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頁
無盡的壓迫感自天頂傳來,那一刻,如同天上掉下刀子,陣陣刀割壓制下來。 誅殺陣。 宗師開了陣法,他們不像蘇九歸優(yōu)柔寡斷,不顧修士安危要把蘇九歸掩蓋于此。 他有人怔愣停止,都忘記殺蘇九歸,放棄我們了? 修士想成才必須進秘境修行,他們最初以為秘境不過是另外一場秋獵,只不過這次獵殺的人是蘇九歸。 可他們想錯了,這根本就不是秘境,這是誅殺陣,只是套了個殼子。 修士是引誘蘇九歸進陣的誘餌,捕獸夾合上時不會在意誘餌的生死。 修道之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年長道士瞬間看透,他們來時就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都簽過生死狀,沒必要大驚小怪。 為了大局,犧牲他們又何妨。 哈哈哈我拉個蘇九歸一起去死,也算是死有所值!另一人道。 為師兄報仇雪恨,今日我跟他共赴黃泉。修士勢頭高漲。 誅殺陣法啟動,銘文越來越低,灼熱感越來越強,修士就地打坐,以靈力護體。 霎時間數(shù)百修士打坐齊頌經(jīng)文,那一刻仿佛置身太清山,太清山講課布道,山中數(shù)百修士打坐念經(jīng)。 誦經(jīng)聲不絕入耳,妖邪不敢靠近。 在過去,蘇九歸是那個站在雪山之巔看修士誦經(jīng)的宗師,如今他狼狽不止,成了被誦經(jīng)聲所傷的妖邪。 他們竟然在加強陣法,已經(jīng)知道自己必死,那就讓蘇九歸毫無反抗之力。 如果誅殺陣對修士的傷害只有一,那對妖邪的傷害便有十,蘇九歸承受著上百倍的痛苦。 從天穹壓下的那一刻,蘇九歸便感覺到渾身灼燒,修士誦經(jīng)時,他便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疼。 背后脊椎處傷痕開裂,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張開,他吞噬天妖塔,這東西就讓他更疼。 逐白嘗試著用龍鱗覆蓋他的后背,以靈力為他療傷,后來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可能。 他給蘇九歸送多少靈力都如同杯水車薪,他療傷的速度甚至趕不上蘇九歸受傷的速度。 仙門術(shù)法克妖邪,這里面沒什么道理可講,蘇九歸從來太清山的那一刻就知曉了。 師尊!逐白喊了一聲。 蘇九歸踉蹌一步,豆大汗珠從額頭滾落,濡濕了一小塊,碰到地面的一刻化成一縷輕煙。 陣法中甚至連他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來,他會灰飛煙滅。 逐白想幫他,但他完全不敢離開蘇九歸的身體,逐白像是個鎧甲一樣幫他承受了一半咒術(shù),他一離開蘇九歸可能會瞬間消亡。 原來,蘇九歸捂住胸口,喃喃自語,你是這樣疼。 原來真正被咒印所困是這樣,越強大的妖物遇到咒術(shù)就越是痛苦。 他以往當(dāng)仙尊,遇到妖邪念咒御劍,全然不知道妖邪多疼。 設(shè)身處地才能理解,難怪逐白會被他逼出那個人。 我不怕疼,逐白有點著急,我皮糙rou厚,不疼。 師尊?逐白感覺到蘇九歸很不好,他心跳急而亂,以脊椎為線,從后頸一直到后腰處開了一道血口。 鮮血不止,絲絲血跡滲透而來,傷口邊緣火星跳動,陣法在慢慢殺死蘇九歸體內(nèi)的妖物。 蘇九歸與天妖塔融為一體,殺死妖物如同殺死他本人。 蘇九歸如今在死一次又一次,他要死千萬次才能停止。 師尊?逐白輕聲叫他,蘇蘇?小九? 蘇九歸極為狼狽,他聽不到逐白完整的話,他五感變鈍了。 你放我出來吧。逐白道,蘇九歸天妖塔時施加了他的咒印,咒印不減逐白無法叫出體內(nèi)的其他人。 只要蘇九歸松口,他愿意和所謂的宗師一戰(zhàn)。 他幾乎是在哄著蘇九歸,我有個很厲害的人,他能幫你。 蘇九歸現(xiàn)在聽逐白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只聽到要放他出來便能理解逐白要做什么。 小九。逐白以龍鱗慢慢地蹭他。 我不想。蘇九歸道。 他不想看逐白變得毫無理智,他不想讓他成為劊子手,他養(yǎng)出來的小徒弟,乖乖巧巧的,只會對他耍點小心思。 本性純良,他覺得小魔龍很心善。 蘇九歸上次以命為賭注關(guān)住逐白心中最恐怖的人,他再次放出來沒人可以壓制了。 逐白一愣,蘇九歸這種情況下腦子竟然還是清醒的,怎么哄他都不聽。 魔龍,凌鏡笑道:你出手他還有一線生機。 凌鏡同樣會受陣法影響,但他沒有蘇九歸那樣痛苦,臉色有些蒼白,細(xì)看之下皮相甚至有點不穩(wěn)。 他臉上是個鮮血所畫的五官,施了咒術(shù)才勉強有個人樣,他竟然有點要現(xiàn)原形的意思。 修士都在打坐,管你是什么妖邪,現(xiàn)在都成了熔爐里的一塊木炭。 陣法壓制下來誰都活不了。 凌鏡站在蘇九歸對面,道:你可別被蘇九歸養(yǎng)成一條狗。 他早看他不順眼了,堂堂一代魔龍,被蘇九歸養(yǎng)成了良善玩意兒。 逐白要是給自己養(yǎng),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成了一代梟雄,天下唾手可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