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科醫(yī)生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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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信不再說話,面色很陰沉。她與簡余彥一起去看畫展、吃飯的時候,放松愉快。而面對著他,卻一直是這副如見毒蛇般的緊繃戒備表情。 公交車緩緩行駛而來,在站臺停下了車,“嗤”的一聲車門開啟。葉繁枝取出了公交卡,被擁擠著刷卡上車,再沒有多看李長信一眼,恍若他根本不存在。 因是下班時分,公交車上擠滿了人。車廂里濕漉漉的,各種難聞的氣味交織在一起,叫人窒息。葉繁枝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一切。數(shù)年前有豪車接送的日子,于她而言仿佛是夢里的情節(jié)了。她盡量擠到了一個小角落,然后把藍色帆布包抱在胸前,握著把手,閉眼休息。 公交車在一個多小時后終于到達了終點站。 葉繁枝排在最后一個,隨著人群依次下了車。車外依舊是傾盆大雨,但空氣卻是濕潤新鮮的。葉繁枝呼吸了好幾口,才覺得自己仿佛又重新活過來似的。 她撐著傘,打開手機,正想按平安母親給她的地址找過去,一抬頭卻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路邊。怎么會這么巧?下一秒,葉繁枝反應過來:想必是平安父母也一起叫了李長信吃飯。 李長信推開車門,又大力地甩上車門,黑著一張臉走近了她。 葉繁枝忽然有種想要折返的沖動。 事實上,她有過很多的借口想要推掉這次的邀請。但平安mama太熱情,一個星期打了三個電話過來提醒她別忘記來吃飯,令她實在是難以推卻。 就在此時,平安mama興奮的聲音已隔著馬路和瀟瀟雨聲傳來了:“李院,葉小姐,這里,這里……這里都是自建房,門牌很亂,很難找。你們第一次來,找上大半個鐘頭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屋里簡陋,李院和葉小姐千萬別嫌棄?!?/br> 小而破舊的出租屋,廚房和吃飯的客廳相連,挨著墻擺了一張小桌,上面堆滿了小吃零食。 “葉小姐,快坐快坐?!逼桨瞞ama拉著她在李長信對面坐了下來,“葉小姐,你先陪李院喝點茶水?!?/br> 餐桌很小,比兩人當年家里的那張更窄小。李長信穿了襯衫,入座后,便解開了袖口,把袖子卷至了手肘。數(shù)年不見,連這習慣都一如當年。葉繁枝默默地垂下眼,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桌面上。 “這都是我和他爸準備的,都是我們老家常吃的一些食物。這是炸芝麻米糕,這是桂圓紅棗糕,這是炒瓜子。李院,葉小姐,你們嘗嘗看,合不合口味?這是蜂蜜水。蜂蜜也是我們從老家?guī)淼?。我們老家山清水秀空氣好,種植的東西用現(xiàn)在流行的話說就是無污染的有機食品?!?/br> 平安mama純樸好客,沏茶倒水,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吃食都堆到兩人面前。 “李院,葉小姐,你們吃。千萬別客氣。平安,給李院還有你葉jiejie把水果端過來。” 平安爸爸顯然是個廚藝高手,一邊招呼他們一邊在廚房里煎炸燉煮。屋子里充滿了食物的香味。不多時,平安爸爸便做好了滿滿一桌菜,上下三層地疊放在了一起。 “也不知李院和葉小姐喜歡吃什么,所以胡亂準備了一些。這是俺們從家鄉(xiāng)帶過來的臘rou臘腸,這是山里的溪魚干、筍干……” 平安爸媽挨著坐在餐桌一頭,李長信和葉繁枝坐另一頭。因餐桌實在太小,兩人坐在一起,李長信占據(jù)了大半的位置,讓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空隙。葉繁枝坐在里側,哪怕她盡量拉開距離,貼著墻壁坐,但是只要李長信拿杯子或者夾菜,手肘便會碰觸到她。 平日里但凡遇到,葉繁枝都覺得是一場煎熬。此刻這樣直接相觸,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輕輕地觸碰,但每一次都仿佛帶了電流一般,總叫葉繁枝全身痙攣似的難受。 