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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霽君而言,這些都比不上你,”狌狌抬掌拍了拍瘦弱的脊背,“他做了這些,自然也得付出旁的東西,子霽君同天道交易了自己的仙緣同天道之子的身份,再將自己的,又受了三千年烈火燒魂之刑,這才能在時間倒回后前來尋你,同時,他再也不能拔劍,也再也不配拔劍?!?/br> 江緒明白狌狌的意思,嚴(yán)綏拔劍從來是為了守護,可他卻在不知情時殺了所愛,又在瘋癲中沾染了無數(shù)條人命,往后的他,哪里還配拔劍? 他再也忍不住,死死咬著牙聲音哽咽:“他明明直接飛升便好了?!?/br> 狌狌只是長嘆了口氣,道:“有些話,我覺得不應(yīng)我同你說,你現(xiàn)在回去,便能問問子霽君了。” 江緒愣了冷,倏地站起身:“你是說——?” 他的眼神明顯一亮,匆匆道了別獨自離開了招搖山,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一個晨光微熹的早晨帶著一身寒氣踏上了瓊霄峰,在瞧見屋內(nèi)亮著的微弱燈光時,江緒卻莫名生出了些忐忑和不安來。 正當(dāng)他在門外躊躇時,門卻被人從里頭拉開,嚴(yán)綏披著厚厚的外衣,蒼白的臉上是恍如隔世般的熟悉笑意。 “怎的回來了?” 江緒聽他這般問自己,忽地眼眶一熱。 “招搖山……沒什么好玩的,”他試探地朝嚴(yán)綏邁出腳步,彎著眼微笑,“想師兄了,便回來了?!?/br> 嚴(yán)綏也不戳穿他,只是張開手,溫聲道:“緒緒,過來?!?/br> 江緒終于忍不住,朝他撲了過去,眼尾隱隱有些濡濕感。 “哭什么?”嚴(yán)綏悶悶地在他耳邊笑,“師兄醒來了,緒緒不是該高興么?” 江緒只是緊緊地摟著他,好半晌才沒頭沒尾地問道:“師兄,真的值得嗎?” 嚴(yán)綏抬頭看向天穹,今年的第一場雪正在朝瓊霄峰墜落。 “我曾很迷茫自己為何而修道,”他說,“所有人都告訴我,我是天道之子,我就應(yīng)當(dāng)為飛升而不斷努力。” “可見到你后,我發(fā)現(xiàn)不是的?!?/br> 他輕柔地抬起江緒的下巴,在那雙溫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我原來更喜歡熱鬧人間,和蹦蹦跳跳闖進我無趣人生中的你。” 江緒閉了閉眼,喉嚨滾動了好一會,終于能平復(fù)情緒。 “師兄?!?/br> 他彎眼對嚴(yán)綏微笑。 “你瞧,下雪了?!?/br> “嗯?!?/br> 嚴(yán)綏替他拂去衣上的塵與霜,語氣柔和繾綣。 “往后還能有許多場雪?!?/br> 飛雪紛紛揚揚落下,舊日恩怨愛恨悠悠流淌,他們終于能在煙火人間中緊緊相擁,期許一個有跡可循的未來。 新雪初霽,明光燦燦。 時間奔流,煙火人間中,總有溫柔愛意在漫長等待后得以圓滿不朽。 與你,共許人間白首。 歲遲 完結(jié)啦完結(jié)啦!會有番外,但會先休息兩天!有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 番外1 冬至(1) 時光荏苒,又過了兩年,快冬至?xí)r,嚴(yán)綏終于恢復(fù)了點元氣,不必整日躺在床上昏睡,江緒這才松了口氣,終于肯偶爾從瓊霄峰上下來一趟。 第一回 便被程閻捉著去清宵峰飲酒了。 程閻這廝壓根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強行攬著人肩膀往清宵峰上走,又自顧自地把埋了好些年的桃酒開了,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江緒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便被他勸著灌了半壇子下肚。 喝到一半走人屬實太不講情面了,他回頭看了眼坐在屋內(nèi)打坐的清宵子,若是被上一輩的師叔師伯們誤會了,指不定還要去叨擾嚴(yán)綏,問自己同程閻可是生了什么嫌隙。 嚴(yán)綏如今哪有精力應(yīng)付他們。 如此想著,他也只得跟程閻對坐著喝了好一會,中途的時候雅從藥堂回來了,便也在桌邊坐下,同江緒聊了起來。 “不必如此擔(dān)心,”雅朝他晃了晃酒壇,“大師兄既已醒了,定然已無大礙?!?/br> 江緒卻仍是心事重重的樣:“我擔(dān)心的倒不是這方面,那日在都廣之野師兄先我一步散去修為,還是傷到了根基,日后定然無法再達到從前的境界了?!?/br> 幾人便都沉默了下來,江緒笑了笑,飲下最后一口酒。 “嗐,”程閻也笑了聲,道,“那我可有機會打過他了?!?/br> 雅斜覷了他眼,頗為看不起的神情:“你也就這點出息了,開春后大師兄接任宗主之位,看他如何整治你?!?/br> “這不是有江師弟在,”程閻嘻嘻哈哈地勾住江緒的肩,“是吧?” 江緒也不由彎了彎眼,醉意上了頭,他在飄忽中笑道:“嗯……但你若再不放我走,可就不一定了。” 程閻不由大笑著拍桌:“好啊你,在我這才待了一個時辰便想走!” 江緒也跟著暈乎乎地笑,將空壇子往桌上一擱,站起身道:“你這又沒有瓊霄峰好,改日師兄好了,我們再過來?!?/br> 程閻也知自己留不住他,只得對著那道步履還算穩(wěn)健的身影喊道:“路上小心些,別栽下去了——” 江緒沒有回頭,只抬手輕輕一揮。 “知道了。” 某一瞬,程閻竟覺得他的背影同記憶中的嚴(yán)綏重疊在了一塊。 “江師弟這兩年愈發(fā)沉穩(wěn)了,”他感嘆道,“前兩年那會,他還蠢得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