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看了一眼楊紀清遞過來的手機，抽了一下嘴角，一臉尷尬道，“先生，您這老年機沒有聯(lián)網功能，無法進行掃碼支付?！?/br>
    中年男人：“……”

    助理：“……”

    楊紀清拿著手機的手微微一僵，在尷尬的氛圍中，假作無事發(fā)生一般地收回手機。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抬步往外走。

    助理跟著往外走了兩步，最后還是忍不住回頭對楊紀清說道，“你長著這么一張臉，就算去做個網紅也好，何必當個江湖騙子？”

    助理說完，便大步離去。

    服務員拿著菜單，帶著有些生硬的笑容，保持禮貌道，“先生，你是要現(xiàn)金結賬，還是刷卡結賬？”

    楊紀清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我晚點再結賬，再給我續(xù)杯茶?！?/br>
    服務員：“好的，先生您稍等?！?/br>
    服務員轉身離開后，楊紀清才重新拿出手機，從通訊錄中翻出楊一樂的號碼，給楊一樂打了個電話。打電話的cao作楊一樂昨晚教過他，他學了一遍就學會了，所以這個電話很順利地撥了出去。

    楊一樂很快就接了電話。

    “祖宗爺爺，你是餓了嗎？中午想吃什么？我給你叫外賣?！睏钜粯芬唤悠痣娫?，就連珠炮似的問道。

    “我已經吃過了?！?/br>
    “吃過了？你哪里吃的？我記得家里只有泡面了，難道你自己泡了泡面？”

    “我在外面店里吃的?！睏罴o清回道，“我身上沒錢，你過來幫我結了一下賬?！?/br>
    “我現(xiàn)在正好有空，馬上就能過去。”楊一樂跟同事招呼了一聲，接著問道，“祖宗爺爺，你在哪家店里？”

    “我在山味居?！?/br>
    “什么？！”楊一樂只覺眼前一黑，差點從快遞小車上滾下來。

    山味居，那是人均消費在500以上的私房餐館。雖然不能說是豪門餐廳，但對普通的打工人來說，絕對是吃上一頓，就能叫人心頭滴血的價位。

    “祖、祖宗爺爺，你怎么跑山味居去了？”楊一樂捂著胸口，重新爬上快遞小車。山味居距離他住的陽光新苑可不近，打車也要近二十分鐘的時間。

    “散步散過來的?！?/br>
    “……”您這散步散得可真夠遠的！

    楊一樂開著快遞小車跑了一趟山味居，心痛不已地幫楊紀清結清了賬單。自家的祖宗，他也不能放著不管。捏著賬單從山味居出來時，楊一樂感覺自己腳下都是虛的。他的破財之難，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應在他家祖宗爺爺身上了。

    四合院門房的服務員，一如迎客時的禮貌熱情。將兩人送出門口，隨后齊聲說道，“兩位慢走，歡迎下次光臨?！?/br>
    楊一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臺階上滾下去。還下次光臨，再來幾次，他的錢包可就受不住。

    出了山味居，兩人順著胡同往外走，楊紀清手里擺弄著手機，開口問楊一樂，“為什么我的手機不能掃碼結賬？”

    楊一樂有力無氣道：“不聯(lián)網的老年機，用不了支付軟件?！毙液觅I的時候圖便宜，買了這款老年機，不然今天放這位祖宗爺爺在外面轉一圈，他怕是要破產了。

    楊紀清曲著胳膊，支在楊一樂肩膀上，“小曾孫，我想換一款能掃碼結賬的手機?！?/br>
    楊一樂一個哆嗦，立刻開始給他家祖宗爺爺哭窮，“祖宗爺爺，我送快遞一個月工資就6000多，你今天一頓飯就吃掉了我十分之一的工資，換個智能機至少要2000，買完我們家里就揭不開鍋了?！?/br>
    楊紀清：“你算命賺收入呢？”

    楊一樂：“我算命賺不到錢……”

    楊紀清：“哦，對，祖?zhèn)鞯乃忝炙嚹銓W成那樣，確實不像能賺到錢的樣子?！?/br>
    楊一樂：“……”

    楊紀清安慰地拍了拍楊一樂的肩膀，“莫慌，待我?guī)腿怂闵弦回?，就把錢賺回來了?！?/br>
    走出胡同，楊一樂將停在路邊的快遞小車開出來，拉楊紀清上車，“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人根本不信算命這套。有錢人中倒是有不少信這些的，但他們一般只會找那些有名氣的大師算?！?/br>
    放400多年前，楊紀清是世人皆知的神算，千金難得他一算，但擱現(xiàn)在，他大概還不如一個江湖騙子有名。別說讓有錢人主動找他來算命，就算他主動給別人算，別人也不會信他——就像他剛才在山味居遇到的中年男人。

    楊紀清嘆了口氣，“小曾孫，你為何如此的貧窮？”

    楊一樂一臉委屈，“我也不想的……”他的收入在這個時代其實不算窮的，但是對標他祖宗爺爺當年的消費水準，他確實是毫無疑問的窮。

    楊紀清抬手拍了拍楊一樂的腦袋，“行了，我知道了，手機我不換了，吃飯也會找你幫我買。”

    楊一樂頓時松了口氣，要是楊紀清不愿意配合，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幸好楊紀清意外地好說話，“祖宗爺爺，你脾氣真的一點也不像家族史里記載的那么嚴苛?！?/br>
    楊紀清輕哼一聲，靠著快遞車的車廂板合上眼，“我這叫隔輩親?！?/br>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楊紀清住進楊一樂的租房已經有五天了。這天晚上，楊一樂下班回來的時候，抱了一只紙箱回來。

    “這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楊紀清視線從電視上轉開，落在楊一樂懷中的紙箱上。

    “一些香燭紙錢，明天就是清明了，我要去墓地給師父他們掃墓?！睏钜粯穼⒓埾鋽R在玄關的柜子上，遲疑著開口問道，“祖宗爺爺，你要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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