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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白沉沉看著下面的人,樂安城一共四千多人,現(xiàn)在就剩下三千,他死了一千多百姓,他們什么都沒做,便在一夕之間失去性命。 逐白長這么大,上半輩子在太清山當(dāng)個吉祥物件,唯有在樂安城找到歸屬,這是他的臣民,是他的封地。 現(xiàn)在變成這樣最難堪的人是逐白,他像是被人憑空打了一巴掌。 逐白端坐著像是一尊神像,他其實(shí)已經(jīng)有點(diǎn)疲憊,卻無法露出任何疲態(tài),他太矚目,一旦讓人看出敗相軍心便散了。 逐白能夠與其他人共享,他的眼睛遍布樂安城各處,此時他突然一皺眉。 天上的瞳孔突然消失,瞳術(shù)霎時間煙消云散,蘇九歸有麻煩了,小白竟然沒守住? 巷外。 蘇九歸開瞳術(shù),鬼修和小白在給他壓陣。 鬼修親眼看著紅柳和溫七進(jìn)仇宅,說不出是好是壞,蘇九歸所有做法在溫七看來都是兒戲,他其實(shí)對這兩人根本不看好,兩人加起來都不算什么大人物,也不知道蘇九歸看上他們什么 怎么要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兩個孩子。 鏡人不少,拖到現(xiàn)在哪怕逐白也支撐不住,已經(jīng)有些逐白無法支撐原地消失,小白氣喘吁吁,握冰刃的手正在發(fā)抖。 在紅柳進(jìn)入仇府后,小白目光一凜,冷冷看著鏡人。 鏡人被陣法阻攔,像是一道無形的籬笆將野獸阻擋在外,陣法界限人擠著人,腦袋挨著腦袋,鏡人不像人,像豬狗一樣拱成一團(tuán)。 突然,鏡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朝兩側(cè)散開,露出背后的人。 一個人站在巷尾,魔族天生身量就比常人高,他右眼戴了一只黑色眼罩,寶刀不會讓人輕易瞧見,瞳術(shù)也不會輕易示人,遠(yuǎn)遠(yuǎn)站著便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意。 墨凜來了。 鬼修看見墨凜便忍不住害怕,他差點(diǎn)成了墨凜刀下亡魂,他的主人至今都還在墨凜手里。 一切都像是重回云間城,當(dāng)時被迫中斷的決戰(zhàn)被季原初生生攔下,可季原初不可能真的停止時間,冤有頭債有主,此事遲早要來。 墨凜動作慢悠悠的,他好整以暇,動作不慌不忙,仿佛來做客的。 他當(dāng)然是來做客,在云間城時他是奉命前來捉拿陸云戟,他要謀篇布局,來抓蘇九歸這條大魚。 但在樂安城他不是那個背后執(zhí)棋人,就單純前來做個客,逗弄下這位仙尊。 小白見到墨凜便咬牙切齒,云間城時墨凜一路追殺,他們一行人好不狼狽。 墨凜看到小白后挑了下眉,很快猜到這人就是逐白,他與逐白是同僚,明面上都是歸順于魔族。 墨凜笑道:樂安城這樣,我也是沒想到。 他環(huán)顧四周,樂安城大半人已經(jīng)變成鏡人,天上懸掛著一個詭異瞳孔,這對于樂安城來說不多見。 逐白剛歸順魔族時,魔尊對逐白那真的比親兒子還寵愛。逐白不許玄符軍入城,樂安城就真的沒有玄符軍。 無數(shù)人等著看樂安城的笑話,樂安城被譽(yù)為桃花源,管你什么罪人惡人都能在這兒找到一席之地,現(xiàn)在桃花源被人一腳踩爛。 也不知道逐白現(xiàn)在是什么心境,他當(dāng)時可以篤定樂安城絕對不會出事。 墨凜緊盯著小白,我以前總在想,一個城邦沒有守城人到底如何生存,今日長見識了。 墨凜開始覺得有意思了,這件事有趣的程度遠(yuǎn)超他的想象。 逐白的能力竟然是這個。 你來干什么?小白問。 小白屬于逐白,或者說他是逐白的其中一種,他代表著所有逐白的意志。 現(xiàn)在的模樣看上去就有些滑稽了,因為小白是個少年身形,一個少年偏偏要故作老成,裝作是一城之主,來跟一位魔族使者談判。 墨凜:與你師尊聊聊。 他說聊聊必定不會這樣簡單,小白記得墨凜不算什么好人,冷聲問:聊什么? 聊生死,聊天下,聊大義,墨凜看一眼小白,你不懂。 小孩子家家,估計滿腦子都是蘇九歸,什么都不懂。墨凜沒什么耐心,道:讓開。 小白驟然出手,滾! 小白動作極快,眨眼間已經(jīng)到了跟前,墨凜這人位高權(quán)重的,很少有人見他親自出手,真正見過他眼睛的,除了季原初以外全都死了。 小白手中冰刃到了他眼前,墨凜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他第一次和逐白正面交鋒,感覺逐白也不過如此,他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慢一些。 看來就算是他也沒辦法撐起這么大的陣法。 墨凜看出小白的敗相,逐白撐到現(xiàn)在估計快到極限,他要支撐一個巨大的陣法,還要維持著這么多人才能保住樂安城人。 小白手中冰刃方向都沒改,直沖墨凜咽喉。 這次墨凜很難躲過了,黑色的魔霧在空中幻化出一把匕首,叮當(dāng)撞上小白的冰刃。 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戰(zhàn)斗,墨凜剛剛熱身,小白已經(jīng)快耗盡全力了。 他為什么選這么弱的你來守陣?墨凜手腕一壓,因為你忠心嗎? 他是魔物,魔物最理解魔物,逐白一個人身體里有上百人,其他人難懂,但墨凜懂。 他猜測這些人有自己的意志,并不是所有人都忠心,逐白選擇小白,是因為只有這人心思最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