葉繁枝覺得自己隨時會窒息。 她不是李長信,所以并不知道李長信是不是故意的。他亦被她的氣息、舉止影響,同樣不好過。 平安爸爸粗壯老實不善言辭,他把所有的感激都無言地用酒菜來表示。他熱情地給兩人倒?jié)M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米酒入口甘甜,后勁卻極足,加上杯子又大。葉繁枝是知道自己酒量的,喝了兩杯后,就覺得有些暈暈的了。之后,無論平安mama怎么勸,她再不肯多喝一口。 李長信一把取過她面前的酒杯,對平安爸媽說:“我?guī)退攘??!闭f罷,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平安mama一愣,隨即說:“既然葉小姐喝不了酒,那就喝蜂蜜水吧,還可以解酒。平安,拿個干凈的杯子給jiejie倒一杯蜂蜜水?!?/br> 平安mama則把各種好菜都夾到他們的盤子里:“李院,葉小姐,這個糯米藕是我早上買了新鮮的藕做的。葉小姐嘗嘗,要是覺得不夠甜,可以再蘸一點白糖?!?/br> 李長信知道葉繁枝是喜歡吃這個的。果然見她蘸著少許的白糖吃了一片后,又夾了一片。 這么多年來,李長信一直活在自己設定的條條框框內,除了被迫娶葉繁枝這件事情外,他一直朝著自己的目標一點點努力,一步步接近,從未有過任何意外。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他仿佛變成了一個機器人,每個步驟都好像是被設定過指令一般,不會出錯,亦毫無任何樂趣可言。 如今的他,年紀輕輕,便擁有了自己的整形醫(yī)院,也在整容醫(yī)學界有了一定的地位。這樣的成就,在很多人眼里,可謂是成功的。 可他這幾年真的過得快樂嗎?李長信自己都回答不上來。 這么多年來,李長信從未有過這樣想刻意放縱自己喝醉的時刻。 這幾年來,他總是會刻意壓抑自己,明天還有很多預約,明天還有幾個手術,不能喝醉,不能影響明天的工作。所以他總是淺嘗即止。 但今晚,他突然很想把自己灌醉。在葉繁枝身邊,好好地醉一場。 李長信最后到底是如愿以償了。他喝得酩酊大醉。 “葉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煩你把李院送回去。孩子他爸今晚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才會跟李院喝那么多酒。” 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停了。 葉繁枝攙扶著李長信上了出租車。 葉繁枝問了他好幾遍住哪里,李長信醉糊涂了,自然是毫無反應。葉繁枝真想把他扔在街頭算了,但又怕他出事。顯然她終究還是不忍心。她不停地給自己做各種心理建設:哪怕身邊的這個人僅僅是醫(yī)院的新進員工,與她不認識,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可能把他扔在街頭啊。 “小姐,你們到底要去哪里?” 無奈之下,葉繁枝給司機報了一個記憶里的地址。 鐵門已經(jīng)被重新油過了。葉繁枝確認再三,在門上敲了幾下后,她便閃躲到了角落。 “誰?。俊崩锩嬗腥舜致暣謿獾乩_門,卻不是長樂或者李奶奶,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那人看了看醉靠在墻上的李長信,嫌惡地捂著鼻子罵道:“奶奶的,哪兒來的醉鬼,喝成這個樣子,還跑來亂敲門。喂!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亂敲門,我就報警啊?!闭f罷,那人“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很顯然,長樂和李奶奶已經(jīng)不住這里了。 想來也是,如今的他有了自己的美容整形醫(yī)院,日進斗金,自然不可能再住在這樣的老舊小區(qū)。 可要怎么安置他呢? 就算去賓館開個房間也要帶身份證。她沒帶,而他全身上下似乎除了手機別無他物。 送他回醫(yī)院也不行。醫(yī)院里有同事值班,一個簡余彥已經(jīng)惹來無數(shù)閑言碎語了,若是再加上一個李長信,葉繁枝簡直無法想象那流言蜚語的猛烈程度。 