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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白接管樂安城來,從未見過如此蕭瑟的街道。 逐白沉聲道:去找人。 魔使問:找什么? 逐白沒說話,他只是閉上眼,他把數(shù)百龍鱗埋在樂安城中各地,如同穿針引線能把整個樂安城兜頭圍住,他閉眼開神識可以感受到一草一木。 而他此時卻突如其來感受到一股陰寒之氣,不光是冷,還有一股惡意。 惡意如同實質(zhì),針一樣扎來,跟在天府壽宴時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那個無臉男人還在樂安城中。 逐白刷得一下睜開眼,黃金瞳看起來極為冷酷,他緩緩?fù)鲁鰞蓚€字:找魔。 樂安城進(jìn)了魔,如今他都被人打進(jìn)了城門,等同于被人扇了一巴掌,這筆賬,總要討回來。 幻境中,天上開始開裂,幾朵血色花朵綻放于天中。 此地詭異到了極致,可蘇九歸看不見,他的左眼一直在流血,看什么都像是在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真的快瞎了。 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幻境蠱惑人心,蘇九歸連看都看不見,也沒什么心可以給人蠱惑。 墨凜與蘇九歸面對面而坐,這場面有些詭異。 蘇九歸看不見,墨凜便有些肆無忌憚,他仔仔細(xì)細(xì)盯著蘇九歸流血的眼睛,蘇九歸跟季原初完全不同,季原初是個俗人,蘇九歸是個圣人,他往何處坐,你便覺得他一定是位師長。 墨凜從小接受魔族禮儀,懂得尊師重道,尤其是這人跟季原初是好友,對蘇九歸的態(tài)度可謂說是很尊敬。 蘇九歸看不見,也能感覺到魔族與魔族之間的不同,逐白是野性未馴,他走到哪兒都像是孔雀開屏,顯眼又惹人。墨凜走到哪兒都盡量低調(diào),他更像是一頭被養(yǎng)出來的狼狗。 蘇九歸孤身被困幻境,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救得了他。 墨凜突然皺了皺眉,他眉頭緊鎖,看著天上的某個方向,這里是墨凜的幻境,蘇九歸身為客人只能看見墨凜想讓他看見的。 但墨凜是鏡主,他可以看見幻境之內(nèi)也可以看見外面。 墨凜看的時間太久了,然后他笑了一聲,你運(yùn)氣真好,被我找到。 蘇九歸猜測外面應(yīng)該出事了,問:怎么? 墨凜道:鏡妖碎了。 蘇九歸面無表情,墨凜問:你不驚訝? 蘇九歸:意料之中。 他把這件事交托給紅柳和溫七,他知道一定能成,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他并不驚訝。 墨凜也不知道是該夸他大膽還是老謀深算,道:湖底的可是秦城楠,你不怕自己徒弟死了? 蘇九歸:秦城楠如果在湖底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鏡人了。 只要是鏡人那就沒什么好怕的,打破鏡子自然會化解。 溫七是他的徒弟又不是他的玩偶,蘇九歸無法一輩子為他遮風(fēng)擋雨,該歷練時必定要?dú)v練。 原來這就是蘇九歸的教導(dǎo)方式,原來逐白就是在這種人庇護(hù)下長大的,之前墨凜不懂,逐白堂堂一個魔族,為何如此天真,像是大戶人家被人保護(hù)的小公子。 現(xiàn)在墨凜懂了,有蘇九歸在,逐白不必直面任何危險,當(dāng)然會自由自在。 魔族成長極為殘忍,墨凜幼年被迫殺人時可沒有一位尊師點(diǎn)撥他,他們只告訴墨凜要揮刀,不會告訴他為何揮刀。 墨凜甚至有些走神,同是魔族,這魔的命可就大不相同了。 墨凜與蘇九歸說這么多就是好奇這個,現(xiàn)在他得到了解答也沒什么執(zhí)念了。 墨凜還保持著抬頭看的姿勢,讓人很難忽略。 蘇九歸問:你在看什么? 墨凜:一座城池,倒掛在樂安城之上。 墨凜繼續(xù)道:鏡妖復(fù)制了樂安城城邦。 鏡妖很早就進(jìn)城了,他能復(fù)制半城樂安城人,復(fù)制出一個完完整整的樂安城不奇怪,樂安城當(dāng)頭砸下,此地會變成深坑,周遭小城與村莊都將受牽連。 這可不僅是毀了一座城那樣簡單。 不用擔(dān)心,你徒弟把他攔住了。墨凜又道。 幾百個逐白扛住了下墜的城邦,蘇九歸的計劃很險,每個人都要在自己既定的位置上,包括紅柳和溫七,這三人只要有一人脫離軌道,樂安城就完了。 蘇九歸必須對這幾人脾性足夠了解,包括最難估測的逐白。 今日鏡妖已除,按理說蘇九歸大獲全勝,可他一點(diǎn)高興的表情都沒有。 嘀嗒一聲。 一滴血從蘇九歸左眼流下,他的眼睛像是漏水的屋檐,鮮血已經(jīng)打濕了他的衣領(lǐng)。 他還在城內(nèi)?蘇九歸問了一個問題。 復(fù)制一個人好藏,復(fù)制一座城很難藏,鏡妖若是早就復(fù)制了樂安城,那這么大一座城池之前藏在何處。 不管那位所謂的尊主是誰,他都有通天的本事,可在袖中藏下一座城池。 墨凜道:是。 蘇九歸沉默不語,他進(jìn)幻境之前還可以布局,如今進(jìn)入幻境,已經(jīng)無法聯(lián)絡(luò)逐白,他根本沒辦法再囑咐他們?nèi)魏问隆?/br> 但他沒那么慌張,逐白跟在他身邊這么久,應(yīng)該能猜測到他想做什么。 墨凜道:他讓我來取你的靈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