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隨頓時失笑，低頭將鵝肝和面包片分開，小口地細(xì)嚼慢咽著吃完。

    他吃東西的速度有點(diǎn)慢，姜茶看了幾次，忍不住問道：“你這樣上班的時候來得及吃飯嗎？”

    “來不及啊，多喝水也能充饑，常備巧克力和牛奶?！蹦S應(yīng)得很淡定，一聽就知道這是常態(tài)。

    姜茶一聽就忍不住嘆氣，嘀嘀咕咕著道：“難怪師父總擔(dān)心你吃不飽……”

    莫隨耳朵尖，聽見這話就覺得無奈，老莫以前是不是在外人面前給他立了個病弱的人設(shè)？

    一頓自助餐吃了兩個小時，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diǎn)多，月上中天，明亮的街燈和霓虹相互映襯著彼此，路面上車來車往，到處都是熱鬧的喧囂。

    他們沿著來時路往回走，走了幾步，莫隨落后一步，走到了姜茶的外側(cè)。

    馬路對面就是夜市，這個夜市很大，起碼已經(jīng)存在十年以上了，是很多本地人消遣的好去處。

    姜茶扭頭向那邊看一眼，笑道：“以前讀書的時候來過這里，身上沒什么錢，很多東西都不敢買，買到的每一樣都覺得特別好吃，后來終于實(shí)現(xiàn)夜市自由，再吃就覺得也不過如此?！?/br>
    “人生的不同階段有不同的感受?！蹦S笑著接了句，兩手抄進(jìn)褲兜里。

    要回到放車那里，必須經(jīng)過民居外面一小段光線昏暗的路，路邊的樹木高大茂盛，遮住了頂上的燈光。

    倆人一邊走，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閑話，剛走到拐角，突然面前閃出來兩道人影。

    年輕人的臉孔藏匿在昏暗里，惡狠狠地說了句：“別動，把錢交出來！”

    倆人一愣，一齊停住了腳步。

    姜茶還非常不可置信地問了句：“……你說什么？”

    對方似乎有些不耐煩，繼續(xù)兇狠地重復(fù)道：“我說把錢交出來，不然捅死你們！”

    姜茶哦了聲，又輕聲認(rèn)真地問了一遍：“你說的是真的嗎？”

    作者有話說：

    姜警官：吃垃圾食品嗎？

    莫醫(yī)生：……不吃，我要保溫杯里泡枸杞。

    姜警官：你以前不是說不用那么養(yǎng)生嗎？

    莫醫(yī)生：我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

    姜警官：你看！我就說我?guī)煾覆粫_我！

    莫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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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你說的是真的嗎？”

    姜茶的聲音聽起來很和善，但莫隨的腦海里卻慢慢浮上來兩個字：核善。

    咱就是說，這兩個小年輕知不知道自己搶到警察頭上來了？

    路走窄了啊，小伙子們！

    姜茶晚飯吃得飽，脾氣加倍的好，試圖跟他們講道理：“你們兩個多大了？二十歲有了沒有，怎么做這種事，找個廠子上班不好么？”

    “廢什么話！把錢交出來！”對方不耐煩，陰沉沉地呵斥了一句。

    莫隨借著周圍昏暗的光線，看到倆人臉上兇橫的神情，忍不住眉頭一皺，下意識扣住姜茶的手腕，想拉她和對方的距離。

    姜茶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害怕，于是伸手拍拍他手背，安撫似的回頭說了句：“別怕。”

    莫隨聞言不由得一噎。

    對面兩個小混混聽了，頓時怪笑起來，光著手里的折疊刀，陰陽怪氣：“喲，原來是小白臉啊，嘖嘖嘖，真讓人羨慕。”

    “就是，肯定長得好，可惜光線不好，不然一定欣賞一下?！?/br>
    說完桀桀地怪笑幾聲，跟姜茶道：“美女，要不然你跟了我們倆吧，我們肯定不像你男朋友那樣要你保護(hù)，女孩子天生就應(yīng)該被保護(hù)嘛?！?/br>
    邊說邊就要伸手來拉姜茶。

    姜茶往旁邊閃了一下，語氣嚴(yán)肅起來，“人都有強(qiáng)壯虛弱，應(yīng)該是強(qiáng)者保護(hù)弱者，而不是男人保護(hù)女人，你們年紀(jì)輕輕有手有腳，應(yīng)該自食其力，而不是當(dāng)社會毒瘤?！?/br>
    對方嘁了聲，“美女，你當(dāng)教導(dǎo)主任的啊，滿口大道理?！?/br>
    “把錢交出來！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們這對苦命鴛鴦的祭日，告訴你，我們可是有人命在手上的，多你們兩個就是小意思！”

    對方的聲音陡然又變得兇橫起來，甚至比剛開始還要陰沉。

    莫隨的手伸進(jìn)了口袋里，用指紋打開手機(jī)，憑記憶調(diào)出撥號鍵盤，再憑印象按了一下“1”。

    他設(shè)置的快捷鍵，“1”就是110。

    姜茶生氣起來，最后問了一遍：“你們確定要我給錢嗎？”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吹了聲口哨：“沒錢也行，你陪我們玩玩。”

    真是無可救藥，姜茶放棄勸說，轉(zhuǎn)頭把自己的包從肩膀上拿下來，遞給莫隨。

    交代他：“莫醫(yī)生，你站遠(yuǎn)一點(diǎn)哦，保護(hù)好自己就行。”