葉繁枝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一個辦法,最后只好硬著頭皮打車回家。 天空又下起了滂沱大雨,子彈般“啪啪”打在了車頂,顯得車內越發(fā)靜謐安寧。李長信一上車便抓住她的手,霸道地與她十指相扣。葉繁枝抽不出手,又怕他醉酒后鬧事,便只好任他扣著。 “繁枝……”旁邊有道很輕的聲音響起。葉繁枝驟然回頭,發(fā)現(xiàn)是李長信無意識地喚她的名。 她終于是正眼看向了他。劍眉高鼻,一如從前般的英俊好看。這是再遇后,她第一次有這樣奢侈的機會可以好好地看看他。 葉繁枝不知道自己這樣怔怔地看了多久。直到車子停下,司機說:“到了?!?/br> 自家屋內一片漆黑,顯然大哥已經(jīng)睡下,葉繁枝不覺大松了一口氣。她躡手躡腳地開門,進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長信安置在自己的臥室。 關上房門并反鎖后,葉繁枝總算是松了口氣,整個人松懈了下來。但這一放松,她突然發(fā)現(xiàn)由于雨太大,加上她一路上攙扶著李長信,短短的一小段路,兩人的衣服都已經(jīng)被淋透了。如今濕漉漉地裹在身上,難受得很。 可她到底是不方便給李長信脫去襯衫。最后,只能自己去浴室換了衣服。 葉繁枝放輕了腳步,所有動作都跟做賊似的,生怕驚醒大哥葉繁木。要是大哥在家里看到李長信,估計會氣得從輪椅上跳起來,把他打出去。 以前大哥便不喜歡他。哪怕是婚后,大哥還總是挑他的刺,甚至當著她的面警告過李長信:“你可千萬別欺負我meimei,不然我打斷你的腿?!?/br> 在得知她和李長信離婚一事后,大哥先是呆了呆,然后拿起車鑰匙便暴怒地往外沖:“李長信這個王八蛋!居然敢這么對你!居然敢跟你離婚?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不好好教訓他,我就不是葉繁木。” 葉繁枝死死地抱著他的手臂,怎么都不讓他去:“大哥……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提出來的離婚,跟他沒有任何關系?!?/br> “我不信。你那么愛他,怎么可能自己提離婚?!” 葉繁枝抿著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是真的?!?/br>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就是不想在跟他在一起了。大哥,我現(xiàn)在終于懂了:勉強是真的沒有幸福的。所以我放過他,也放過自己。不想再繼續(xù)勉強下去了……”她說著半真半假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葉繁木摸著她的頭,頓了一會兒,說:“是不是因為爸爸被調查這件事情,你怕連累他?” 葉繁枝咬著唇,別過了頭,無論怎樣就是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葉繁木心疼萬分地罵她:“葉繁枝,你這個傻子!” 然后,又哄她:“沒事的,沒事的。繁枝,你這么漂亮又這么好,以后會遇見比李長信那個王八蛋好一百倍一千倍的人?!?/br> 那些人再好她也不想要,她只要李長信??墒抢铋L信從來就不喜歡她不要她……葉繁枝終于是沒忍住,在大哥葉繁木的安慰聲中,落下了一串又一串淚水。 大哥后來大約是去找過李長信的,但當時李長信已經(jīng)離開洛海去了美國,大哥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喝醉的李長信顯然也察覺到了不舒服,他下意識地去摸襯衫的扣子,想把濕衣服脫掉。可是他摸索了良久就只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一個紐扣。他又熱又煩躁不耐,便用力一扯,把紐扣都扯脫落了,然后三下兩下脫光了所有的衣物。被褥間的氣息是如此熟悉好聞,李長信蹭著枕頭,往松軟的薄被里鉆。 葉繁枝擰了熱毛巾回來準備給李長信擦臉,一推開門,她便呆住了。地上一堆濕衣物。李長信已經(jīng)霸道地占據(jù)了她的被褥,頭挨著枕頭,睡得甚是香甜滿足。 葉繁枝怔怔地瞧了半晌,最后蹲下來,把散落一地的衣服和紐扣一一撿起來,收拾好。 兩室一廳的屋子,面積不過五十多平方米。大哥住的是主臥,面積稍大一些。