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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歸道:我重生在狐妖身上,他只能重生在一具胚子身上。 噬淵復(fù)制蘇九歸,之前都是在太清山,一旦復(fù)制就是原貌復(fù)制。 但蘇九歸重生后,是一縷殘魂重生,這次的鏡人也只有一縷殘魂。 蘇九歸附身在狐妖身上,鏡人應(yīng)當(dāng)是附身在自己可以容納的容器里。 逐白道:他現(xiàn)在是不是比你弱? 蘇九歸重生后也花了大把功夫讓自己變強(qiáng),鋌而走險吞噬天妖塔,這種修為鏡人應(yīng)該沒本事嘗到。 以逐白對鏡人的理解,從復(fù)制的那一刻原主有什么,才能復(fù)制過來什么。 蘇九歸道:理應(yīng)如此。 怪不得蘇九歸費(fèi)盡心思也要去吞天妖塔,就像他之前想要殺自己的鏡人,都是強(qiáng)迫他入魔,讓自己的修為短時間提高。 這次的鏡人和以往的不同,他可能是至今為止最弱的一個鏡人。 但蘇九歸說的是理應(yīng)如此,他能提高修為鏡人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蘇九歸和逐白一樣,對鏡人知之甚少,這人跟著他們走了三座城,直到在樂安城才露出馬腳。 逐白問:他也能吞噬嗎? 蘇九歸一皺眉,他能吞噬妖力的本事是從上輩子帶下來的,這輩子當(dāng)狐妖一睜眼便能吞噬他人妖丹。 那鏡人呢? 他是不是也能吞噬他人? 鏡子碎了之后,他失去了鏡人可以驅(qū)使,他現(xiàn)在如何提高自己的修為。 逐白覺得有些麻煩,他們要對付的是另外一個蘇九歸,蘇九歸多聰明多強(qiáng),鏡人也同樣如此。 不好。蘇九歸眉頭越皺越深。 他以為這個秘境是四大仙山為他設(shè)置的牢籠,蘇九歸手中有分寸,看見修士也不會真下狠手。 他點火暴露自身方位也是想召集附近修士前來,到時候使個法子困住。 但鏡人不同,他現(xiàn)在亟需變強(qiáng),前來抓捕蘇九歸的修士遍地走。 對鏡人來說可能跟行走的rou豬沒什么分別。 蘇九歸可以吞噬妖丹,鏡人當(dāng)然可以吞噬修士金丹,修士金丹不像妖丹,邪修本來就是吞噬妖丹來過日子的。 此時一陣風(fēng)吹來,火焰霎時間熄滅。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慘叫,逐白和蘇九歸同時起身。 已經(jīng)有人遇害了。 東北方有條河。 太清山附近本來寸草不生了,那幫修士硬生生造了一條河出來。 河邊有個人正在梳洗,他看著水波中自己的臉,沒有五官,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 但輪廓比以前更深了,正如逐白所說,他比蘇九歸更像陸云戟。 一陣猩紅的鮮血沖散了他的臉,鮮血泊泊涌出,鮮血在水中形成一道絲線。 天山門的道士垂死掙扎,就剩下最后一口氣了,竟然還想跑,他爬到溪水邊失去了力氣,徹徹底底不動了。 這小道士正是之前出言不遜的凌霧,少年人之前多張揚(yáng)如今就多么不堪,他胸口一個巨大的豁口,金丹已經(jīng)被人生生挖走。 我、殺、了、你!凌薇靠著黑石奄奄一息,她怎么也沒想到對方是個妖邪。 他們是奉命前來殺蘇九歸的,可他們連蘇九歸的面都沒見到便瞬間慘死。 凌薇至今都記得當(dāng)時的情景,十個修士拿他都沒辦法,自己在無臉男人面前只是一個螻蟻。 鏡人靜靜地看著她,小東西只會放狠話,什么事都做不到。 鏡人不喜歡干臟事,以前都是有金蟬和郭培動手,他只需要安穩(wěn)躺在棺材里,靜靜等待信徒的供奉。 現(xiàn)在自己的走狗都死了,他只能自己親手來做。 他能吞噬修士金丹,那小道士的金丹挺純正的,一旦入體便流向四肢百骸,靈力極為充沛。 短短一個時辰,他已經(jīng)吞噬了十五人,前來誅殺蘇九歸的修士都是好手。 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充沛,靈力強(qiáng)盛,看上空的銘文術(shù)法都覺得親切。 若是不知情的人前來刺探他脈門,一定覺得他是個修為深厚的道士。 真有意思,重生之后,蘇九歸成了吃妖的妖邪。 他反而成了個修道之人。 鏡人半跪在溪邊,他原本蒼白的臉色竟然有了點紅光,他越來越像個人了。 重生這么多回,沒有這次這么像人過,這次他不是跟蘇九歸一模一樣,他有了自己的修為。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蘇九歸的復(fù)制品,他是他自己。 鏡人一笑,手中憑空變出了一根狼毫,狼毫沾了沾凌霧的鮮血。 靠著黑石的凌薇瞪大眼睛,她師弟都已經(jīng)死了,無臉男人竟然還用筆去沾,她寧愿師弟被挫骨揚(yáng)灰! 然后,無臉男人竟然對著溪水開始描畫。 那場面實在是過分毛骨悚然,他動作輕柔,就像是女子對鏡貼花黃。 一筆一劃都照顧妥當(dāng),竟然要在一個生胚上硬生生描出個五官來。 凌薇捏緊了拳頭,想要讓他住手,可她話都說不出來,氣得渾身都在抖。 片刻之后,男人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一張鮮血描畫出的五官,鮮血淋淋,還泛著熱氣。 鏡人頭一次擁有自己的臉,對凌薇一笑,他笑起來時,臉上的血色五官皺成一團(tuán)。 這樣好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