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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張奴都不怕,竟然從大門走。 溫七有些緊張,門外守城人已經(jīng)把他們攔下了,張奴一動不動,竟然也沒有賠上這張老臉去讓軍爺疏通疏通。 走吧。外頭傳來守城人的聲音,他們甚至都沒看一眼馬車內(nèi)部。 軍爺辛苦。馬車夫笑著揚起馬鞭。 馬蹄聲響起,再次被催動,好像剛才被攔住檢查只是敷衍了事。 溫七感覺不太對,他掀開馬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守城人竟然都沒有多看他們,攔住下一輛又問:什么人? 他的那個狀態(tài)對比云間城的玄符軍只能算得上是敷衍,滿臉寫著趕緊干完,他要交班回家。 不僅如此,整座城邦跟云間城截然不同,這座城邦明顯要比云間城更冷,街上的人都已經(jīng)穿了冬衣,說話間會呼出白氣。 更為有趣的是,他竟然在大街上看見了一個道士。 那道士穿著一件黑白道袍,手持一把拂塵,不遮掩也不偽裝,正在一個小攤販上挑選靈石。 這在魔族管轄的地方幾乎是不多見的,賣他靈石的是個小妖,脖子伸得老長,看上去像是個大白鵝成了精。 不少道家人看見妖邪便要動手懲惡揚善,他們竟然相處融洽,仿佛我不是道士,你也不是妖物,只是尋常做買賣的人家。 這是哪兒啊?溫七問。 全天下守衛(wèi)最松懈的地方,樂安城,我家殿下的封城。 逐白歸順魔族之后被封天龍真君,他被尊稱一聲殿下,當(dāng)然也有自己的封地。 魔族當(dāng)?shù)乐蟛⒉凰阃耆紦?jù)九州,四大仙山設(shè)下結(jié)界,只能用來自保,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道家人和人族有些不愿意歸順魔族的,都生活在四大仙山之內(nèi)。 魔族懶得再往上打,就此設(shè)立大小城邦。 逐白的封地在魔族領(lǐng)域的最北方,再往北走就是太清山了,逐白的城邦像是橫亙于魔族和人族之間。 他溫和地接納所有人,不管是道家人還是魔族人。 張奴說起這事兒有些得意洋洋,這是天底下唯一一座沒有玄符軍的城邦,可以同時容納各家術(shù)法,道士、妖物、鬼修、魔族,誰都可以來,沒有任何限制,最多進城時登記一番。 樂安城沒有秩序也沒有規(guī)矩,不問出身何處,名門正派還是邪魔外道都一樣。 張奴道,在樂安城不問來歷,管你之前犯過什么罪,只要真想重新做人,沒人想管你那狗屁倒灶的破事,你大街上隨手抓一個人來,能抓兩個通緝犯。 魔族律法嚴(yán)苛,亂說話都會被判刑,只要是個人有點脾氣就犯過法,犯過法就上過通緝令,上了令的沒地兒躲,只能躲進樂安城。 張奴道:這被人們叫做溫柔鄉(xiāng)。 每個城邦都有自己的規(guī)矩,溫七問:這里是什么規(guī)矩? 張奴:此地沒有規(guī)矩。 他說著停了下,唯一的規(guī)矩是,殺人償命,一報還一報。 道士可以殺妖,妖魔也可以反殺道士,沒有規(guī)矩應(yīng)當(dāng)是一片混亂,但此地看上去其樂融融,就是因為他還守著一條底線,一報還一報,殺人就償命。 啊,溫七心想,把師尊搶走的魔龍原來就住在這兒啊。 誰都知道樂安城的城主很怪。 一般城主都修個內(nèi)城,然后在內(nèi)城中再修個宮殿,這宮殿一定要富麗堂皇,要勞民傷財,恨不得每塊磚瓦上都貼上金箔。 在逐白來之前,樂安城被戰(zhàn)火打爛了,原本的宮殿破破爛爛的。 逐白一沒修葺宮殿,二沒征收苛稅,他就從手中拿出了一個印鑒,咣當(dāng)一聲,一座白府坐落在樂安城正中心。 破破爛爛的內(nèi)城墻將白府遮住,勉強可以抵御外敵,但人們只要爬高點,就能看見城主的宅子。 逐白如果外出,白府會平地消失,就留下一地雜草,這次逐白走得太久,回來時原本放宅子的空地雜草都長兩米高了。 白宅落下時濺起塵土,地都被震得抖了三抖,住在附近的人半夜被震醒,留心聽知道這是城主回來了。 知道了也就知道了,隨意翻個身又睡著了。 逐白作為城主,沒什么大樂趣,唯一喜歡的就是喝花酒,樂安城人都挺喜歡逐白,聽說他回來會給他準(zhǔn)備好酒好菜,等他有一天興致起來了,來他家玩樂。 他們供奉著逐白不是因為怕他,是因為喜歡他,將他當(dāng)成一個好玩樂的小公子。 如果逐白能去誰家玩,他們會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來年是有好運的。 可這次城主回來三個月了,大家只看見一條黑龍突然出現(xiàn),龍背上伏著一個人影,還未看清,黑龍已經(jīng)落進白府。 他們從來沒見過殿下往回帶人,本來好奇想來看看,結(jié)果三個月都不見人影,白宅大門緊閉,一直都沒人出來過。 他們在猜測,是不是城主出了什么事。 張奴帶著溫七和紅柳回了白宅,溫七那個沒見過世面的一邊看一邊感嘆這地兒真好看。 張奴被夸得滿臉紅光,他沒長尾巴,要是長了得翹天上去。 張奴盡了一個管家的職責(zé),把溫七和紅柳都安置妥當(dāng),然后覺得他家宅子不太對勁。 怎么這么安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