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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前這少年,卻生了一張極為明艷動人的臉。 不似凡間那庸俗的脂粉氣,他五官深邃立體,睫羽纖長濃密,眼尾微挑??梢韵胍娙绻犻_眼,會是怎樣一副魅惑眾生的模樣。 江慎覺得小狐貍的真實模樣與他幻想有差距,這著實不能怪他,就算這世間技藝最精湛的畫師,大概都無法畫出他萬分之一的容顏。 他自然不可能想象得出。 真要說的話,只能感嘆一句坊間傳聞所言不虛。 不愧是以美貌著稱的狐妖。 不知是不是正在做什么好夢,少年晶瑩柔軟的嘴唇勾起一點弧度,微微開合,連頭發(fā)都吃進了嘴里。 傻里傻氣的。 江慎出神的看了一會兒,伸手想幫他理一理落在臉上的發(fā)絲。可他沒有碰到對方,他的手剛伸出去,那道虛影便如同粒子散落,消失在眼前。 江慎恍然一怔。 小狐貍在睡夢中打了個哈欠,迷瞪瞪睜開眼。 他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很困倦似的:“可以吃飯了嗎?” “沒、沒有?!苯黠w快站起身,動作牽扯到腿傷,險些跌倒。他狼狽地扶著床邊,不敢去看小狐貍,“我……我烤兔子,這就去烤?!?/br> 離開的背影可以說是倉惶。 黎阮望著江慎的背影,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他這么緊張做什么? 因為妖族感應力的緣故,黎阮對江慎的情緒變化很敏感,但很多時候,他只能察覺到江慎的情緒有變化,以及簡單分辨出他是開心還是難過。 再復雜的情緒,他便判斷不出來了。 凡人的心思太過復雜,很多時候他都看不透。 黎阮伸了個懶腰,沒再多想。他又想起他剛剛好像做了個夢,夢到他幻化回人形了,而且還看見了江慎。 他站起來,伸了伸爪子,抖了抖尾巴。 沒有一點要恢復法力的跡象。 也許真的只是個夢吧。 小狐貍在心里遺憾地想。 . 從那日開始,江慎發(fā)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比如,江慎發(fā)呆的時間明顯比先前多了很多,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把rou都烤糊了好幾次。又比如,他盯著黎阮看的時間也長了很多,好幾次都把黎阮盯得不太自在。 “殺雞,你總是看我做什么呀?!毙『偛粣偟負u尾巴。 江慎恍然收回目光。 他也不想這樣,只是……從那天之后,小狐貍就再也沒有顯過人形。 那日黃昏的驚鴻一瞥,仿佛只是他的另一場幻想。 但江慎知道那不是幻想,他切切實實看見了,并且,日夜縈繞在腦中,揮之不去。 江慎原本以為,那日出現的虛影是小狐貍身體已經恢復,就快能夠穩(wěn)定幻化人形的征兆。可一連等了好幾天,除了小狐貍依舊時不時覺得疲憊,沉睡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餓得一日比一日快之外,沒有任何異狀。 而且,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顯出人形。 這本身就很奇怪。 小狐貍分明每天都在吸收他的精元,近些時日來找他要精元的頻率還明顯增加了不少??伤臓顟B(tài)絲毫沒有好轉,反倒好像在一日日惡化。 江慎記得,剛開始吸收他的精元時,小狐貍的精神明顯是在變好的。 不太對勁。 那日小狐貍是為何忽然顯出人形的虛影來著? 江慎視線下移,看見了手中握著的匕首。 小狐貍應當是餓得狠了,等待江慎處理山雞的時候也沒閑著,從洞府里摸了幾個果子啃。江慎趁他不注意,悄然用清水洗凈了手,匕首飛快在指腹劃了一下。 “嘶——”江慎假意吃痛,瞥了眼身旁的小家伙,“小狐貍,我流血了?!?/br> “誒?” 小狐貍抬頭時眼神顯然亮了一下,似乎又覺得自己不該表現得這么明顯,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怎么又受傷了呀?” 然后湊上前來,美滋滋把江慎的手指含進口中。 江慎這一刀割得太狠,小狐貍舔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止血。可他沒吃多少,就松開了江慎的手:“我去給你拿草藥包扎?!?/br> “等等?!苯鹘凶∷?,“你不是說,血里的精元很多,不能浪費嗎?” 小狐貍蹲在原地,不自在地搖了下尾巴。 江慎的傷口還在流血,小狐貍視線到處亂飄,就是不敢看他的傷口。 江慎看得出來,他還是想吃的。 果然不對勁。 他想了想,大致有了猜測:“這段時間,你是不是都在減少吸取我的精元?” 小狐貍驚得豎起耳朵。 猜對了。江慎在心里想。 精元這東西,對江慎這一介凡人來說看不見摸不著,小狐貍每日吸取了多少,他其實并不知曉。他能感覺到的只有,他近來再也沒有那種虛耗過度的疲憊畏寒感,而小狐貍的狀態(tài),則一日比一日差。 肯定是這小家伙做了什么。 小狐貍兩只前爪無意識在身前踩了踩,他每次心虛不安時就會這樣。 江慎問:“為什么?” 黎阮小聲道:“我不想你再生病啦?!?/br> 那次出現的意外,雖然江慎并不怪他,但黎阮心里一直是有些介意的。 既然已經被人戳穿,黎阮索性不再隱瞞:“你身子這么虛,要是又因為被我吃太多精元而生病,就不容易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