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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 他與皇叔這么多年沒見,今日相見卻是在這般情景之下,江慎心中不可能沒有懷疑。請這人上馬車,也是想試探一番,看能否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沒想到這人上了馬車之后,最關心的事,居然是他的孩子怎么來的。 雖然……想知道這事的人的確不少,就連江慎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江承舟好像當真很好奇,一雙眼關切地望向江慎,這讓他那原本看上去沉穩(wěn)不驚的神色,多出幾分鮮活。 ——這便更接近江慎記憶中的肅親王了。 比起年輕時候總是威嚴自生的崇宣帝,江慎這位小皇叔年輕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就連當時京城的世家公子里,都挑不出幾個比他還會玩的。 江慎喜歡他,也是因為江承舟每次來看他,都能給他帶來從沒見過的新鮮玩意。 直到后來,他忽然患了瘋病,離開京城去了封地,他們再也沒見過。 前些年江慎偶爾還會與他傳信,從那書信的口吻中,他隱約能夠察覺皇叔的性子變了許多。 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江慎從回憶中抽身出來,搖了搖頭:“我也不知?!?/br> 這事沒什么可隱瞞,因為他與小狐貍的確至今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怎么懷上的。 江慎如實說了,江承舟收回目光:“竟然是這樣么……” 語氣中毫不掩飾遺憾之情。 非但語氣中毫不掩飾,他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失落之色,甚至不知想到了什么,還輕輕嘆了口氣。 江慎:“……” 黎阮:“……” 江慎與黎阮對視一眼,還是沒說什么,又問:“皇兄既然對京城的消息了如指掌,應當也知道我最近正在查一樁案子?!?/br> “案子?哦,有所耳聞?!苯兄圻€有點走神,稍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聽說是京城外有些村民染了怪病,與去年那疫病極為相似,是不是?說起來,去年那疫病流行的地方離我封地不遠,我還派人去賑過災呢。” 這事江慎倒是沒聽說過。 江承舟這些年行事格外低調,無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幾乎都不曾有過。說來,肅親王的封地在荊州,的確與出現(xiàn)過疫病的幾地相距不遠。 而且……荊州似乎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病患。 江承舟抿了口茶水,繼續(xù)道:“你是不知道,那怪病傳播起來極快,在朝廷研制出解藥之前,大夫幾乎束手無策。就算后來找到辦法醫(yī)治,也還是搭進去不少人。幸好你這次發(fā)現(xiàn)得早,怪病尚未傳播出去,才沒有釀成大禍。” “是啊,真是萬幸。”江慎斂下眼,又道,“不過皇叔有所不知,我已經(jīng)查明,那并非一種怪病,而是被人下毒?!?/br> 江承舟似是一驚:“下毒?” 江慎點點頭:“是京城知府給百姓下毒,不過那知府現(xiàn)在已經(jīng)畏罪自殺?!?/br> 江承舟:“他為何要這么做?” 江慎卻是反問:“皇叔如此聰慧,猜不到么?” 江承舟沉默下來。 他抬眼與江慎對視片刻,隨后,抬起兩只手,在江慎左右臉用力一捏。 江慎沒想到他會忽然捏上來,愣了一下,江承舟輕笑一聲,松了手。 在江慎臉上留下幾道清晰的指印。 竟有幾分可愛。 黎阮坐在一旁靜靜看著,藏在袖中的手縮了縮。 有點手癢。 大概從江慎六歲以后,就沒有人敢再這么對他了。他挺直脊背,神情有點不自在:“皇叔,你——” “誰讓你試探我的,臭小子……”江承舟瞥他一眼,低哼,“我早與皇兄說過,教孩子不能像他那么教,這不,又教出來一個崇宣帝?!?/br> “你方才說話那樣子,與你父皇年輕時想質問我什么的時候,一模一樣?!?/br> 江慎:“……” 江承舟靠回椅背,悠悠道:“有人想借這怪病讓京城亂起來,而我偏偏挑這個時候回來,你會懷疑我,這很正常。我說不是我做的,你多半也不會信?!?/br> 他的態(tài)度如此坦蕩,江慎便不再繞圈子:“那皇叔為何這時候回來?” 如果只是給崇宣帝賀壽,為何前十多年都不曾回京,卻偏偏挑中今年。 “當然是因為,我為圣上尋到了一份大禮?!苯兄垲D了下,搶在江慎提問前率先道,“是什么就別問了,等到壽宴時你自然會知曉。這可是我給皇兄準備的驚喜,不能提前透露?!?/br> “不過……我的確還有另一件極重要的事,必須現(xiàn)在回京一趟?!?/br> 江慎問:“什么?” 江承舟偏頭看向窗外,輕輕舒了口氣,眼底露出一點溫和的笑意:“你皇叔我的……終身大事?!?/br> . 他們今日在路上耽擱了太多時間,到達京城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 入了城門,江慎問:“皇叔是要先回王府,還是隨我進宮去見父皇?” 江承舟許久沒回過京,此刻正掀開車簾好奇地往外頭看,聽言頭也不回:“回王府吧,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再去面見圣上?!?/br> 江慎應了聲“好”,朝外頭吩咐一聲,馬車往肅王府的方向行去。 雖然這些年江承舟沒回過京城,他的王府卻一直保留下來,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圣上都要派人去清掃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