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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歸,季原初站在蘇九歸面前。 他們一個人接著一個人在運貨,從小白到溫七,從溫七到醫(yī)女,現(xiàn)在從醫(yī)女到季原初手中。 他們運送的是蘇九歸,也是當年的真相,還有未來的希望。 季原初是最后一步,作為蘇九歸的好友,季原初會為他處理云間城的圍剿。 他輕聲道:你該走了。 季原初只能送他到這兒,接下來的路蘇九歸要自己走。 墨凜推開門。 紙符如同上萬只蝴蝶一起撲來,看上去輕飄飄的黃符刮過來時像是利刃,在墨凜身上劃出血痕。 他抬手抵抗,只看見大殿內(nèi)紙符紛飛,季原初坐在大殿中,他背后就是那尊魔佛,季原初抬頭看了自己一眼。 他眉眼生得深邃,墨凜沒見過他幾次正經(jīng)樣子,現(xiàn)在也是如此,眉頭一挑,仿佛挑釁。 蘇九歸呢?墨凜問。 大殿內(nèi)只有季原初一人,蘇九歸已經(jīng)被送走了。 這讓墨凜有種錯覺,好像他各方尋找線索,他最后的目的不是為了陸云戟,而是為了季原初。 季原初兩腿交疊,支著下巴道:你來遲了啊。 季原初手中紙符旋轉(zhuǎn),墨凜認識季原初這么久都沒見過這么多符咒,這里是個殺陣,季原初是要跟他同歸于盡嗎? 墨凜身邊跟著的手下已經(jīng)有些害怕,他們手中的刀劍在嗡鳴。 墨凜問:你公然叛門了? 季原初聽到這番話笑了一聲,你說的是哪個門? 他這輩子,叛出師門不老山,現(xiàn)在又要叛出魔門,他是個騙子,也是個叛徒。 說罷,他手中黃符動了,于半空之中快速紛飛排列,像是一條黃龍一般直貫而下,甚至還有呼嘯聲。 季原初真正的本事,有點類似于招靈,黃符編織成巨蟒形狀,奔著墨凜的面門而去。 氣勢洶洶,大殿內(nèi)黃符紛飛,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凜冽的殺意,他身邊跟著的手下已經(jīng)開始瑟瑟發(fā)抖。 他們認識季原初這么久都不知道他會有殺意,他平日里笑瞇瞇,說話沒個正形,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他厭惡事情變得難看,一直都追求體面。 黃符吞噬而下墨凜一定會死,但他不慌不忙,甚至沒有后退一步,墨凜只是輕飄飄地抬起眼罩。 然后露出他那只紫色的瞳孔,像是一朵花一般綻放旋轉(zhuǎn)。 霎時間,季原初的動作停了,黃符編織的巨蟒張大嘴,就懸掛在墨凜頭頂,然后突兀停止。 緊接著,巨蟒分解,蛇身被切割成一塊塊,仿佛曾經(jīng)被仙人吹了口仙氣,現(xiàn)在仙氣消散,變成了普通的符文。 大殿內(nèi)魔佛低頭垂視,屋內(nèi)黃符失去主人的號令,如同銀杏葉般飄落洋洋灑灑落下來。 季原初僵直在原地,他的左眼變成了紫瞳,原本只是一個紫色的墨點,現(xiàn)在墨點暈開,變成了漂亮的紫色。 跟墨凜一樣的紫色。 他呆呆地看著墨凜向他一步步走來,墨凜停在他跟前,投下一片陰影。 你真的惹惱我了。墨凜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但季原初了解他,他在壓抑自己的怒意。 墨凜不想對季原初施展瞳術(shù),多一個傀儡對他來說沒有意義,但季原初真的在挑戰(zhàn)他的底線。 一次又一次騙他,把他當做一個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zhuǎn)。 直到這一次,這么聰明的季原初竟然會親自露面,他如果不露面,根本不會露出馬腳,潛伏在魔族這么久現(xiàn)在功虧一簣。 不惜以自己為代價就是為了給蘇九歸一條活路。 墨凜沒想到自己惱怒的竟然不是任務(wù)失敗,而是季原初前來送死。 是為了蘇九歸才做到這個地步。 你就這么在乎他?墨凜摸著他的臉頰。 季原初躲都沒躲,他連動都沒動,難得有些乖巧樣,墨凜吐出一口濁氣,季原初這樣著實有些取悅他。 墨凜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會殺了他。 他輕輕一停,又緩緩道:把他的人頭帶給你。 季原初笑了一聲,啞著聲音問:是嗎? 墨凜皺了皺眉,下一刻聽到門外異動,好像很多人趕往天府壽宴,有手下稟報道:有人來了。 什么人?墨凜問。 云、云間城人。手下道。 云間城人是很普通的凡人,無數(shù)云間城人趕往此處,這東西很麻煩,墨凜不可能把他們都殺了。 墨凜看向季原初,季原初給蘇九歸最后一道防線不是自己,是暴/動的云間城人。 溫七背著蘇九歸前進。 季原初擋住了墨凜,讓溫七有時間帶著蘇九歸逃跑。 他們戴著兜帽,夜色之中顯得并不起眼,而且在今夜根本沒人能夠在意他,無數(shù)玄符軍趕往天府壽宴。 同時趕過去的不只是玄符軍,還有云間城人,今日云間城出了大變故,先是空中飄滿灰燼,天上漂浮的鯨舟瓦解,然后又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雨。 天府壽宴已經(jīng)瞞不住了。 有人進入天府壽宴看到被供奉的魔佛,地上躺著的是開膛破肚的人,他們只是魔族飼養(yǎng)的牲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