她這間是次臥,靠墻擺了一張小床和一個極小的書桌,再無多少空余地方了。 這么小的空間,如今多了李長信這么一個大活人,越發(fā)顯得狹小。 外頭風雨大作,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戶上,雜亂的節(jié)奏與響動反而讓臥室里越發(fā)悄無聲息。 葉繁枝在地上鋪了條舊毯子。她坐在上面,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李長信,靜靜聽著他平緩的呼吸聲。屋內沒開燈,窗簾又拉得嚴實,所以她看得并不真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雨勢漸收。李長信在床上翻了個身,呢喃似的喚了一聲:“繁枝……” 葉繁枝驟然一驚。李長信喊得并不大聲。但在如此寂靜的臥室,這聲音在葉繁枝聽來便猶如驟然炸響了炮仗。 她怕他再喊叫,被隔墻的大哥聽見,便去捂他的嘴。這回,李長信倒是乖乖的,不再言語了。 可不過片刻,李長信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拉上床。葉繁枝用盡全力往后拉,想抽回手臂。醉死的李長信驟然一松力,反被葉繁枝的力道拉了過來,整個人跌在了葉繁枝身上。 葉繁枝最初是被他撞蒙了,等回過神,她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不堪。她被他赤裸肌膚燙得面紅耳赤,幾欲驚叫。偏偏此時,李長信已憑著本能把她的衣服往下拽…… 大哥就在隔壁,只隔薄薄的一堵墻。驚慌失措之下,葉繁枝咬住了唇不讓自己出聲。她使勁推開他為非作歹的手,掙扎著想從他身下出來。偏偏她越是這樣掙扎,越是點燃了李長信的火……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道,也低估了酒醉后的李長信…… 只聽“砰”的一聲,她踢到了小書桌,上面的鬧鐘等物撞到了墻上,發(fā)出了好大一聲響動。 李長信低下頭在她耳邊喘息:“繁枝……你別動……”他的話音才剛落,門外也傳來了一道聲音:“繁枝,你還沒睡嗎?” 是大哥葉繁木。這聲音如平地驚雷,嚇得葉繁枝心驚膽戰(zhàn)。她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著李長信皺著眉頭轉過了頭,似乎想要應答。她驚慌失措之下,只好仰起身用嘴去堵他的嘴,盡可能地去吸引他的注意力。李長信被她“誘惑”了,再不去管葉繁木在外頭的聲音,沉浸在她主動的吻里頭…… “繁枝?”葉繁木在外頭等了良久,也沒見屋內有人回應他,便以為是妹子睡著了不小心把東西踢下了床,便cao控著輪椅回了房。 那一晚,李長信在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中做了整整一晚上的美夢。 星期一早上,葉繁枝打卡上班,她剛換好工作服來到工作臺,便接到了一個電話:“你好,這里是信安整形美容醫(yī)院咨詢前臺?!?/br> “是我?!?/br> 李長信的聲音溫柔地從電話那頭傳來,葉繁枝一驚,條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話筒,做賊似的環(huán)顧左右,發(fā)現(xiàn)同事們都在各自忙碌,并沒有人留意她。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葉繁枝卻感受到了自己的唇在一瞬間熱辣得發(fā)疼了起來。抹了兩天的消炎藥膏,仿佛毫無半分作用。 李長信那天是被葉繁枝趕出屋子的。 葉繁枝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見大哥葉繁木和一心在客廳的交談聲:“繁枝今天怎么還沒起來?” “你別叫她,讓她睡個懶覺。” “好?!?/br> 葉繁枝也不知為何,只覺得心頭大慌,便醒了過來。但當時的她昏昏沉沉的,一時也不知自己為什么驚亂。隨著意識一點點清醒,她漸漸感覺到了身體的不舒服,唇上更是火辣辣地疼。腰和腿也感覺奇怪得很,好像壓了一塊溫熱的石頭,令她動彈不得。 腰上怎么會有溫熱的東西?她猛然睜開了眼,然后整個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