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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才道:跟我來。 溫七看了他一眼,一動不動。 老奴才繼續(xù)道:金大人想見你。 金大人,溫七想到蘇九歸來天府壽宴就是為了殺金大人,師尊要找的人原來就在這兒,他猶豫了片刻,推開一直掛在他身上的男人,跟老奴才走了。 他一走,后頭又傳來熱熱鬧鬧的響聲,仿佛一鍋沸水,燒得后頭人都跳腳了。 老奴才一邊在前引路,一邊問:你吃飯了嗎? 溫七打了個哈哈:吃了點(diǎn),沒什么胃口。 他要是回答自己吃過,對方肯定不信,如果他說自己沒吃,又怕引人猜忌。 老奴才笑了一聲,問:怕下毒啊? 溫七是個市井無賴,被人戳穿了也不羞,道:家里人來過,特地跟我說的。 其實(shí)他太爺爺什么都沒說,只不過他太爺爺早死了,把鍋推到死人頭頂上再好不過。 果然老奴才沒反駁,道:你們家也算是有心。 他又說:也好,讓我省了一味藥。 那句話含含糊糊的,溫七沒聽清,跟在身后,小聲問:他們怎么了? 老奴才:聽過鬼故事沒? 溫七:啊? 老奴才腳步?jīng)]停,顯得他聲音陰測測的,說是書生半夜趕路,進(jìn)了個客棧,吃飽喝足了,旁邊的客人小二都露出本來面目,妖怪現(xiàn)了真身。 溫七腳步一停,他這故事話里有話,客棧是天府壽宴,胡吃海塞的是客人,店小二是老奴才,那倒霉書生是不是他自己? 溫七腳步停下來,老奴才腳步也停下來,現(xiàn)在他們遠(yuǎn)離壽宴進(jìn)了游廊,此地剛好比較清靜。 溫七這才看清楚老奴才手里有血,之前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來得慌慌張張的也沒擦干凈,袖口上還沾著血跡。 溫七眉頭狠狠一跳,他總覺得這血跟蘇九歸有關(guān)系。 蘇九歸遇害了?不可能吧,如果連他師尊都沒辦法,溫七還有活路嗎? 他越想越心驚,恨不得能一步邁到他師尊跟前去。 噗嗤一聲 背后突然傳來一聲異動。 溫七汗毛都差點(diǎn)炸了,下意識想回頭,那老奴才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我勸你別回頭看。 他眼睛如同古井般毫無波瀾,溫七盯久了總覺得自己陷進(jìn)去了。 哧啦,又是一聲 溫七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回頭。 他脖子跟僵住了一樣,慢騰騰地回過頭去,就看見后面一排人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后,他們都大腹便便,臉上還帶著油光,悄無聲息站著,就像是一排懷孕的男妖。 噗嗤,他又聽到了奇怪的響聲。 溫七緩緩低頭,看見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肚子原本是鼓囊囊的,如同懷胎十月。 里頭不知道是懷了鬼嬰還是妖胎,一只手開膛破肚伸出,噗嗤一聲,帶出了血淋淋的一片。 男人動都沒動,仿佛根本沒覺得疼,就是有些不解,自己肚子里怎么鉆出一只手。 緊接著是蹬出來的一條腿,鉆出來一個腦袋,他肚子血rou模糊,就像是個破破爛爛的風(fēng)箏,被人捅了個稀巴爛。 溫七下意識后退一步,背后老奴才抵住他的后背,陰森森的音調(diào)傳來,我讓你別回頭,你怎么不聽話? 蘇九歸一回頭,手中蛛絲用力一絞,蛛絲鋒利,竟然切不進(jìn)天府的脖子,只能將他甩出去。 蘇九歸后退,與逐白背對背而站,逐白腳邊躺著不少死尸,四肢著地的天府大人像是群狼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這玩意兒實(shí)在是太多了。 天府大人不好對付,如果是一個魔物他大不了把對方弄死,可眼前的東西仿佛共享一雙眼睛,他們皮糙rou厚,有智慧地排兵布陣,蒼蠅一樣沒完沒了。 如同一支軍隊(duì),有一個共同的腦子在指揮,一時半會兒竟然弄不死。 天府大人就是八歲孩子,金大人是他們的飼主。蘇九歸飛快說道。 這是他根據(jù)夢中的蛛絲馬跡推斷出來的。 逐白雪白衣袍上染了不少臟東西,他有些厭惡地問,這真是天府大人? 怎么也不會相信云間城人真的給這東西過壽。 天府不是人名,是名稱。蘇九歸嘴角還帶著血跡,夢中那東西把他傷得不輕,現(xiàn)在說話都肺腑疼。 名稱?逐白望向眼前密密麻麻的小孩兒,金色衣袍在夜色中發(fā)光,群聚在一起就像是一群撲棱蛾子。 這些,蘇九歸把一人甩出去,道:都是天府。 天府不是屬于某個人的姓名,他就像是一個族群的名字,像貓狗狼群。 如果非要說是姓名,眼前的這群東西算是一個人,他們共用一個腦子,同享一個姓名。 蘇九歸道:他們開天府壽宴是為了生子。 天府只能由人族來孕育,他們選擇了云間城,先殺了一批,再讓蛇女施加夢境,云間城人最為乖順。 魔族把云間城人聚集在一起,就如同圈養(yǎng)牲畜一般,每年的天府壽宴就是借腹生子。 先是用一艘鯨舟吸引人,神像都是修得越大越好,人們會天然崇拜巨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