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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追問:“哪碼事?你和他們一家人怎么這么多事?!?/br> 謝晏去捏他鼻子:“你又吃味?” 裴鈞不悅地將他手指揮開。 謝晏哄他似的,捉住他手指貼在唇邊舔了舔,沒個片刻,裴鈞就被似順毛的大狗,被他安撫得妥妥帖帖:“我和段清時……更沒什么說頭?!?/br> 但顯然裴鈞很想聽這一節(jié),謝晏架不住他那幽邃的眼神,這才啟唇道:“長公主府吧,也就是瞧著花團錦簇。駙馬整日不著家,公主時好時壞又是那個樣子,自然沒辦法照顧好孩子。所以段清時,幾乎算是我?guī)е齑蟮模@小子……”謝晏頓了頓,“大約是有點雛鳥情結(jié)?!?/br> 裴鈞想了想,段清時小時候確實跟屁蟲似的,日日黏著謝晏,走到哪跟到那,又慫又怕人,只會躲在謝晏背后,揪著他衣裳喊“哥哥”。 他突然嫉妒起段清時來,那么小就能擁有謝晏了。 裴鈞狠狠盯了他一眼。 在前騎馬的段清時感到后背一涼,不禁打了個寒噤。 “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他對你……”很不想說那個詞,裴鈞擰緊眉,“對你有那種心思的?” 謝晏戰(zhàn)術(shù)性揉了揉鼻子:“太學(xué)那會兒罷……” 裴鈞猝驚:“那么早?!” 謝晏忙將他安撫住,怕他沖出去掐死段清時:“不早了不早了,那會兒我不對你也起了歪心思嗎?”聽了這,裴鈞隱約覺得有道理,耐心地坐下,聽他繼續(xù)說。 “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他不喚我哥哥了,而是叫晏哥,或者連名帶姓喊我謝晏,還整日鬼鬼祟祟的……我就知道不大好,要遭。我就想著,趕緊掐斷這個苗子。不然我要是再帶壞了這個小兒子,長公主豈不是更恨我了?” 裴鈞很快就想通了:“所以那些斷袖之言,是你故意讓他知道的?” 謝晏為難道:“也不是故意讓他知道的,就是……” 裴鈞輕輕掐住他的臉頰:“就是什么?” 謝晏訕訕:“就是我得了本……閑書。夜里看的,白天忘了收起來了,他到學(xué)宿去找我,不小心翻見了,就這么……這么不小心,被他知道了。之后我不過是順?biāo)浦邸?/br> 他如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消細(xì)說,裴鈞就明白過來他所謂的“閑書”能是什么好東西。 堂堂學(xué)子,未來棟梁,在太學(xué)學(xué)宿里深夜挑燈苦讀…… 裴鈞思緒一頓,不對,那段清時之前諸多表現(xiàn),都像是早就知道謝晏會和他攪合在一起似的,那說明……裴鈞將正偷偷偏頭過去的謝晏掰了回來,摁在腿上:“究竟是什么書?” “……能有什么,就是閑書,”謝晏一口咬死,但語氣里多少有點心虛了,“太學(xué)里不讓看的那種,小情小愛……之類的?!?/br> 裴鈞指腹掐在他下唇上,拷問他腿上的小嫌犯,道:“小情小愛?還是欲海情天?主人公姓甚名誰?” 嫌犯晏閉著嘴,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但不多時,那上刑的手指就撬開他嘴-巴探進(jìn)去,一陣“嚴(yán)刑拷打”。 沒一會兒,謝晏就求饒,含著他一點濕漉漉的指尖,囫圇道:“好了好了……就,莊稼漢五大郎和他的賣身葬父的燕哥兒,燕哥兒不安于室,整日伺機逃跑,被五大郎抓回去這樣教訓(xùn)、那樣懲罰……的故事?!?/br> 裴鈞:“……” 怪不得段清時當(dāng)初張口就罵他兇殘暴戾,只會把謝晏當(dāng)做玩物……段清時不會以為,那本子是他找人編的罷! 裴鈞又氣又笑:“你真是……每次都能令孤嘆為觀止,大開眼界!你自己給自己編這種故事,羞不羞?你怎么這么、這么……”他低頭,貼在謝晏耳旁,說了個字眼。 謝晏瞬間臉皮微微紅了,嘴上卻倔道:“我夜里自己看的!自娛自樂不行啊……” “行。”裴鈞寬宏大量地將他原諒了,車外已隱約聽聞寺廟的鐘聲,空氣里也多了淡淡的香火味道,他拽起謝晏坐好,從車窗遠(yuǎn)眺了一眼山上的寺宇,“還記得幾段,回去給孤默一份。” 謝晏整理著衣衫形容:“……?。俊?/br> 他一愣,隨即四下看了看:“佛家清凈之地,你說什么呢!” 裴鈞不喜寺廟,不喜段清時,更不喜長公主,關(guān)上窗嘖了一聲:“當(dāng)做孤陪你走著一趟的酬勞。”他瞥了謝晏一眼,“不愿意?” 段清時已下馬來請了,還帶著個小沙彌,謝晏生怕他再說下去擾佛祖清靜,趕緊捂住他嘴:“抄抄抄,回去就給你抄!” 裴鈞默不作聲吻了他掌心一下。 謝晏忙將手抽回,掀開簾子跳下車去,還回頭惡狠狠瞪了他一記。 - 寧喜留下看車,兩人跟著段清時和小沙彌,沿著一條清靜小路,繞過了玉泉寺主寺區(qū),到了后山的一處僻靜竹林。 長公主說要出家,自然沒人敢叫她真的入寺落發(fā),只在竹林里僻了處院落,供她清修。每隔幾日,就有大師父去為她講經(jīng)說法。 謝晏以為,段清時說重病,也有可能只是夸大其詞將他騙來的一種招數(shù)。 沒想到一推開門,進(jìn)了門檻,濃重藥味撲面而來。 還有一種類似老木即將腐朽的病氣。 突然“咣啷”一聲,是什么東西摔在地上的動靜,段清時立刻加快腳步,繞進(jìn)床前,急急喊了聲:“母親。您別動了,我來收拾!” --