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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小孩道:無聊。 送過來的東西一年比一年無趣, 一面破鏡子而已, 也敢送給他當(dāng)壽禮。 他喜歡坐在地上拆,奴才便給他拿了一張狐裘鋪在地上, 免得讓他受涼。 他又拆了一個,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么,像個骨頭做的碗。 這是處子頭骨。老奴在他詢問之前就已經(jīng)找到了名冊, 提前道:說是吃了可以延年益壽。 延年益壽?小孩捧著頭骨,里頭盛著半碗血。 老奴看出他心情不大好, 道:這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送的,咱需要延年益壽嗎? 妖族用來延續(xù)壽命從來不用這種偏方。 小孩兒眼睛瞇了瞇,借著燭光打量,道:這骨頭挺好看。 頭骨被雕刻出鏤空的花紋,精致非凡,想到這曾經(jīng)是個活人的骨頭,他便覺得心中有些暢快來。 旁邊跟著的老奴已經(jīng)習(xí)慣他如此,應(yīng)和道:果真好看。 小孩兒對他的奉承沒反應(yīng),道:收著吧。 老奴小心把頭骨接過來,有些不確定,問:那 我喜歡。小孩兒道。 赴宴的人就是為了聽到這一聲喜歡,老奴便在名冊上把這人名字圈起來,等會兒他還要去宴席上找這人。 小孩兒又拿了個禮盒,他晃了晃,感覺這盒子很輕,他喜歡過壽,更喜歡拆壽禮。 他有些投入,毫不在意自己后背靠著的就是一口棺材。 蘇九歸已經(jīng)躺回棺材,棺材蓋嚴(yán)嚴(yán)實實蓋上,他原本想留心聽外頭的動靜,聽到老奴叫他大人時皺了皺眉。 這就是天府大人嗎?這么小? 突然,蘇九歸感覺自己手腕一涼。 有什么冰冷的東西纏上他的手腕,纏繞時,略微發(fā)硬的龍鱗磨過手臂。 在最后一刻逐白化身成一條小蛇大小的白龍,鉆進(jìn)他的衣袖,貼著手臂內(nèi)側(cè)爬行。 蘇九歸本就在棺材里,弄不出什么大動靜,現(xiàn)在不太敢動他,深怕逐白在他身上干點(diǎn)什么。 蘇九歸壓低聲音問:你進(jìn)來干什么? 傳音入耳,他們交談不會讓人知曉,以前在太清山上就是如此,兩人隨意說話別人也聽不著。 逐白道:我是混進(jìn)來的,哪里像你一樣有個棺材。 蘇九歸才想起來,逐白并不是壽禮,他憑空出現(xiàn)在此地,也確實是無處可躲。 逐白只是纏繞上來,也沒用力,可蘇九歸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什么東西緊緊箍住。 為了當(dāng)好一個傀儡偶人,蘇九歸左臂上畫著符咒,明明不會有心跳,連呼吸都一并抹去了,可蘇九歸莫名覺得自己有些亂。 嘖,他聽到逐白的聲音,你這兒有人了啊。 逐白纏繞上手臂,與他手上的靨蛇打了個照面,那小東西見到逐白之后怕得要命,大概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一條龍待在一個人身上。 墨水樣式的靨蛇瘋了一樣四處逃竄,可惜逐白堵著手臂,他跑都沒處跑,只能躲在蘇九歸的指縫里,連蛇尾巴都好好收起,沒有露出半分。 逐白纏繞上蘇九歸的手臂跟歸家了一般,全然不顧蘇九歸,一路向上攀爬,袖中一片窸窸窣窣,繞上他的大臂。 手臂內(nèi)側(cè)敏感,蘇九歸如同被燙傷,他一臉麻木,他進(jìn)來時也被觸手檢查過,可都沒有這么難熬。 他想把逐白從他身上揪下來,沒想到逐白比他想象得要靈活不少,從大臂向上攀爬,游走到他肩膀上。 棺材內(nèi)黑暗,逐白的觸感就尤為明顯,蘇九歸甚至都能感覺到逐白身上的鱗片輕輕滑過他的肩胛骨。 蘇九歸忍不住悶哼一聲,消停點(diǎn)。 怎么了?逐白對此無知無覺,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四處點(diǎn)火,問:他碰得我碰不得? 逐白說的是小白,話說到這兒還有些酸意,小龍從他手臂上冒出頭,貼著后頸那塊軟rou,聲音一改以往那股懶懶散散的勁兒,有些發(fā)冷,他碰過你了? 小白是他,逐白也是他。 現(xiàn)在吃醋的也是他。 蘇九歸閉上眼,他想殺人。 嗯?小孩兒拆禮物的動作一停,問:什么聲音? 老奴跟在旁邊很納悶兒,問:哪有聲音? 小孩兒問:你剛才沒說話? 老奴跟在他身邊,這主子生性殘暴,他不敢讓人說話,他們做奴才的哪里敢說話,道:沒有啊,聽錯了吧。 小孩兒不太信,繞著屋內(nèi)走了兩步,這屋子大,但沒幾個能落腳的地方,一片亂糟糟的,那奴仆就跟在他身后,深怕這位金貴的主子磕了碰了。 最后小孩兒停在棺材面前,頤指氣使道:打開。 老奴心中有疑慮,但是還是聽從他的指令打開了,這口棺材挺沉,等推開棺蓋他已經(jīng)出了一身汗。 里面露出一個男人,靜靜地躺在棺材里。 他穿著一身婚服,臉色蒼白,身上莫名有些鬼氣。 可那股鬼氣好像是能蠱惑人心,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他兩眼。 小孩兒手賤去摸蘇九歸的手,傀儡手指勻稱,指節(jié)修長,手心還有溫度,問:這是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