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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拖得越久對蘇九歸就越不利,他在猜測蘇九歸會怎么破局。 可蘇九歸簡直是個傻子。 鬼修不想這么形容蘇九歸,但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像個正常人。 在鬼修看來收溫七為徒已經(jīng)是下下策了,逃命的時候收個徒弟除了早點送自己死沒什么好處。 蘇九歸偏偏還耐心來教溫七,從鍛體一點點開始教。 他教溫七的時候小白就在那兒湊熱鬧,像模像樣學(xué)習(xí)太清山道術(shù)。 溫七第一次跑了十圈之后整個人都廢了,蘇九歸做好準(zhǔn)備溫七半途而廢,可是溫七竟然堅持到現(xiàn)在都沒說一聲苦。 鬼修琢磨了蘇九歸很久,溫七鍛體蘇九歸一般都跟著。 他極其自律,一天不落,比溫七的任務(wù)還重,一天十二個時辰有時候他能打坐十個時辰,簡直不要命。 但在鬼修看來,這是蘇九歸犯的第二個錯誤。 蘇九歸不知道是什么體質(zhì),他能同時擁有兩個妖怪的金丹,可能也會容納第三個妖物的金丹。 如果他是蘇九歸,現(xiàn)在就去大開殺戒,去荒郊野嶺肆意殺妖,掠奪對方的金丹收為己用,短時間內(nèi)可以提高自己的修為。 可蘇九歸是個傻子,每天鍛體練氣,這兩個方法實在是太無用了。 敵人就在眼前,磨刀有什么用? 蘇九歸今日剛吐納完,體質(zhì)比以前好太多,走路都更加輕盈。 他坐在門口曬太陽,一邊拿起一本書看,小白枕著他的大腿休息,臉上蓋著一本書,小白好像根本懶得動腦子,一看書就犯迷糊。 他枕著蘇九歸大腿,對方也沒拒絕,兩人在一起出奇和諧如果沒有屋檐下掛著的鬼修人頭的話。 門廊里,鬼修懸掛在門前,溫七最初看到他會害怕,看久了都不覺得害怕了。 鬼修不需要吃飯,比八哥還好養(yǎng)。 蘇九歸在看民間話本,鬼修多看了一眼,蘇九歸手里捧著的是一本《聊齋》。 鬼修差點就笑了,蘇九歸第一次當(dāng)狐貍精還來取經(jīng)了? 鬼修對蘇九歸著實有些好奇,問:你怎么不念咒? 鬼修被活捉?jīng)]事可做,就只能反復(fù)想他當(dāng)日刺殺蘇九歸的情景,自己哪里出了差錯? 太清山修士擅長咒術(shù),到了陸云戟這個境界,不需要朱砂黃紙,憑空能畫符,張嘴便能念咒。 鬼修那日差點把蘇九歸逼至絕境,至今蘇九歸的傷都沒好全。 那種情況下蘇九歸選擇用蛛絲對抗而非念咒。 蘇九歸手里捧著書,有些漫不經(jīng)心道:身體受不住。 他剛蘇醒時就試過念咒,只發(fā)出三個字就受不了,當(dāng)場吐出一口鮮血,肺腑受損得厲害。 如果不是小白,他可能現(xiàn)在還在養(yǎng)咒術(shù)留下的內(nèi)傷。 太清山咒術(shù)會反噬自身,他當(dāng)仙尊時有千年修為作保,現(xiàn)在這小狐妖身板,蘇九歸念咒下去,敵人要是死了他應(yīng)該也會重傷。 鬼修也琢磨出這個道理,蘇九歸保有前世記憶,明明腦子里裝著一車的太清山秘術(shù)。 他隨便說出來一條咒語都會有人愿意花千金來買,大把人想拜他為師,但他自己卻無從使用。 因為本體是個狐妖。 鬼修嗤笑一聲,道:堂堂云戟仙尊竟然淪落至此,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修道千年一夕之間化為泡沫,是個人就受不了。 蘇九歸無所謂道:修為沒了再修便是。 鬼修呵呵笑了,他笑蘇九歸無知。 他貼近籠子,眼睛渾濁得要命,一眨不眨地盯著蘇九歸看,你當(dāng)魔族給你時間再修嗎? 蘇九歸如果在太清山,他大可心無旁騖地修煉,問題是他現(xiàn)在沒時間,后面如狼似虎有人追殺他。 蘇九歸沒說話,鬼修又問:你接下來打算干什么? 殺天府大人。蘇九歸道。 鬼修呼吸一窒,不敢相信聽到什么,第一反應(yīng)是蘇九歸這人腦子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他那天跟蘇九歸交手,勉勉強強摸清他現(xiàn)在的實力究竟如何,絕對沒有九品修為。 天府大人是一方城主,蘇九歸瘋了要去殺城主? 鬼修問:為什么? 他想不到蘇九歸去殺城主有什么好處。 蘇九歸想到小狐貍的原身,報個仇。 小狐貍的最后一個仇人就是天府大人,若不是他過壽,小狐貍也不會碰到獵戶和羅巧巧。 鬼修皺了皺眉,沒聽懂這番話是什么意思。 蘇九歸在翻看一本書,他手指修長,原本正要翻下一頁,摩挲著泛黃的書頁遲遲沒有下一步。 突然,他抬起頭定定看著鬼修,道:我對他的金丹很感興趣。 蘇九歸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此時莫名其妙有些寒意,好像鬼修就是個死物,他被蘇九歸看得后腦勺發(fā)涼。 理智告訴他,蘇九歸沒有在開玩笑。 他不去殺小妖提高修為是因為他看不上,他想一次性抓一條大魚,天府大人的修為才能入他的眼。 鬼修無話可說,能做出這么大膽的決定,蘇九歸如果不是瘋子就是天才。 他對這兩類人向來有些敬意。 蘇九歸眨了眨眼,長睫垂下時殺意被掩得一干二凈,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叫道:溫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