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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蘇九歸,問:會喝酒嗎? 蘇九歸臉色冷得嚇人,腦子里就三個字,登徒子。 蘇九歸修道到這個份兒上,早就沒有大喜大悲,他一夕之間隕落都沒這么氣過。 蘇九歸垂下的手捏緊了,自己給他當了三百年師父,教他功法,教他靜心,教他禮儀,企圖用太清山幾千年來的教養(yǎng)感化他。 逐白下山之后轉投魔族,被封了王爵,有自己的封城,換個有志氣的人早就成為一方強權。 然后他這位徒弟,下山之后加入魔族沒有錯,被封為殿下也沒錯,誰知道他一不振興魔族,二不管俗世,下山之后就變成了個日日流連于花街的登徒子! 誰教他當街調戲良家妖物的? 換做從前,蘇九歸恨不得打斷他一條腿,讓他去悔過崖下面壁思過,好好抄三千遍祖訓。 逐白被蘇九歸看得有些莫名,那目光好像要在他身上戳個窟窿出來,他什么時候惹到他了? 他朝蘇九歸走去,原本就腿長,三步做兩步走,一瞬間邁到這狐妖跟前,問:我認識你嗎? 蘇九歸冷冷道:不認識。 他一點都不想認識這倒霉徒弟。 逐白納悶兒,問:你怎么這么兇? 蘇九歸:天生的。 逐白: 你叫什么?逐白對他起了點興趣。 蘇九歸張口就瞎編:田福生。 逐白聽到這名字笑出聲,不太相配啊。 旁邊的鯉魚精跟著笑,殿下,妖魔哪有名字,要么小白小紅小黑的,要么就是學人起一些文雅的名字,叫什么清風攬月的,故弄玄虛。今日叫這個名字,明兒高興了興許就換一個。 問妖族名字一般就問個意思,等下次再見人家不一定還叫這個。 鯉魚精跟著逐白笑,逐白反而不笑了。 逐白嘴角的笑意一收,一雙黑瞳盯著鯉魚精,道:我有名字。 逐白一條龍本來是沒名沒姓的,這名字是陸云戟給他起的。 墨是魔族的國姓,陸云戟非要給他取名叫逐白。 鯉魚精笑容僵了僵,有些尷尬,逐白臉上沒有怒意,可鯉魚精總覺得逐白在生氣。 自己好像不小心戳到他逆鱗。 逐白瞇了瞇眼,又問:好聽嗎? 鯉魚精張大嘴,如果他此時是在水中,應該能吐個泡,這怎么答啊?誰知道他對陸云戟是愛還是恨? 蘇九歸一眼就瞧出來逐白是什么心思,估計對自己恨之入骨,連帶著覺得這名兒也不太好聽。 蘇九歸沒那么好心要去給鯉魚精解圍,第一回 以旁觀的視角看他徒弟,也挺有意思的。 果然當了殿下,比以往更驕縱了。 鯉魚精僵著脖子,氣氛越來越僵,然后他又聽到逐白笑了,我逗你呢。 哈哈哈哈鯉魚精干笑,完全笑不出來。 他總覺得逐白這人看上去溫潤如玉的,骨子里有點可怕。 逐白手中百妖譜卷成一卷,問:狐妖? 蘇九歸點了點頭。 蘇九歸腰間懸掛著銘牌,逐白伸出扇子去撈,蘇九歸看見逐白理應行跪拜之禮,逐白看他的銘牌是核實身份,自己若是擋著不讓看才讓人懷疑。 逐白順順利利拿到銘牌,扇子一挑,翻過來看了個仔細,看清楚之后微微一愣,然后又笑起來,問:狐妓? 狐妓,蘇九歸竟然是個妓子。 蘇九歸聽到這兩個字也是一愣,剛剛鯉魚精問他想做什么,蘇九歸說隨便,拿到銘牌之后也沒看過,他自己都不知道銘牌上寫著什么。 他下意識看向鯉魚精,對方一臉坦然,道:狐族祖祖輩輩就是干這個的。 這也不怨他,狐族修煉陰陽采補,這對他們修煉瞳術大有裨益,最簡便的法子就是當狐妓,天生的狐媚胚子說的就是這個。 一夜風流之后,大家各取所需,也不傷天害理,因此狐族來人間一般都是暢通無阻。 鯉魚精看到蘇九歸第一反應就是他從深山老家出來做這個勾當?shù)摹?/br> 逐白之前對蘇九歸有莫大的興趣,看到那兩個字之后反而興致缺缺,剛剛被勾起的興趣頃刻間熄滅。 陸云戟若是重生,一定沒法忍耐自己當個狐妓,他不要臉也會給太清山臉面。 逐白原本看蘇九歸有些熟悉,總覺得他跟陸云戟有那么三分相似,現(xiàn)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蘇九歸問:殿下有事嗎? 蘇九歸不想跟他久待,逐白再問他兩個問題他可能就沒辦法全身而退了。 逐白興致滅了大半,沒事了。 蘇九歸剛想走,逐白又將他叫住,等等。 蘇九歸一回頭,等他下文,逐白搖了搖扇子,道:我該怎么找你。 蘇九歸問:找我做什么? 逐白想了想蘇九歸是干什么的,問:光顧你生意? 蘇九歸聽到這兒,這小東西還想來光顧他生意?冷冷一笑,吐出兩個字:是嗎? 逐白本想說是,可是這個字就在舌尖也說不出口。 莫名其妙的,明明第一次見面,他有點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