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黎阮懷著孩子走不了太多路，江承舟大約還能帶他接著玩。

    但就是這樣，黎阮已經(jīng)樂不思蜀了。

    他們最后尋了個西域商販開的茶點鋪，用鮮奶沖泡的茶葉去了原本的苦澀，只留下淡淡的茶香和濃郁的奶味，甜而不膩，黎阮一口氣喝了一大杯。

    江慎把人摟著，輕輕給他按捏酸軟的后腰，看見黎阮又想再喝，連忙阻攔：“你少喝一些，一會兒不打算用晚膳了？”

    “……不用了吧？”

    黎阮喝得唇上浮了一層奶沫，舔了舔嘴唇，有點意猶未盡：“我們還要回宮用晚膳嗎？”

    已經(jīng)玩得不想回家了。

    江承舟聽言，笑著道：“不急著回宮也成，黎公子不是喜歡聽曲兒嗎？我知道有一處，唱的曲子比戲樓好聽得多，專唱外頭戲樓不敢唱不敢寫的?！?/br>
    黎阮眼神一亮：“還有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江慎雖然也沒聽過，但從江承舟的神情，他隱約猜到了什么：“你說的不會是……”

    江承舟微笑：“春江樓。”

    江慎：“……”

    黎阮問：“那是什么地方？”

    “好地方。”江承舟道，“想去玩嗎？”

    沒等黎阮回答，江慎率先打斷：“不行?！?/br>
    黎阮疑惑地回頭看他，江慎欲言又止片刻，咬牙：“那是青樓?！?/br>
    春江樓，京城第一風(fēng)月場所。

    京城的權(quán)貴世家耽于聲色，風(fēng)月生意自然也做得火熱。這春江樓能在一眾風(fēng)月場所中脫穎而出，得到這京城第一的名頭，里面多么有趣可想而知。

    聽完江承舟的介紹，黎阮更加覺得感興趣，但觸及江慎的視線，又猶豫起來：“不能去嗎？”

    “這有什么不能去的?！苯兄鄣?，“這春江樓分內(nèi)樓和外樓，外樓彈琴唱曲，只賣藝不賣身，內(nèi)樓才做皮rou生意?！?/br>
    “我們只去外樓聽聽曲子，無傷大雅。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敢踏入春江樓半步啊?！?/br>
    他視線往周遭一掃，含笑道：“誰知道我的愛妃，正在哪里瞧著我呢。”

    他們?nèi)缃裾诓椟c鋪內(nèi)，臨近晚飯時間，這種鋪子里反倒沒什么客人，襯得江承舟這動作有些怪異。

    但黎阮沒太在意。

    他又看了眼江慎的神情，悻悻道：“我還是不去了吧。”

    低落之情溢于言表。

    直到他們開始乘馬車回返，黎阮都沒能從這低落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尤其是江承舟堅持想去聽曲，如果江慎和黎阮不去，他就獨自去，并且吩咐人將馬車駛到了春江樓外。

    風(fēng)月場所都是夜間生意，此時天還沒黑，春江樓外卻已經(jīng)有不少人。

    馬車停在春江樓外不遠(yuǎn)處的街邊，江承舟獨自跳下馬車，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樓。

    黎阮還在戀戀不舍地掀開車簾往外看，身后傳來江慎低沉的嗓音：“真這么想去？”

    他連忙放下車簾：“不想，一點也不想?！?/br>
    江慎低哼一聲，沒說話。

    黎阮想了想，又道：“但你覺得不覺得，皇叔這樣挺奇怪的?！?/br>
    “哦？”江慎問，“怎么說？”

    黎阮道：“你想啊，他明知道你不可能來這種地方，卻偏偏執(zhí)意要來。你說，他是不是為了故意甩開你，想在這里做什么壞事？”

    江慎十分配合地點點頭：“有可能?！?/br>
    黎阮順勢道：“所以，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偷偷跟進(jìn)去，盯著他，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其實要跟著江承舟，完全用不著他們。

    雖然在江慎改變了行程后，他們已經(jīng)沒有辦法提前布置的埋伏，但江承舟在京城期間，他身旁不可能缺人盯著，何況來的又是春江樓這種人群繁雜之處。

    今晚這春江樓里，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撥人跟著他。

    但……

    江慎看著自家小狐貍那期待的目光，思索一下，將原本的話咽了回去：“你說得對，我們是該跟進(jìn)去看看。”

    黎阮眸光亮起來，又義正辭嚴(yán)：“先說好，我不是自己想去玩的，我是真的為了你考慮。如果不是為了正事，這種地方，我一步都不會邁進(jìn)去。我犧牲太大了?！?/br>
    江慎配合著他，也嚴(yán)肅地點點頭：“嗯，犧牲的確很大，辛苦了。”

    第66章

    春江樓的確與一般青樓不同。

    尋常的風(fēng)月之地以色侍人，只是從那門前過去，都能瞧見樓中妓子小倌憑欄眺望，搔首弄姿。更有甚者，還會到街上招攬恩客。

    青樓最多的那幾條街，江慎平日里連路過都很少。

    春江樓卻不是如此。

    樓外沒有迎來送往的男女，只有幾名伙計守著，有客人進(jìn)來，便問是想聽曲還是游江。

    要聽曲兒的，就迎上那足有三層高的外樓，尋個大堂的位置坐下，或去雅間另點美人作陪。

    若是遇上要游江的，就會被人領(lǐng)著穿過小樓，來到江水邊。

    江邊早停了數(shù)艘畫舫，但并不在岸邊，而是停得離江岸不遠(yuǎn)不近。那每一艘畫舫的船頭都掛著名牌，客人挑中了誰，便將帶來的財寶扔上船去。扔到畫舫主人滿意了，才會讓船夫?qū)⒋堪?，接上客人，駛?cè)虢校灰癸L(fēng)流。

    當(dāng)然，這些就與黎阮無緣了。

    他被江慎裹了件能遮掩身形的寬大衣袍，還特意牽著手，一起踏進(jìn)春江樓。沒等伙計迎上來問話，江慎先扔給他一錠銀子，道：“尋個外樓雅間，只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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