    不然哪里磕了碰了，她沒法跟師父和奶奶交代啊。

    “喲，對小白臉這么好啊，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hù)對方，嘖嘖嘖，真感人?！眱蓚€小混混又怪笑起來，“來來來，跟哥哥玩玩，保證讓你爽翻天?！?/br>
    莫隨聽著這樣的話，眉頭緊緊一皺，仿佛聽到了電話那頭的110報(bào)警臺的提示音。

    突然就對姜茶說了句：“你要小心，他們有兇器，折疊刀不長眼，不要折在遠(yuǎn)華中路嘉嘉超市對面的角落里了。”

    姜茶聞言一愣，他怎么突然這么多話，還把地址講得那么詳細(xì)？

    莫隨頓了頓，接著又說了句：“待會兒解決完，可以一起去見見你同事。”

    姜茶瞬間便明白過來，他報(bào)警了。

    但其實(shí)莫隨也不能很肯定電話有沒有接通，他只能憑直覺，以及相信老莫不會隨便夸人。

    他淡定地退到一旁，手掌從姜茶的單肩包提手之間穿過，把包掛在胳膊上，再把包帶卷了兩下抓在手里。

    然后看著姜茶抓住拿刀的那個小混混的胳膊，一個過肩摔把對方摔在地上，伴隨著折疊刀掉地的聲音，響起一聲慘叫。

    “啊?。。?！”

    莫隨看著姜茶熟練地將對方的胳膊給拉脫臼以后，又一腳踹在對方膝蓋窩上，對方就這樣撲街在他面前，他想了想，上前去踩住對方的背。

    然后她飛奔著去追要跑的另一個小混混，不到三分鐘，莫隨聽到了另一道慘叫響起，非常痛苦，隱約還有點(diǎn)哭腔。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突然顫了一下，老莫果然沒騙他，姜茶能打得很。

    不多會兒姜茶拖死狗似的拖著小混混的衣領(lǐng)回來了。

    小混混還在哀嚎：“壯士……啊不不不，女俠，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莫隨想起那個視頻里她也是這樣拎著對方的衣領(lǐng)，就跟拽小雞仔似的。

    她一邊走一邊氣憤地罵罵咧咧：“早就勸你們收手，偏不聽，不聽話就要挨打！”

    “手上有人命是吧，挺好挺好，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分分鐘讓你們?nèi)ザ装喾?！?/br>
    “你們搶我一毛錢都要三年起步，還想跟我玩玩？我跟你們玩玩要不要？！”

    “還敢罵我隨哥，那是你們能隨便罵的嗎？！也不怕我?guī)煾笍牡氐紫屡郎蟻碚夷銈儯。?！?/br>
    回到原處，她看見莫隨正踩著另一個歹徒的背防止他逃跑，頓時嚇了一跳。

    急忙道：“莫醫(yī)生，隨哥，你快離他遠(yuǎn)點(diǎn)！萬一他傷到你怎么辦！”

    莫隨：“……”我還不至于弱到這個地步。

    被踩著的小混混：“……”我怕他傷到我?。?！

    姜茶拖著人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莫隨跟前，示意他抬腳，然后彎腰將地上那個拖起來，然后把倆人的褲腰帶解了拴在一起，然后拍拍手。

    她把兩個鼻青臉腫的小混混往旁邊一推，回頭問莫隨：“莫醫(yī)生，警察還沒來嗎？”

    “哦，我再打一次吧。”莫隨淡定地應(yīng)了句，“剛才我也不確定有沒有接通?！?/br>
    姜茶問他剛才怎么打的電話，他說在口袋里憑感覺。

    姜茶沉默了一下，問道：“你剛才沒看通話記錄里面有沒有嗎？”

    莫隨頓時卡殼，“……我忘了。”

    姜茶頓時再次沉默，想抱怨他吧，又覺得他沒被嚇到已經(jīng)很難得，還幫她攔著一個不叫跑了呢。

    干脆揉揉鼻子，道：“那……我們再打一次110？”

    莫隨點(diǎn)頭，剛把手機(jī)拿出來，就聽見一陣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巡邏車停在了他們后面的馬路邊上。

    “是你們剛才報(bào)的警嗎，是不是有人搶劫？”

    莫隨回頭一看，三個民警下車走了過來，他對姜茶聳聳肩，“看來剛才成功了?！?/br>
    姜茶幫手被自己弄脫臼的那個小混混把胳膊復(fù)位，然后和莫隨一起跟著去派出所做筆錄。

    出示了警官證之后，給他們做筆錄的警察同志都忍不住笑了，“好家伙，搶到警察頭上來了，真是不冤?！?/br>
    做完筆錄從派出所出來，已經(jīng)快到晚上十一點(diǎn)，莫隨抬頭看了眼天色，嘆口氣。

    “走吧，我送你回去?！?/br>
    姜茶連連點(diǎn)頭，摸摸肚子，“運(yùn)動過后，就是這么容易感到饑餓，隨、莫醫(yī)生，你想不想吃宵夜？”

    莫隨沉默幾秒，搖搖頭，“我不想。”

    姜茶眼睛眨了一下，“……哦?！?/br>
    她應(yīng)完，默默拿出手機(jī)，低頭打開外賣軟件，莫隨眼睛一斜就瞥見一個黃色的袋鼠標(biāo)志。

    姜茶一邊走路一邊看外賣，因?yàn)槎亲羽I，所以看什么都想吃，燒烤、炒粉和啤酒一通點(diǎn)。

    莫隨也不知道她點(diǎn)的是什么宵夜，上了車，送她回去的路上，在某個路口等紅綠燈時，偶然碰見路邊有個男人扶著樹干在嘔吐，一看就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