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頁
死人都能讓他補活了。 外面落雪,屋里卻燒得很熱,謝晏就開始犯困,做什么都慢吞吞的,白天睡多了后,晚上便睡不著,常??撮e書看到凌晨,整一個日夜顛倒。 最關(guān)鍵的一個不愿起來的原因是,他是真的不想吃這些大補的藥膳。 此時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倚在榻上,看謝蘅繡荷包。 說來謝蘅與他性子相似,生了一副溫婉模樣,其實有的是韌勁,不服輸。要不也不能這些年流落天南海北間不僅沒有自怨自艾,還學(xué)了一身本事,琴棋書畫、女紅樣樣都好,最近更是閑著沒事就與小姐妹一起到街上去物色吉鋪。 不過幾天,她就和眾人打成了一片,府上人原本遇事只能找寧喜公公解決,還要惶惶恐恐擔(dān)心寧喜訓(xùn)斥他們。如今他們倒是學(xué)會了有了難事,就找謝小姐出主意。 小姐脾氣好,也有過做仆婢的經(jīng)歷,所以對他們格外體貼。 這也是謝晏此時被迫坐起來,撐著眼皮強打精神的原因——他不愿起床,飯也不吃,誰不知道攝政王最在乎的就是平安侯的身體,下人們怕餓壞了他而被攝政王責(zé)罰,請了小姐出面。 而如今,謝晏最怕meimei的嘮叨。 謝蘅繡了個花蕊,看了他一眼,嘆氣道:“哥哥,你起來動動。你不動怎么會餓?不餓怎么吃東西?不吃東西怎么才能長rou,身體怎么會健壯起來?你身體不健壯,殿下怎么會高興呢?” 謝晏支吾兩聲,裹緊了小毯子,仍咸魚一樣靠在那里,但眉頭漸漸蹙起。 烏拉哇啦,老和尚念經(jīng)。 謝蘅穿了兩針,見他連翻面都懶得翻,不由放下手上的荷包,與他講道理:“難道殿下不回來,你就不吃飯了么?不吃飯有很多壞處。正所謂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脾胃是后天之本,水谷精微潤化人身,一頓不吃氣衰,一日不吃氣少。久而久之氣血虧虛,到時候不僅頭發(fā)會枯黃,連牙齒也掉得很早……” 謝晏被迫睜開了眼:“……你是在念經(jīng)念死我么?” 謝蘅問:“那你起來么?” “……”謝晏被迫從小毯子里露出腦袋,端過湯,發(fā)現(xiàn)今天是燕窩,“你今日不用出去選鋪子嗎?竟有閑工夫在這里盯著我。”他瞧謝蘅低著頭穿針引線,沒工夫監(jiān)視他,便喝了兩口后放下了,繼續(xù)發(fā)困。 謝蘅選了根絲線,手指翻飛下一朵雪白梨花便躍于荷包之上:“今日十五,人家都過節(jié)呢。而且小鈴她們已差不多選好了,只等出了正月上門去與人談價錢。” 小玲她們就是她的幾個姐妹。 謝晏唔了一聲,點點頭,繼續(xù)破罐子破摔。 謝蘅抬頭,忽然看到門口無聲地邁進一角暗金袍子,她站起來正想說什么,卻被對方抬手示意了一下。謝蘅看了看來人,又看了看憊懶得不像話的哥哥,抱起自己的針線籃兒,福了個禮,悄悄地走了。 謝晏神游天外,半夢半醒間忽的聽見一點動靜,還未來得及做什么,他就連人帶毯子都被抱進了一個略帶涼意的懷里。 一睜開眼,就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你回來了?” 裴鈞端起桌上的瓷碗,嘗了一下試了試溫度,正好,便皺眉問道:“聽說專門給你熬的補身體的湯,你都不肯吃。這碗燕窩,是孤親手一點點挑的,一根細毛都沒有,怎么也不吃?” 他說著,勺子已經(jīng)抵在謝晏唇邊,謝晏無法開口說話,只能順著他的手迷迷糊糊將一整碗燕窩吃了。吃完裴鈞拿絲帕按了按他嘴角,將他挪到腿上來抱著。 謝晏趴在他肩頭,不滿道:“今天是燕窩,昨天是參湯,前天是十全大補湯。連牛乳里都燉了蟲草鹿茸!你這么補,是要補死我么?”他小聲哼唧了一下,“而且補完了你又不在……” 裴鈞撫過他的脊背,手法嫻熟,聞言低沉笑了一聲:“原是欲求不滿……這怪孤?!彼チ藥赘尊种傅酱竭呌H-吻,“孤也是。” 謝晏順著他暗示視線向下。 裴鈞只是逗弄逗弄他,其實沒想怎么著,但謝晏往旁邊挪了挪,一陣窸窣后,濕熱的親吻就觸到了他。 “不必……” 裴鈞倒吸一口氣,而謝晏已經(jīng)扯過毯子蒙在了頭上,隔著羊絨的毛毯,他聽見謝晏含混小聲的聲音,“別、別動?!?/br> 一炷香后,謝晏披著毯子坐起來。 裴鈞湊上去看他,他捂著嘴不讓看,裴鈞手指便順著下巴滑到了喉嚨,熱乎乎的掌心貼上去揉了揉,“你……” 謝晏狼狽地紅了臉。 裴鈞看他欲蓋彌彰地抱住了毛毯,低頭一笑,意有所指地問道:“不喜歡吃藥膳,就喜歡這個是不是?” 謝晏被臊得不說話,唯有耳垂貌若滴血,他難耐地推了推裴鈞,卻反被裴鈞揪住了衣擺。 “那孤也……” 謝晏怪不好意思的,光天化日的兩個就窩在房里這樣,他瞥過裴鈞還未來得及整理的衣擺,心下感慨也不知道吃了補藥的究竟是誰。他折過身子背對,兩臂搭在美人榻的靠背上,聲音微?。骸澳闳暨€想,其實可以……” 話音未落,他就被裴鈞將面孔撥了回去。 “今日元宵節(jié),晚上不是還要出門逛夜市嗎?你若起不來出不了門可不行。”裴鈞輕聲,人已經(jīng)低下去了,“你嘗過了,孤也想嘗嘗……怎么,不愿意給孤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