾分誘惑人心的神秘感。

    莫隨望著她，覺得她與記憶里母親的形象逐漸重疊，可是當觸碰到她腮邊羞怯靦腆的紅霞，快要重疊的形象又倏地分開。

    母親永遠慈愛優(yōu)雅，而姜茶還很年輕，她如同春日枝頭爛漫的梨花，美麗動人，含苞待放。

    她抬頭看過來，目光里盛滿著期待，他喉嚨忽然有些發(fā)緊，愣了半晌才發(fā)出聲音來，“……嗯，這件啊，好看?！?/br>
    姜茶聽到這話就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喜滋滋的樣子，忍不住低頭左看右看，只覺得自己美極了。

    老太太把手里的紅裙子塞給她，“再去換這件看看。”

    這下她再沒不好意思了，用力一點頭，“好！”

    莫隨看她轉(zhuǎn)身去房間的背影，忍不住又笑著搖搖頭，母親穿旗袍時總是姿態(tài)優(yōu)雅，哪有她的活潑好動，同一件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有了不同的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